谢之炎和方眠一起驾着马穿梭在夜色里。
方眠耳边都是呼啸的风声,虽然谢之炎说是让她驾马,其实都是他在抓着缰绳,她侧坐在马背上,有点全身僵硬,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谢之炎因为路上颠簸,而时不时靠近她的胸膛,还有他驾马的喊声,由于要抓着缰绳而护在她的身旁的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抓着缰绳。
最致命是这么近的距离,她感觉自己周围全是谢之炎的气息。
方眠抓着马背上的马鞍不敢松手,脸颊开始发烧。
好在风一直在吹,一路的马蹄声不停,微微让她有了点清醒。
再有好感,也都有点虚无缥缈的感觉。
“谢之炎,如果哪天你发现我不在了,你会不会挺开心的?”方眠想抬起脸,还是没敢这么做。
谢之炎意外地沉默了。
方眠还以为他没听到,又打算再问一遍。
谢之炎盯着远处的路径,却开了口,“年纪轻轻,说什么在不在,看你这么话多,阎王爷都不想收你,应该可以活到八十岁。”
方眠马上反驳,“八十岁?上次算命的还说我能四世同堂,活到一百岁没问题的,切。”
谢之炎不再接话,遇到了一个分叉口,他马上调转了马头,朝左边的阴幽小径奔去。
“侯爷,这条路要多费些时间,何不朝另一条路去?”后面的侍卫的喊声传来。
“就怕他们还等着我们。”谢之炎答道,更用力地甩着缰绳。坐下的马匹脚程飞快,方眠被颠地不得不抓紧马鞍,忽然马匹就一个跃起,直直飞跨了一曲小溪。
方眠吓的惊呼,情急之下抱住了谢之炎的腰。
又是那一股属于少女的柔软冲进他的胸腔,这次还牢牢扣住了他的腰。
谢之炎有一瞬的愣神,马上恢复了正常。
留下方眠惊讶地没松手,还自然地赞叹道,“啧,它是不是汗血宝马?能飞这么高?它平常吃什么的?”
谢之炎在她头顶笑,但是没有回答她。
方眠却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还搭在谢之炎腰上,立马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又抓着马背上的马鞍。
“还有多久?”方眠又问。
“很快,你再多说点没用的话就到了。”谢之炎像一只炸毛的猫,有点不好气地回答道。
她为什么不再多抱一会?这下时间还没有刚才的久。
方眠则低头偷偷给了谢之炎一记狠蹬,果然不能对坏人有所遐想。
谢之炎好像知道似的,目光在她的头顶划过一圈。
方眠百般无聊,还是开始张了嘴皮子,“谢之炎,你今天为什么找人给我把脉?你根本不像……”
方眠不说话了,这要她怎么说?难道要说,你根本不像要我生孩子的样子啊?
再想到,自己早已和谢之炎有了亲密接触,平常看过的各种片段通通瞬间无缝衔接上谢之炎的脸。
方眠顿时热得不行,她还是像个正人君子一样抑制住了不知道为什么想笑的嘴角。毕竟帅气的脸任谁看了,都会想没有理由地傻笑的。
谢之炎瞄了一眼她奇怪的样子,还是答道,“想什么呢,给祖母做场戏而已。”
方眠听到这个回答,就像被冷水从头浇下来,身上的热意也减退不少。
“也是,那你今天会来救我,还是祖母的要求了。要是她不说,你根本不会来救我吧。”方眠说到最后用了肯定的语气,望着远方不断靠近又不断消逝的树影,刻意和谢之炎拉开了距离。
坐下的马匹还在飞奔,没有停歇。
“你最后被我救出来就行了。”谢之炎像是咬着字在回答,有点气急败坏地鞭打着马匹。
很快,他们经过了城门,一路就到了谢府的门口,方眠远远就看见了在门口焦急的芙柳和管家两人。
一声野马长嘶,谢之炎瞬间勒住马停在谢府门口。突然间的停止让方眠重心不稳,还好她牢牢地抓住马鞍,不然要往后倒进谢之炎的胸腔了。
却是她的头上的钗珠轻轻蹭过谢之炎的下巴,激起一丝酥痒,惹得谢之炎眼神跟着她晃荡的朱钗看了一会。
管家远远看见谢之炎回来了,马上推开门叫唤下人出来迎接。
谢之炎率先下了马,正要往前和管家对话,眼角撇见方眠犹犹豫豫下不来的样子,一个巧妙的侧身,挡住了正要扑上前哭哭啼啼的芙柳,下巴微扬,伸出一只手,掌心对她张开,淡淡说道,“快点下来,马要让你坐塌了。”
方眠看看管家,瞅瞅芙柳,又看看一排站着的下人,竟然大家都等着谢之炎扶她下来。仿佛这是一件无比自然的事情。
方眠正要把手放上去,却瞅见谢之炎伸出的是受伤的左肩,就劝道,“你换只手吧。”
谢之炎却没撤回手,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方眠只好把手放到谢之炎的手上,谢之炎立马握住她软软冰冰的手,方眠艰难地下了马。一到地上,她立刻松开谢之炎的手,谢之炎也没说什么,收回手握了握,转身和管家说着什么,管家又招呼下人把马从后门牵进去。
芙柳就扑了上来,泪珠不断,“夫人,您可回来了,可把芙柳吓坏了,芙柳真的,真的呜呜呜呜呜……”
方眠心里倍觉温暖,也是有人真心在等着她的,她温柔地摸摸芙柳圆圆的脑袋,安慰道,“不哭啦,我这不是回来了,咱们回家吧。”
一行人就跨进谢府里。
大门一关,街上瞬间寂静。
仿佛方才的一幕就是一阵风,无影无踪。
远处一座耸尖的屋角上一抹黑影却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