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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北镇抚司衙门。

朱骥坐在桌前审阅文书,门突然被推开。朱骥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来者何人?”

项韬晦回答道:“你立刻叫人严守于府,今晚我怕会有刺客。”

朱骥挑了挑眉,看着项韬晦问道:“什么意思?”

“你听我的就对了,就算你已经叫人守在于府周围,现在也必须加大人力。”项韬晦双手撑着桌子,和朱骥对视道,“还有,每个看守于府的人,必须得是刚当差不久的人。”

朱骥已经从项韬晦所说的话中听出了他想传达的事情,于是点头回道:“我会的。”

项韬晦也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衙门。

苏文翊蹲在地上洗着碗,大声问道:“炻岳!你哥回来没?”聿炻岳站在门口大声回道:“还没呢!可能还在山里吧?”

苏文翊抬起袖子抹掉头上的汗,咕哝道:“这家伙,饭也不回来吃!不会又和张家那小妞跑出去了吧?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正准备埋头继续洗碗时,外面传来了几下敲门声。炻岳喊道:“文翊哥!你去开一下门吧,我还要喂我娘喝药。”苏文翊答应了一声,站起身去开门。

门一推开,站在苏文翊面前的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孩。苏文翊诧异道:“婉儿?你来这里干嘛?”

婉儿没有理她,她伸长脖子看着院子里,问道:“阿秋在么?”

闻言,苏文翊问道:“他没和你在一起?”

“他还没回来?那他去哪里了?”婉儿问苏文翊。苏文翊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啊,今天他都没有回来吃饭。”婉儿焦急地跺着脚,轻声骂道:“这呆子,半路丢下我跑了,连家也不回!狼心狗肺的呆子!亏我还去帮你讨药!”说罢,她拽过苏文翊的手,把手里的药包还有一件衣服放在他手里,说道:“这是药,你到时候熬给炻彻的娘亲喝。等炻彻回来了,你要他来张府,说婉儿等着。还有这衣服,是给炻岳的。他们两兄弟很久没有新衣了。”说完就转身离去。

苏文翊冲着婉儿背影喊了一声,婉儿没有回头继续走。苏文翊咕哝道:“这小妞怎么就和她姐姐不一样呢?这么蛮。”他看了看手里的衣服,又瞄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心里咕哝道:“也不给我做一件。”他纳闷地摇了摇头,转身关上门。

苏文翊刚走进院子,一个人就从房顶上跳下来,挡在他面前。苏文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这位不速之客。来者留有胡子,目露凶光。苏文翊问道:“你,你谁啊!?”那人淡淡道:“聿炻彻在我家,你不必担心。”说着,他的眼睛瞟向门口,又道:“等他伤好了,我自然会把他送回来。”说着,又拿出了几枚碎银子,把碎银子放在苏文翊的手里,吩咐道:“这些钱,你就当是这几天买菜的钱。”话音刚落,那人翻上屋顶,接着消失在苏文翊的视线里。

苏文翊看着手里的碎银子,又看了看那人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这人怎么和聿炻彻一样喜欢翻房顶啊?”这时,聿炻岳端着碗走了出来,他看着坐在地上的苏文翊,问道:“文翊哥?你干嘛坐在地上啊?”苏文翊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口又传来一阵敲门声,聿炻岳放下碗,走去开门。

聿炻岳打开门,站在门前的是一个少女,她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她看见炻岳,把衣服递到他面前,低着头说道:“炻岳哥!我,我把你的衣服补好了……你,你看看……”炻岳接过衣服,拿在手里看了几眼,笑着对女孩说:“谢谢你啊,李柔妹妹。”

聿炻岳说的话就像轻风一样,拂过这个名叫李柔的少女的脸颊,替它添上一阵绯红。她低下头,通红着脸跑开了。聿炻岳看着李柔慌张的样子,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关上门后,苏文翊问炻岳:“炻岳,刚刚那是谁啊?”炻岳答道:“啊,邻居家的小妹,上次看我衣服破了个洞,哥哥又不在,就把我衣服拿过去补了。”接着又问道:“文翊哥,我哥去哪里了?”

苏文翊刚想回答说在别人家里很安全,但想到刚刚那人凶狠的眼光,寻思:“看那人也不是善类,怕聿炻彻在他那里也不是很安全,可不能让炻岳担心。”他又把嘴边的话收了回去,回答道:“哦,刚刚婉儿来了,说聿炻彻有事要留在他们家。”苏文翊抬起手里的药包,道:“你看,这是婉儿给你娘送来的药,明天熬给她喝吧。”聿炻岳接过药包,笑着说道:“婉儿姐姐很好的,哥哥在他们那里我也就放心了。”

苏文翊把衣服递给聿炻岳,道:“这也是你那好婉儿姐姐给你的,到时候换上吧。”聿炻岳不好意思地接过衣服,小声说道:“真好看……”又跑开了。

苏文翊站在原地,心想道:“聿炻彻这混账东西,肯定是在外面惹事生非,都告诉他凡事要忍忍。现在倒好了,人又被这么个凶神恶煞的人给扣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周围站着的都是比他还要高大的男人。面前的男人将他踩在脚下,有的人对他的母亲动手动脚,三岁的弟弟也被他们欺负着。他只得握紧拳头,平日里和师傅学的功夫如今却派不上用场。

“都给我住手!”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喊道,“我聿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对我的家人动手!”那些男人拔出刀,架在这男人的脖子上,笑道:“聿老爷,你都成这样了,还这么倔?”

另一个人走了过来,道:“你们锦衣卫办事就办事,别在这里给我闹事!”那男人听了,把刀放下,喊道:“聿家上下老小,都给我带回去!”

一个男人向他伸过手,好似无常夺命的钩子向他勾来。他向后退,那手继续向他伸来,他挥舞着手,开始大喊。

聿炻彻猛地坐起身,旁边的项韬晦靠着门槛看着他,问道:“你醒了?感觉如何?”聿炻彻抹掉头上的汗珠,道:“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项韬晦淡淡道:“辰时刚过。你腿上的箭伤还好么?”聿炻彻掀开被子准备下床,项韬晦举手按住他的肩膀,道:“你还有伤,别给我乱动。”聿炻彻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道:“我要去于府。”说着,他站起身准备走出门。

项韬晦背对着他喊道:“那两具尸体已经被发现了!你现在出去不就是找死么!?”

闻言,聿炻彻站在了那里项韬晦转身向他走来,怒道:“我不是说了吗?你不要去管这些事情!你在做任何事之前,能不能想想你还有娘亲和你弟弟!?”

“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还需要考虑么?”聿炻彻反问道,“我要是再不去通报他们,于璚英可能就真的会死了!”话音未落,聿炻彻嘴唇发白,倒在地上。项韬晦连忙扶起他,把他扶到床上,检查他腿上的伤口,替聿炻彻再次敷上箭伤药,说道:“你现在受了伤,你能做什么?”聿炻彻躺在床上,摸着发疼的伤口不再说话。

项韬晦坐在旁边,淡淡地看着聿炻彻。聿炻彻忽然开口问道:“大哥,你有酒么?”项韬晦点了点头,答道:“有。”聿炻彻挤出一丝笑容,道:“能不能给我喝上两口?”项韬晦站起身,道:“你呆在这,不要乱动,我去拿酒。”说罢便走出门去。

项韬晦把手放在酒罐上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赵戚烽当初和自己对面喝酒的样子:那时赵戚烽喝了一小口酒便拍桌大笑,项韬晦只是浅酌一口,拈起几粒花生扔进嘴里,嘴角略带笑意地看着面前的赵戚烽。眼前这酒,正是曾经赵戚烽和项韬晦喝剩下的酒,里面还有一半。项韬晦摸着酒,内心百感交集,他拿起放在旁边的两个碗,端着酒走了回去。

聿炻彻见项韬晦快到门口时,喊道:“大哥,你就放在那吧,我想去外面喝。”项韬晦正想以聿炻彻还有伤的理由拒绝,聿炻彻已经下了床,披着被子扶着墙向门口走来。项韬晦把酒和碗放下,想过去扶聿炻彻。聿炻彻见了,连忙摆手。走到门口时,聿炻彻背靠着门框,慢慢地坐了下去。项韬晦也坐下,把一个碗给了聿炻彻。聿炻彻接过碗后道谢,项韬晦打开酒罐,醇厚的酒香扑鼻而来。项韬晦微笑地看着聿炻彻,问道:“炻彻,容易醉不?”

聿炻彻笑着摇头,把碗递到项韬晦面前,道:“还没喝过,这是第一次喝。”

项韬晦一边为聿炻彻斟酒,一边笑道:“可别喝了一碗就上头了,那可就很扫兴了。”项韬晦为聿炻彻倒了半碗酒,聿炻彻收回碗,仰头一饮而尽,抬起袖子擦去流到嘴边的酒。项韬晦摇了摇头,也为自己倒了半碗酒,不像聿炻彻那样一饮而尽,而是啜饮一口,眼睛看向其他地方。

聿炻彻抬头看着天空,忽然问道:“大哥,你这身功夫和谁学的?”

项韬晦低下头思考一番,答道:“说不清楚,我爹以前教过我,我爷爷也教过我。”

聿炻彻道:“我爹可不会功夫,他是个文官。我七岁的时候,我爹给我请了个教书的老头子。那老爷子平时都念着书,教我识字。不过他倒厉害,刀剑棍棒什么都会。有一次我看他去外面,我就偷偷溜出去跟着他,路上有一个寡妇被人欺侮,那些人还拿着刀什么的。老头子见了,空手上去,用了几招夺过那人的刀,把那人打得屁滚尿流。”

“这么厉害?”

聿炻彻点了点头,像孩子一样答应道:“真的就这么厉害!回到家我让他教我,他原来不肯,我一直求着他,他才勉强答应。他说我要把每天他教的东西都会背了,才肯教我。”聿炻彻滔滔不绝地说道,“我拜他为师后,就叫他师傅了。我每天都很用功,背完书后,我就让他教我,我学得认真,一招一式我都记着,晚上吃完饭我就练。”

“你爹同意么?”

“我爹说,男子汉,必要顶天立地。学几手功夫,以后也不怕被人欺负。”聿炻彻说道,“之后呢,我学了一年的拳术,师傅看过之后,就说我可以学刀了。我问他为什么不教我剑?”聿炻彻没说完,项韬晦把他的碗拿了过来,为他斟了半碗酒,又把碗推了回去。聿炻彻拿起碗,像喝第一碗酒时一样一饮而尽,道:“他说我不懂剑,刀只有一刃,剑却有两刃。用剑杀人,不仅伤敌,也伤自己。师傅当时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甚是愧疚,就像是做过什么错事。我那时年幼,不懂师傅说的话。”

“每次,我都被师傅打倒。”聿炻彻看着碗接着说道,“有几次我趴在地上,不肯起来。师傅就吼我,骂我是懦夫。”这时,聿炻彻的眼角已经流出了一滴眼泪。那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聿炻彻抽泣道:“锦衣卫上聿家抄家那天,天也像现在一样灰。那些锦衣卫诬陷我师傅是逆党,勾结外国,说我父亲同谋,还赃滥。聿家上下老小,按里通外国,犯叛国罪处理,诛九族。”

项韬晦看着聿炻彻的侧脸,不再为他斟酒。

聿炻彻哽咽地说道:“我被那锦衣卫踩在脚下的时候,完全不敢反抗。师傅他为了救我一家,夺过锦衣卫的刀,打算杀出重围。但那些锦衣卫一拥而上,奈何我师傅有三头六臂,也难敌这些锦衣卫一拥齐上。最后因拒捕被杀,死前他还看着我,似乎叫我快走。但我怕,我不敢动!我怕那些明晃晃的刀,那些不是师傅教我时用的木刀,那是真刀!”

聿炻彻浑身颤抖,项韬晦看见他抓着碗的手已经把那碗捏出了一条裂缝。聿炻彻继续说道:“我也忘不了那个抓我过去的锦衣卫,他的眼神就像无常恶鬼,那手就是钩子铁链,我只能往后躲!我只能看着我母亲被他们欺侮,弟弟被他们踩在脚下,爹爹被他们按在地上。唯一学武的我,原本该保护他们的我,只能逃避!”

项韬晦没有说话,他只是摸着自己的胡子。聿炻彻停顿了一会儿,用略带哭腔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们聿家原本都要死的。结果他们把我和娘亲还有弟弟给放了,说是兵部侍郎为我们洗冤。但已经晚了,我爹早被他们折磨死了。”聿炻彻夺过项韬晦脚边的酒罐,仰头把酒全灌进自己嘴里。灌了一会儿,他又吐了出来,酒洒得到处都是。聿炻彻躺了下去,喊道:“让我娘这么一个弱女子流落在京城街头,还带着两个孩子!皇帝自以为英明神武,这倒不如把我,我们全杀了!”话音未落,聿炻彻头偏到一边吐了。吐了一阵子,聿炻彻感觉头晕目眩,他仰面朝天,吞吞吐吐道:“兵部侍郎,就是于谦……他,他救了我,救了我我娘还有我弟……我爹说……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我爹要是还在世,一,一定会让我去报,报恩,我,我留着命,就,就是为了还于谦这么一个人情……我,我只能这么——”话还没说完,聿炻彻便昏沉沉睡去。

项韬晦摸着胡子,嘴角抽搐着,嘴唇轻轻动了几下。

正月十九日,傍晚。

聿炻彻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聿炻彻环视四周,项韬晦不在家。他下了床,腿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胸口和背上的淤青时常隐隐作痛。聿炻彻一手摸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扶着墙走到门外。天色渐暗,聿炻彻想起了母亲和弟弟。他正准备出门去,项韬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不是叫你好好休息么?”

聿炻彻转过头,问道:“大哥,你刚才去哪了?”

项韬晦把手里的雁翎刀放下,脸上阴冷至极。他淡淡地回答道:“没有去哪,去了一趟于家。”

接着他又道:“你这几天好好养伤……”

聿炻彻问道:“你和我娘说了么?”

项韬晦答道:“你娘很好,药也有吃,听说是张家的小姐送的。”

聿炻彻点了点头,缓缓道:“那就好……”说完,他又继续向门口走去。项韬晦再次喊住他,问道:“你还要去哪?”

“和婉儿说声谢谢。”聿炻彻没有理会他,扔下一句继续向前走。项韬晦道:“眼下于璚英的事,才是当务之急。”

闻言,聿炻彻已经知道项韬晦要说什么了,于是他偏过头,道:“大哥,你觉得如何?”

“你既没有称手的兵器,身上又有伤,我看,这件事情还是我代你去做……”项韬晦还没说完,聿炻彻就轻笑道:“大哥,你难道还不清楚么?”项韬晦看着聿炻彻的脸,聿炻彻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件事情,我是非做不可的。”

两人站立对视着。项韬晦知道聿炻彻的决心,无论他怎么劝聿炻彻也不可能打消这个念头。聿炻彻也知道项韬晦是在担心自己,他顿了顿,道:“大哥,我也希望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

项韬晦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雁翎刀。

锦衣卫诏狱。

身穿囚衣的于谦坐在地上靠着墙,冷风刮过也毫不在意。他摸着自己身上的伤口,这几日被严刑逼供,于谦始终没有承认自己叛国,欲立藩王。忽然听见王文的一声惨叫,于谦叹了口气,心想:“不知道千之这身体能不能挺住啊……”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谦看了一眼栏栅外面。这时走来一人,身穿官服,一身正气。于谦见了,笑了笑,说道:“李学士这么得闲,来此处看望于某人。”

李贤看着于谦,对旁边的狱卒道:“你们走远些,我要和于大人说几句。”那几个狱卒应了一声,退了下去。李贤说道:“朱骥来找过我了,听说你还有事要处理,我来问问你有什么事。”于谦笑道:“李学士和于某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李贤道:“我现在和你道同了。”

于谦看着李贤的眼睛,他的眼睛里射出坚毅的目光。于谦点了点头,道:“我是出不去的了。”

李贤点头道:“确实,徐有贞那厮不像王振这么好对付。”

于谦又笑道:“没想到我竟然要死在这种人的手里。”李贤看着这个人,不再回答他。许久,于谦道:“你可知道一个叫聿炻彻的人?”

李贤道:“不知道。”

于谦道:“此人替我将璚英送往杭州,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会答应我,所以我想帮他一下,只可惜我现在深处冤狱,唉。”说着,于谦叹了口气。李贤问道:“你要我怎么帮你?”于谦答道:“我听于康说,此人家有病重的母亲,还有一个年幼的兄弟,据说还有一个落魄的书生,不知和他有什么关系。我想请你替我照顾他们,也算是报答这聿小兄弟了。”

闻言,李贤道:“你知道这姓聿的去了杭州,可能就是一去不复返了,对么?”于谦没有回答,只是说道:“若我还能出去,我定会照顾他的母亲和兄弟。”

李贤思考了一会儿,点头道:“那好,我替你去。”

夜,张府。

婉儿坐在庭院里看着月亮,心里骂着聿炻彻昨天的不告而别。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口哨声,婉儿抬头望去,发现四周无人。当她把头转回来时,聿炻彻站在婉儿面前,婉儿吓了一跳。婉儿方才想起自己还在生聿炻彻的气,索性撅起嘴把头偏到一边不去看他。

聿炻彻见她这副模样,平静地说道:“昨天不辞而别,万分抱歉。”

婉儿没有答应。聿炻彻接着说道:“谢谢你给我娘送药。”

婉儿仍是不答应。她用余光瞟了一眼聿炻彻,发现他的腿上有伤。婉儿把头偏了回来,看到聿炻彻身上的新衣服已经有些脏了,她身音颤抖地问道:“阿秋,你,你怎么会这样?”

聿炻彻摇了摇手,道:“并无大碍,无需担心。”婉儿在聿炻彻摆手的时候,注意到他的手上也有伤,连忙抓住他的手,急切地问道:“阿秋,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你还有没有伤到哪里?”说着,婉儿把聿炻彻的衣服拉开,发现聿炻彻的上半身又多了几处淤青和擦伤。婉儿看了一眼,手摸着他的伤口,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哽咽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聿炻彻把衣服拉好,对婉儿说道:“你不要担心,这些只是小伤。”

“这哪里是小伤了?!你为什么每次都要弄得自己这么多伤?”婉儿哭道,“要是下次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聿炻彻把手放在婉儿头上,也不再解释什么。突然,聿炻彻的目光尖锐起来,目光直射庭院的门口。婉儿也随他的目光望去,那个地方空无一人。聿炻彻的声音在她头上响起:“其实我今晚来,是要和你说,过几天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要好一阵子才回来。”

“为什么?”

“为了给我娘凑钱。”聿炻彻淡定地回答婉儿的问题,“你就不必等我了。”

婉儿推开聿炻彻的手,道:“我就要等!你要多久才回来?”

聿炻彻看着婉儿的眼睛,答道:“短则三四月,长则……”聿炻彻忽然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能回来。

“那婉儿也等!”婉儿看着聿炻彻的眼睛,道,“不管是多久,爹爹催我赶紧嫁出去我也要等!阿秋不回来,婉儿就不嫁!”

聿炻彻轻笑一声,举手轻轻敲了敲婉儿的头,笑道:“傻丫头。”

“只要阿秋会回来,婉儿就会等!”

聿炻彻轻笑道:“那好吧,那我也早点回来,因为怕婉儿变心了。”

婉儿跺了跺脚,怒道:“谁说婉儿会变心?阿秋变心,婉儿也不变。”

“好,那咱们一言为定。”聿炻彻说道。他伸出小指放在婉儿面前,婉儿也伸出小指勾住他伸出的手指。聿炻彻拉了勾,松开了手,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婉儿在聿炻彻准备走之前拉住聿炻彻的袖子,聿炻彻停下来看着婉儿,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么?”

“你走之前的前一天晚上,能不能再来见我一次?”婉儿小声说道,“我想给你换一件新衣……”

闻言,聿炻彻的眼泪已经无法控制,就要涌出。聿炻彻偏过头去,道:“好。”挣脱开婉儿的手,一跃而上离开了张家庭院。

婉儿看着聿炻彻消失的地方,嬫儿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婉儿,你怎么还不睡?”

婉儿连忙转过头,她的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婉儿调皮地笑道:“我睡不下去,就来这里数星星。姐姐,你怎么也还没睡?”

嬫儿道:“方才我听见这里有人讲话,就过来看看。”

婉儿道:“这儿哪里有别人?姐姐你一定是听错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接着休息吧。”

嬫儿略一皱眉,道:“夜里寒冷,你穿这么少衣服会着凉的。快进屋去吧。”婉儿答应一声,离开了庭院。

嬫儿站在原地,轻声叹了口气。

聿炻彻趴在自家屋顶上,看着苏文翊走进屋去。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去,门突然被推开,聿炻彻赶忙把身子压下去了些。聿炻彻听见了谈话声,微微探出一个头看着屋顶下面。是一个女孩和聿炻岳站在庭院中讲话。聿炻彻看了好一会儿,女孩满脸通红地跑开了,聿炻岳手里拿着她送的东西站在。聿炻彻愣了一下,接着转身跳到另一家的屋顶上,向项韬晦的家里跑去。

聿炻彻从房顶上跳下来,看着坐在屋里的项韬晦,叫道:“大哥。”

项韬晦抬头看着他,道:“三弟,你可找到了称手的兵器?”

聿炻彻摇头,问道:“大哥可还有什么兵器?”

项韬晦心想:“尚未和聿炻彻交手,不知什么武器适合他。”他说道:“三弟,你和我比划比划,试试你的刀法。”聿炻彻连忙推辞道:“这可不行。”项韬晦道:“我要看看你刀法。”聿炻彻见推辞不掉,拱手道:“冒犯了!”

项韬晦拔出手里的雁翎刀,递给聿炻彻,自己拿起顶门棍,摆出防御姿势。聿炻彻道:“那点到为止。”项韬晦淡淡地点了点头。聿炻彻挺刀向前,只见他转动刀刃,平砍过去,项韬晦侧身躲过,道:“还不够快!拿出你学的来!”

闻言,聿炻彻收回雁翎刀,俯身挥砍过去,见项韬晦再次躲过,迅速直起身当头劈下。项韬晦见这刀来势凶猛,心道:“总算拿出了些本领。”项韬晦举起棍子,敲打刀刃,竟然把刀刃推开了。聿炻彻见了,又收回雁翎刀,挺前直刺。项韬晦甩动棍子,将刀推开并压在地上。聿炻彻见刀被压制,抬手一掌。项韬晦抬手化解,抓着聿炻彻的手腕拉了过来。聿炻彻连忙转动手腕挣脱开来。项韬晦故意放松手臂,聿炻彻见有机可乘,举刀平斩,项韬晦弯腰闪过,举起棍子刺向聿炻彻的胸膛。这一刺正巧碰到了聿炻彻的伤口上,聿炻彻捂着伤口,跪了下去,喊道:“我输了!”

项韬晦收回棍子,看着聿炻彻,心想道:“这小子的刀法自留七分,若刀不轻盈锋利,恐怕难以施展刀法。”脑子里又浮现了刚刚聿炻彻和自己切磋时的刀法,竟然与当年赵戚烽施展的刀法有些相似。项韬晦开口说道:“感觉如何?”

聿炻彻连连摆手,道:“并无大碍。”

项韬晦寻思:“斩马刀过长,苗刀的刀法和他所学不相通,环首刀不知何处去寻,朴刀……”想到这里,项韬晦脑子里忽然浮现了赵戚烽曾在自己面前挥舞绣春刀的神气模样。

聿炻彻忽然说道:“我今晚要上一趟于府。”

闻言,项韬晦摇头道:“你的伤尚未痊愈,不可枉来。”项韬晦顿了顿,又道:“你先休息,我去替你去。”

聿炻彻拱手道:“不必大哥费心。”说罢,翻身一跃,跳过围墙,大约是往于府的方向去了。项韬晦叹了口气,翻上屋顶,远远地跟在聿炻彻后面。

聿炻彻蹲在屋顶上,他俯视着下面来回走着的带刀的壮汉。他正想跳下去时,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项韬晦。聿炻彻惊讶道:“大哥……”项韬晦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也学着聿炻彻的样子蹲在屋顶上。

“现在就算是锦衣卫上门,也不一定能带走璚英。”项韬晦道,“你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罢,项韬晦拉起聿炻彻的手,向北镇抚司衙门跑去。

项韬晦和聿炻彻蹲在树上,下面有四个锦衣卫来回巡逻。聿炻彻刚想问该怎么办,项韬晦低声说道:“你站在这里,不要走动。”说罢,纵身一跃跳下树。那四个锦衣卫听身后有动静,拔刀转身,看到项韬晦手无寸铁,二话不说举刀向前。项韬晦毫不畏惧,俯下身子对着面前的锦衣卫的小腹上全力一拳,那锦衣卫捂着小腹跪倒在地。项韬晦把他拉了起来,夺过他手里的刀,捂上他的嘴将其敲晕。那三个锦衣卫见项韬晦已经动刀,其中两人再次挺刀向前。项韬晦以刀背御敌,挥刀之际,已有两人被其敲昏,一声未发倒地。剩下那一个拔出腰间的号箭准备通知,项韬晦箭步向前,用刀背把他手里的号箭击飞,又用刀柄将其击晕。

项韬晦见四人倒地不起,抬起头对聿炻彻低声说道:“快下来。”聿炻彻跳下树,项韬晦问他道:“你腿上的伤要不要紧?”聿炻彻摇头。项韬晦搀扶着聿炻彻,走进衙门。

当项韬晦推开门时,发现屋内无一人。

此时的朱骥并没有在衙门里,而是在于府中。他坐在于璚英的床边,摸着于璚英的脸,眼里流动着温和的目光。于璚英现已睡去,这两天她连续哭泣,泪痕依旧残留在脸颊上,眼睛周围也显得很肿。

项韬晦站在屋内,聿炻彻四处张望,问道:“大哥,你要带我见谁?”项韬晦并不回答,而是拉起聿炻彻往外走,带他翻过围墙,站在巷子里,问道:“你见过张家那小姐了么?”聿炻彻点头,项韬晦接着问道:“她说了些什么?”

聿炻彻低下头,没有回答。项韬晦见状,就对他说道:“三弟,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她走?”

聿炻彻摇头道:“我没有打算带她去。”

项韬晦把手搭在聿炻彻的肩膀上,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城?”

聿炻彻答道:“我们现在不知曹钦那厮有什么阴谋,自然要越快越好。”项韬晦点头道:“那好。你先回去休息,我替你去于府。”说罢,项韬晦转身准备离去,接着又回过头对聿炻彻说道:“你回过家了么?”

聿炻彻心里踌躇,吞吞吐吐道:“回,回过了……”项韬晦道:“那就好,赶紧回去吧。”话音刚落,项韬晦就向于府的方向跑去。聿炻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声说道:“大哥,对不住了。”聿炻彻转过身,往曹府的方向跑去。

聿炻彻腿上有伤,无法快速奔跑。跑了一阵,腿上伤口隐隐作痛,但没有流血。聿炻彻靠着墙坐下,捂着伤口大口喘息。休息了一阵,聿炻彻扶着墙小跑起来。过了大约一刻钟,聿炻彻站在曹府门前。聿炻彻观察一番,最后爬上墙去,聿炻彻见主屋还有光亮,便蹑手蹑脚地走向主屋。

聿炻彻前脚刚站稳,就听见杯子被摔碎的声音。聿炻彻趴下身子,揭开一块瓦片,眼睛向里面窥视。曹钦面前跪着一个穿着锦衣卫百户官服的人,他大声说道:“小的该死!”

“那家伙徒手把两个锦衣卫给毙命了?!”曹钦大声吼道,“你也还没有找到这家伙究竟是谁对么?!”那百户不敢说话,曹钦冷哼一声,道:“没用的废物!于璚英也杀不了,你们这些锦衣卫果然都是吃白饭的!”

那百户说道:“于府最近多了两个高手,况且千户也下令,锦衣卫不准靠近于府半步,小人实在是难以下手啊!”

曹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道:“那就不能把他杀掉么?”

那百户咽了一口唾沫,不敢说话。许久,他开口道:“若能请徐大人让皇上叫千户大人调查眼下这件事情,小人便可在明日之内,让于璚英……”

曹钦抬起手,示意他可不用再说下去。过了一会儿,曹钦点了点头,道:“如果这还不能让于璚英死,你也就可以不用再当差了。”那百户领命下去。

在房顶听了这段对话的聿炻彻出了一身冷汗。聿炻彻心想道:“这次必须要和大哥商量。”他拾起瓦片,准备放回原处时,他的目光忽然注意到曹钦面前的桌子上供着的那把刀。刀鞘异常华丽,一看便知那是柄宝刀。聿炻彻想:“我正缺了一柄刀。行,先和大哥商量了再来找你借。”接着他把瓦片放回远处,轻手轻脚地离开曹府。

项韬晦刚回推开门,就见到聿炻彻从房顶上跳了下来。项韬晦见了,责怪道:“我不是叫你赶紧回来么?你又去哪了?现在你可是通缉要犯……”聿炻彻没等他说完,就坐在了地上,缓缓道:“大哥,你见了璚英了么?”

项韬晦点了点头,道:“你不用担心,她丈夫在她身边。”

聿炻彻咕哝道:“原来他们说的千户就是她丈夫……”项韬晦见聿炻彻的嘴唇动了几下,问他说了些什么。聿炻彻摇手,道:“我刚才去了一趟曹府。”

闻言,项韬晦瞪大眼睛,大步向聿炻彻走去。他蹲下身子,问道:“你上次就是在那里吃了亏,你怎么还敢去?!”聿炻彻摇头道:“这不重要。”接着他把刚才在曹府听见的事情告诉了项韬晦。项韬晦听完后,道:“那我们只能明天一早就出发了。”

聿炻彻道:“这倒不需要,我们可以拖一段时间。”项韬晦点头,道:“也对。明天一早我先去和她说一下,晚上出城。”

聿炻彻摇头道:“不行,我们要在早上出城。城门一开,我们就走。”

项韬晦想问他为何,但他看到聿炻彻的眼神,就把这问题收了回去。聿炻彻强支起身子,项韬晦搀扶着他回房,帮他躺下。聿炻彻闭上眼睛,沉沉睡去。项韬晦坐在他旁边,眼睛看向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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