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堂出来的时候,沈清若有所思的走在楚衡身后。楚衡见他背着个手,慢悠悠的踱步,特意放慢了步子等他。
“你觉得李行云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沈清干脆坐在了路旁的假山石头上。
楚衡微微蹙眉,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这里算是比较偏僻的了,也没有什么人,静谧得很。
“如果按李行云说的来推理,事情还真有可能是李行风干的,但为什么李行风要怎么做?对他没有任何好处。”沈清啧啧了几声。
楚衡思索了片刻:“不可全信,也不可不信。”
沈清叹息着,楚衡这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嘛。
沈清突然死死盯着楚衡,试探的问着:“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找烟宁?”
楚衡愣了一下:“先找叶泽吧。”
自从叶泽离开往生殿之后,就真的没有任何消息了,往生殿派出去找的修士也都是无功而返。殿里的人给楚衡传迅来说是叶朝华的病又严重了,叶夫人也因此心力憔悴,身体大不如前。
楚衡不是不想着去找烟宁,但现在找到叶泽才能除了叶朝华和叶夫人的心病,孰轻孰重他能掂量。
再说现在连叶泽到底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慢慢找了。叶泽脾气倔,他要是不想自己出现,还真够找的。
现在他们身在临安城,也只好碰碰运气罢了,烟宁在临安城,楚衡是知道的,可是他不想打乱自己的决定。
“那你明天就出去找叶泽吧,破李夫人灵力的事情我自己来,毕竟是我修灵结核,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沈清知道他心里有事情,不想耽误他。
楚衡眼里阴幽,落寞刻满了整个眸子。沈清的不想耽误他,在楚衡眼里就成了沈清想要推开他。
沈清读不懂楚衡的神情,在他眼里,楚衡这个人几乎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无事,我自愿的。”楚衡有些卑微了。
沈清也不好再说什么,他也不是真想让楚衡离开。话是这么说,但却不希望他真这么做。
魏曦也在李家住了下来,她也听到李府的下人都在私底下讨论李夫人是李行风杀的。但魏曦就是不相信,因为他觉得李行风这个人虽然傲娇了些,但却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这事应该不会李行风干的。
沈清回房后,楚衡无所事事的回了自己的苑子。
远远的便看见了红漆大门外的白衣翩翩。
是暮寒笙,他一副清新脱俗,不惹凡尘的立在大门前。
楚衡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走过去。
“进去坐吧。”楚衡开了门,引暮寒笙进屋。
暮寒笙四下看看,坐了下来:“临安城确实比往生殿暖些。”
楚衡也坐了下来,将茶壶推到暮寒笙面前:“但我不喜欢。”
楚衡的声音依旧冰凉刺骨,暮寒笙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楚衡。
“李行风是我弟子,没有教好他确实是我的问题。”暮寒笙微微叹息。
楚衡听他这话的意思就是觉得李夫人的死是李行风造成的了。但只是因为李行云的一面之词,就这么果断判定了吗?只是暮寒笙应该做的事情吗?
暮寒笙是李行风的亲传弟子,虽然平日对李行云苛刻严厉,但却重视他。什么好的术法都先教李行风,再考虑其他人的。但现在却因为李行云说的话而怀疑李行风,暂且不说李行云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但这样真的太过于草率了。
“你不是应该力证他清白吗?”楚衡死盯着暮寒笙。
暮寒笙一脸无奈的轻轻摇头:“楚衡你有所不知,李行风这人品行不端,辱骂长老,师兄弟,还对李行云这个妹妹爱答不理,不教不顾。”
楚衡也不知道暮寒笙说的是不是实话,但确定的是,这事情看上去简单,但却复杂得很。
“你说的,当然不会错。只是我想再查查。”楚衡一脸坚定。
暮寒笙犯难了,本来想事情早点结束,但偏偏遇到了楚衡这个死脑筋,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那如果被沈清和楚衡查出了李行云也是暮寒笙的弟子,也懂灵力……慢慢的抽丝剥茧,迟早会查出来叶泽灵核具碎,双眼全盲的事情和暮寒笙有关。那到时候楚衡会怎样看待暮寒笙呢?
暮寒笙不敢想,只会越来越害怕。
“没有这个必要的,他什么心性我比你更清楚。”暮寒笙强压着心里的慌张。
楚衡倒是没有从暮寒笙身上看出任何端倪,他相信暮寒笙只是太急了,才会这么草率。
夜深人静的时候,魏曦一个人起身在苑子里逛逛,楚衡和沈清早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李府了,现在屋里的那两个沈清和楚衡不过是障眼法。
楚衡交代过魏曦,让她不要弄出任何蛛丝马迹,瞒住李行云和暮寒笙。
魏曦走着走着就听见细细碎碎的声音,于是她好奇的顺着声音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丛绿油油的竹林,魏曦被冲出来的人撞得踉踉跄跄的,抬头一看吓一跳:“李姑娘怎么三更半夜的在这里?”
李行云见遇到了个活人,努力的平复自己的慌乱惊诧的心情。
“我……就是来随便走走。”李行云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是看着竹林深处,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也在看着她似的。
魏曦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竹林里除了风吹竹叶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魏曦惊讶李行云这是在怕什么,一点声音都能让她抖成这样,脸色苍白,双眸涣散。
“李姑娘需要我帮忙吗?”魏曦看她实在是吓得不轻。
李行云颤颤巍巍的望向竹林,又犹豫不决的看着魏曦,最终还是点了头:“那麻烦魏姑娘送我回去了。”
魏曦答应了送李行云回屋,在走之前她忍不住回头看向吓到李行云的竹林。这一次魏曦仿佛看到了个人,模糊不清都是模样像极了一个人——郁闲。
但可能是魏曦出现了幻觉吧,毕竟郁闲死了,她还亲自去祭拜了他的墓地呢。是郁闲的话,也太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