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当然好。
她将自己易容成了自己的样子,骗的卫儴回了宁府,立马钻进了不远处的客栈,重新易容成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骑着马往城门走。
刚出城门便听一个将士宣布道:“封城!”
崔冉连忙又加快了脚步,心里暗道:若是再多耽误一会儿,怕是跑不出来了。
夏日的清晨,阳光璀璨透亮,在官道走上一会后便见到路边站着一个白衣翩翩的美少年,牵着一匹骏马,抬头看着湛蓝的天,似乎在想些什么。
不似红衣那般妖冶,却宛如莲花般清绝,无论从何处看去都是风景。
崔冉骑着马缓缓走到了少年身边,勒住缰绳道:“好巧。”
他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在她的眉宇间看到一丝熟悉的痕迹,翻身上马道:“不巧,我在等你。”
“等我?”崔冉笑道:“为什么等我?”
少年没有回答,驾着马匹静静的与她同行着,没一会儿,一列车队出现在了前方。
只见一个青年走出,骂道:“裴子翊,你怎么那么多事?”
他翻身下马,赔笑道:“子翊是个愚笨的,大兄又不是第一天才知。这便是我的忘年交,王大哥,这一路,山贼繁多,还请大哥护他一程。”
青年冷哼一声,看着书生模样的崔冉呸了一口:“又带一个吃闲饭的!”
这青年正是裴俊。
崔冉露齿一笑,下马站在了裴子翊身边,赔笑道:“给公子添麻烦了。”
见两人态度还算恭敬,裴俊也没多说什么,钻回了马车,随有女子的娇喘和男子们别有用心的哄笑声传来。
崔冉的脸蛋有些红,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翻身上了马。
见状,他的唇角扬起了一抹促狭:“阿冉,让他们先行吧。”
崔冉正有此意,立马点了点头。
“阿冉。”同时他也翻身上了马,向她凑近道:“可有人说你面红耳赤的样子煞是好看?”
她的脸“唰”的一下更红了。
所幸,他并没有再为难她,随着离车队越来越远,呻吟声也渐渐听不见了,崔冉缓缓恢复了平静。
裴子翊哼着小曲,无比悠闲地望着前方。
“裴子翊。”为了缓解尴尬,崔冉转移话题道:“你为什么来建康?而且还是和你的兄长……”
裴俊看不起他从道观时便知道,这一路必然给了他许多委屈。
闻言,他只是淡淡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阿冉,你可知这汉城的世家子圈被分为四个阶级?一个是如我大兄他们这般的公卿嫡长子,从出生就带着盛名,拥有家族的继承权,若是再做出一两件能为世人称赞地事,便能轻易地成为重臣,而我便是第二种,公卿嫡子,没有实权,一辈子只需要吃喝玩乐。”
这时,他语气一顿,目光闪过一抹寒意:“第三种便是庶出,攀附嫡长子,趋炎附势之辈。”
第四种便是普通的世家子,无论嫡子庶出。
这种阶级崔冉一直都记得,只是不知它划分竟是如此明确。
裴子翊望着天空,绝色的眉眼里带着自嘲:“如我这般的想要护着你便只能借我兄长之势,否则家中的长辈是绝对不允许我外出这么远的。”
崔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阿冉,你可谓是找错了人,如子翊我,护不住你的。”
如果孤身将她从卫儴手中救出,又为她远赴千里,这些都叫护不住的话,崔冉真不知这世间还有谁值得她去依附。
“子翊,你错了。”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笑容:“你从来不属于这四种的任何一种。”
他的眼睛微眯:“噢?那我属于哪种?”
“你只是刻意收起了自己的锋芒,故作谦卑罢了。”崔冉微微一笑:“你根本看不起那些嫡长子,也是,如小郎你的清贵,睥睨天下也是寻常。”
她又重重一礼:“谢小郎相护之恩。”
他只是淡淡一笑,加快了速度,拦下车队里的一辆马车坐了进去,没有再理会儿落在后面的崔冉。
崔冉也不在意,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车队没走多久,便入了夜,晚风阵阵,车队停在路边的草地里,马车里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灯火通明。
崔冉抱紧了双臂,再三犹豫后,敲了敲裴子翊的马车:“小郎,小郎。”
他的马车静悄悄的,黑漆漆一片,不知是不是睡了。
她又敲了几声。
这时,窗帘被撩起,露出一张绝美容颜。
月光下,白皙的肌肤更是嫩得可以掐出水。
“小郎,可否拿一条薄被给我?”
他扬唇一笑:“阿冉不是处处都能将我看透,此时竟是连我是否会给你一条薄被都不肯定?”
崔冉语塞。
他唇角是笑容更是得意,这种近乎幼稚扳回一成的成就感让他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打开车门,伸手道:“小姑,薄被没有,马车倒有一辆。”
崔冉二话不说,抓住他的手爬了上去,俗话说,行大事者不拘小节。
走进马车后,他松开她的手,坐回靠垫上,单膝微曲,手掌随意搭在上面,胸襟的衣服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
崔冉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故作镇静地打直背脊,神情从容。
“怎么?”他突然倾身向她脸上一凑:“染了风寒?”
他靠得极近,顿时呼吸相绕,隐隐能闻到彼此的发香。
“没有。”她移开了眼,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向他的胸膛扫去。
这绝对是勾引,赤裸裸的勾引!
“那阿冉你……”他越凑越近,温软的唇似乎都能擦着她的脸。
她的手指不自觉抓紧了自己小腿。
“干什么?”她强作淡定地回道。
他没有回答,而是用自己的脸贴着她的耳朵,轻轻是撕磨着:“不干什么。”
她抓着小腿的手指更用力了,本就是绝色之颜,加上靡哑之音,这不是要人老命么?
他缓缓直起身:“你别把小腿抓坏了。”
崔冉大窘,恼羞成怒站起身,正欲破口大骂,却被他一把按住了肩膀,坐回了原位:“我知你贪图我美色,但是让我这般不清不白地从了你,我不愿意。”
说罢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那背影可谓是傲骨铮铮,深有宁死不从的气节。
我呸!
崔氏阿冉气得直拍胸口,明明是他勾引在先!装什么无辜!
还不清不白不愿意!
那清清白白他就愿意了?
呸,他愿意我还……仔细想了想,以他的姿色,她其实还是愿意的,但觉得作为一个姑子怎可有这般龌蹉的想法,又连忙呸了几口,转即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拉过一旁的薄毯,躺在软垫上猛地睡了下去,辗转反侧多次后,终是在迷迷糊糊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