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把每月赚到的钱,分一半给母亲转过去。她早就已经不在招待所守夜了,也没有在路边给别人擦皮鞋了。
她告诉我,她用我给她的钱,在街边租了个小铺面卖早餐。
虽然起早贪黑,但是收入要比擦皮鞋多很多。
我很欣慰,家里的日子总算一天比一天好了,这样看来,就算有一天没有了我,弟弟妹妹们是一定可以上大学的。
我筹划着将来的生活,谋算着眼前的利益,却未曾想到过人世间生老病死的法则。
十八岁生日那天,辉哥给我放了一天的假,我破天荒的接到了家里主动打来的电话。
电话是奶奶打来的,没有一丝温情,没有半分关怀,更没有生日祝福。
她说:“你妈得病了,小镇上的医院说他们治不了,让去市里的医院动手术才行,但是动手术要五万块钱!你有没有五万块?”
我连忙问道:“是什么病?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是生你们几个的时候,月子没做好,现在年纪大了,得了子宫肌瘤,必须手术才行!你到底有钱还是没钱?如果没得钱,这个手术就不做了哈,到时候别说我没通知你。”奶奶在电话那头有些着急。
我哪里能有这么多钱,我每个月赚的钱,有一半都给了家里,自己这一半,只够勉强在广州这样的大城市糊口度日!
我不知道什么是子宫肌瘤,我只要一听到要动手术几个字,我就害怕!我想,那一定是了不得的病,才需要动手术吧!
我安慰奶奶道:“你别着急,我去想办法,手术一定要做,你跟我妈说让她安心养病,钱的事交给我。”
挂了电话,我就直奔兰亭汇。
好不容易找到辉哥,他正在调戏刚来的年轻女孩儿。
见到我,辉哥很诧异:“今天不是给你放了假吗?你怎么来了?”
我急急忙忙的把他从包间里拖出来:“辉哥,我想向您预支五万块钱的工资,我妈病了,我有急用!可以吗?”
他看着我为难的说:“妹妹呀,不是我不肯帮你,这不合规矩呀!你的收入全靠把酒卖出去了,才能得提成,你这要是把钱先拿走了,谁知道你能不能卖出去那么多酒呀!五万块可不是小数目哦!”
“我求求你了,帮帮忙,那是我妈的救命钱呀!求求你了!”我哀声求道,就差要给辉哥跪下了。
他踌躇半晌,才说道:“我这里是行不通的,不如你去找露露吧,看看她有没有钱可以借给你。”
听了辉哥的话,我又转身去找高露。
高露正带着几个女孩儿从一个包间里出来,嘴里还数落着某个女孩儿:“你看你今天穿的是什么,都说了坤哥喜欢清纯的女孩子,你非弄得跟站大街的似的!人家选了阿美,今晚不知道阿美要捞多少好处呢!”
那女孩儿还不服气的说:“坤哥就是个变态,我才不想被选中呢,谁爱去谁去!”
高露刚想继续骂,抬头就看到了我:“你找我?”
我点点头……
……
我第二次坐在了女孩儿们的休息室里,对面的高露依旧抽着烟:“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低着头,沉默良久才开口说道:“露露姐,我想问你借五万块钱,我妈病了,做手术需要五万块钱……可以吗?”
高露坐在对面,打量我良久,才笑着说道:“可以啊。”
我欣喜的抬起头,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她补充说道:“把钱借给你,不是不可以,但是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你可不可以做到呢?”
我脸上的还没有来得及浮现的笑容,随着她补充的这句话渐渐消失,我知道她想要什么,所以我又开始了沉默。
她抽完了一支烟,又点燃了一支,吐了个好看的烟圈,才对我说道:“其实你很清楚,凭着你的聪明,只要跟着我,五万块钱不过是一个月,甚至一个晚上的事情。想救你妈的命,就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我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要是想好了,明天下午就到我家来找我拿钱。”
十八岁的生日,我就在害怕,迷茫,仓惶不安中度过了。
经过了一整晚的挣扎,第二天下午,我去了高露的家。
她穿着吊带裙开了门,看到是我,很高兴的给我倒了一杯水:“怎么样?想通了?”
我点点头……
她笑着递给我一张光碟,说:“去电脑上看看,先好好学习学习,这*片呀,还是日本的比较有教学意义。”
我狐疑的接过光碟,按照高露的指示,将光碟放进电脑里播放。
屏幕上,让我对所有男女之事的美好幻想全部湮灭。
我不知道那个下午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等到电脑中的画面播放结束,我就迫不及待的跑去卫生间吐了半个小时!
我想,很多人会觉得我矫情,一个常年在夜总会讨生活的女人,会觉得看*片很恶心吗?
其实,我并不是觉得看*片很恶心,我是觉得将来的自己很恶心。
和少男少女们因为好奇初尝禁果的心情不同,他们看的是一种青春正貌的情怀。
而我,看到的是我以后的命运!
从洗手间里出来,高露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样?学习的结果如何?我的齐小姐啊,这五万块钱,你还要不要?”
高露将“齐小姐”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感觉在提醒我什么。
我擦了擦因为漱口留在嘴边的水渍,道:“要!”
她拍掌叫好:“痛快!走,我带你买衣服去!”
……
从这天起,我成为了一名真正的伎女。
高露教我如何打扮自己,教我如何勾引男人,教我如何在无数男人中间逢场作戏,辗转留连,却片叶不沾身。
高露说:“男人啊,总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绝不能让哪个男人轻易得到你!不管是你的心,还是你的身!”
我母亲的手术很成功,手术恢复期间,我又给她转了五千块钱,作为养病期间的生活费。
我想,只要她活着,弟弟妹妹们才能有出路,才能有有指望!
我的家人,只要能够平安喜乐,这就是我最大的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