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地睁开眼，天已大亮。已经连续两次都梦到巨鱼的场景了，尤其是昨晚还梦见了被巨鱼一口吞掉的场景。很可怕，也很绝望。
像是在暗示什么似的。是要我去阻止这一切吗……
“人，都这样。”
“对自己好的他们从不怀疑。”
“要是怕报应的话，那些人一开始就不会去吃。”
小二的话字字诛心。
我望着窗外，太阳当空，都已经午时了。没想到睡了这么久。
缓了缓神，起身穿衣，下楼。
要了壶茶，坐在那一个人慢慢地喝。这一壶茶，我喝了一下午。那个下午我过得最安逸，只看着门外人来人往，也不觉得无聊。
小二端来一碟桂花糕，刚出炉的，散着淡淡的花香。
“我没要这个。”
“我请的。实际上是从后厨顺的。”
我拿了个杯子，给他倒茶：“你就不怕你掌柜知道？到时扣你工钱。”
“他不会计较的，我们掌柜这点肚量还是有的。”
我把杯子递给他，他接过。
“多谢。”
“我也要谢谢你们这的桂花糕。”
就这样，我平白无故地得了一碟糕饼。挺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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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芸芸晚上才归，问她，说是在市集上逛逛。
“买着什么好东西了？”
她连连摇头：“买什么呀，都是寻常玩意，又用不到。诶，你是不知道，这年头骨头都那么值钱，一斤得要五两银呢。”
“是嘛，倒是奇闻。”
“说是能治百病，延年益寿什么的。”
“嗯，第一次听说吃骨头能治百病的。”
“所以才买得那么贵呀。”
我笑道：“这种事，也就听听罢了。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那倒不至于。”
她陪我聊了会，熬到了半夜。最后实在是困得不得了，打了个呵欠回房去睡了。
我聊了那么也乏了，于是趴在桌上小憩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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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梦见了，这次我在山上。
天上看不到一颗星星，它们隐入了黑暗，它们在躲避。
你问我它们在躲避什么？
屠杀，血淋淋地屠杀。
赤裸着上半身的汉子手持铁枪，聚精会神地盯着天空，不少人身上已满是鲜血，这些血并非是他们的。
他们怎么会愿意流血呢。
几头巨鱼倒在一旁，几个只穿犊裤的汉子挥舞着刀肆意切割着巨鱼。它们的肉被弃在一边，堆了有小山包那样高。这些猎人索取的只是它们的骨头。每抽出一根骨头，他们就像是从山石中挖到黄金一样高兴，双手举着，肆意炫耀。
巨鱼并未气绝。随着每根骨头抽离，它们都痛苦地在那哀嚎。巨尾甩动，无力的拍打在地上。
天上有更多的巨鱼，不断有巨鱼试图冲下来救自己的同族。可这些正应了那些猎人的心愿，他们虎视眈眈，巴不得这些鱼冲过来。
然而一条体型最大的鱼不断地将冒进的鱼赶回去，阻止它们的自杀行为。
我就站在那，哀嚎声不绝于耳。我感觉到我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我在害怕？我在怕什么？
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我猛地回头，面前是一个没有面孔的人。
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停地质问：
“你本可以救我们的，你原本可以救我们的！”
我挣脱他的手：“我不认识你。”
“看看它们，你好好看看！它们有什么错？就因为它们身上的骨头吗！”
我一边不停地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一边快速逃离了那。
我还是能听见那些哀嚎。胸口传来一阵阵闷痛，说不出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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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响雷，把我从桌上惊醒。
这时候还打雷很反常，我隐隐感到有些不妙。雷声并没有停止，我看了眼打雷的方位――那，正好是山的位置。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空中还能隐约地听见动物得哀嚎，我奔跑着，希望这一切还不是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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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晓得我是怎么一路跑过来的。一口气从客栈一直跑到山顶。
刚停下，肺部就是一阵剧烈的疼痛，火辣辣的。我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丝丝凉气流入肺中，让我舒服不少。
前面就是山头，哀叫声也听得很清楚。应该只有一头。不时能听见人的呵斥声，听起来他们抓捕的也不顺利。
我慢慢地走了过去。
一只身长得有30尺的巨鱼被困在了地上，后背，两只鳍，还有尾巴都钉了一只铁枪。枪上的麻绳栓得很牢靠，每根绳都由两个大汉拉扯着，死死拖住了巨鱼。
他们中唯一的老汉，也就是我在客栈见到的那个。气定神闲，手里举着什么，在那念念有词。他一边念，一边往鱼那走过去。走得越近，鱼挣扎得越厉害，也越来越无力。
直到最后，整个身子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些扯着绳的看着一阵大喜，旁边早已准备好的刀手，也用部擦亮了刀，就等着上去开工。
这帮畜牲！
我看见他们随身带着的箭被放在了一边，便悄悄摸了过去。我射箭不准，但吓唬他们足够了。
弓到手先试了一下弦。很重的弓，拉动得要很大的力气，要是连续射，我绝支撑不过三箭。
三箭，足够。
那边鱼已经安稳，正商量着几时动手。
“不急。”老汉说道：“用这小鱼看看能否引来更大的。回头能多卖点。”
“那要不要割几刀，让那些鱼听听声。”
“行吧，但别伤着鳍。要是上面那些鱼见它不能飞回去，肯定不会来的。”
“得了。”
汉子说完，举刀便在鱼背上开了一道口子，深可见骨。巨鱼原本已是奄奄一息，被这一刀砍中，哀嚎不止。一群看了觉得有趣，站在那不住的乐。
他们在乐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我拈过一支箭搭在弦上，瞄准了刚刚动手的那个。刻意地又偏了点。
弦松，箭离。利箭破风，刺破了那群人的玩笑。羽箭斜插进土中，尾部震颤不止。
所有人都警惕地望向我的方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