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原没有再理会典韦,而是一步一步往前走,随着每一步的落下,他身后的彼岸佛国也在一点点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尊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巨大佛陀金身。
如果不是这方圆几里都被典韦率先布下了禁制,如此异象,恐怕早就汇集了一批批的上医宗人。
再说姜原,来到酒肆中后,右脚轻点,整个人静静浮空,而后呈盘膝捏印坐状,而悬浮于酒肆之上的巨大佛陀金身也跟着姜原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
姜原嘴皮微动,一个个古老拗口的文字从中蹦出,在佛陀金身的光芒笼罩下,这酒肆竟是如同一间千年古刹,氤氲着浓重的佛息。
酒肆中的所有人早已不自觉的闭上双眼,脸色平静,就算是何修,在此刻,也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一脸恬静。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姜原才睁开眼睛,盘膝的双腿缓缓张开,慢慢落到地上。
“缘来缘去,缘深缘浅。”
姜原说完这一句话后才转身离开,也就是他踏出酒肆门口的刹那,无论是那尊数丈高佛陀金身还是典韦布下禁制,都是烟消云散。
不过酒肆内的人想要清醒,怕是要过多一个时辰了。
……
“噗!”
躺睡在床上的纪沐突然身体一弓,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紧接着不断咳嗽起来。
典韦面无表情的端坐在床边,挥挥手,就将纪沐吐出的鲜血全部清干。
咳了好一会,纪沐才缓过气,大口的呼吸着,颇为狼狈。
“值得吗?”
典韦看着纪沐,若不是他先前留了一块玉片给纪沐,感知到了纪沐的异常波动,及时赶来,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倒不是说杀一个何修会如何,主要是纪沐的身份会因此泄露,而如果那个枭雄知道了这个信息,怕是会立即挥兵北上!
那个人所拥有的实力与势力,可不比逐鹿之地这些林林立立的国家,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松碾压逐鹿之地除了稷下学院外的所有势力。
“问心无愧,就是值得。”
纪沐差不多恢复了正常,斜靠在床头,有气无力的回应着典韦。
典韦天性寡言,没有多说,只是告诉纪沐,酒肆内其他人的记忆都已经被掩盖,不会出现什么问题,然后便退走了,只剩下纪沐一个人呆在小屋内。
“施展自己的力量,倒像是借来的。”
纪沐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苦笑道,这一次暂时的力量借用,使得体内星海差点承受不住而爆开,如果真的如此,那自己这辈子都别想成为召唤师了。
好在自己离开扁鹊屋子之前,就已经渡入了不少灵气进入扁鹊的体内,以此滋养扁鹊的筋脉躯壳,相信只要休息几天,扁鹊就能恢复如初。
纪沐活动了一下身子,而后盘膝端坐在床上,闭上眼睛,灵魂跟随内心下沉,追寻着那一股微弱的气,探查身体内部的一切。
过了一刻钟,纪沐才睁开眼睛,双眉紧皱,由于使用了相当于巅峰黄金召唤师的力量,所以体内不少地方都还残存着多多少少的浓郁灵气,就好像是大水过境后,总有几个地方还蓄积着小水池。
首当其冲的便是星海光球,由于浩瀚的灵气冲击,原本需要七天时间的孕育,缩短到了三天,这看似时间缩短的背后,隐藏的是揠苗助长般的危害。
“福兮祸所伏。”
纪沐摇摇头,然后倒头就睡,心神的大量消耗,此时的他,已是强弩之末。
……
扁鹊失神的坐在窗边,眼瞳失焦的迷茫着,他体内那轮由星海进化而来的大日,被何修一指点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还将会是一个体弱多病的普通人。
当然,这都不是扁鹊所看重的,扁鹊看重的是,上医宗不收凡夫俗子,此刻的他,不配呆在上医宗。
“想报仇?”
典韦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扁鹊身后的四方桌旁。
扁鹊没有回答,甚至典韦的骤然出现,都没能让他有一点点反应,这大概就是,哀莫大于心死。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典韦说罢,身形一动,再度消失,只是四方桌面上,出现了一本古籍,一本紫黑色,还有黑丝升腾的古籍。
扁鹊依旧不为所动,只是瘫坐着,任屋外苍穹云卷云舒,月暗月明,他的双眼都没有一丝波澜。
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是想,行医救人啊。
扁鹊的上下眼皮跳动了一下,而后起身,恍如行尸走肉一样来到四方桌前,只见那本古籍上镌写了两个中规中矩的大字——《毒经》。
在扁鹊背对着窗户的时候,一道金光从黑幕中挣脱,渲染了一片天空,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很快,金色朝阳露脸,驱散了所有黑暗。
天,亮了。
……
等到纪沐醒来,已经是中午时分。
纪沐准备吃完再去看望扁鹊,然而刚打开屋子大门,就看见了一个食篮,不用多想,肯定是典韦。
拿了食篮进屋,三层高的食篮,表面看起来很是普通,实则不然,这食篮是用一种灵竹编织,拥有保鲜和保温的功效。
纪沐打开第一层,并没有食物,而是一张纸条,大致就是说,这几天安心在小屋呆着,扁鹊那边自有安排。
将纸条放在一边,思索一下,纪沐还是选择相信典韦。
紧接着打开第二层,一股袭人的香气扑面而来,纪沐的肚子不争气的打起了鼓。
这些看似普通的鸡鸭鱼肉蔬菜,都是经过专门喂养种植的,所以这些食物其实都饱含灵气。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打开第三层,是一些酒水碗筷,纪沐索性不再想那么多,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至于酒水,倒是点滴不沾,只是饮以桌面茶水。
……
“阿典,你最近怎么了吗?”
一处云霭飘飘的小桥流水人家,一个面戴轻纱的倩影独自呢喃道。
虽然典韦一直跟随在自己的身边,但他终究不是自己的奴仆,所以自己没权过问他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