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我身处天空，头顶是群星，即使皓月当空，也未能掩盖它们的光。浮云从我身边飘过，手轻轻一挥，即刻消散。只余指尖丝丝冰凉。
这便是李太白所说的“手可摘星辰”的意境吧，而我比他高得多。
我挥动手臂，想着能跟鸟儿一样翱翔于天际。可惜并没有什么用，我想着自己刚刚的模样，不禁笑了。那感觉像是一只大鹅，挥动着中看不中用的翅膀。
我张开四肢，任由自己睡在这片空中，随风而动。
一阵低吟传进我的耳中，那是我从未听过的声音。沉闷得似是鼓鸣，又像是人低沉的嗓音。
是谁？我环顾四周，眼前空无一物。
也许是风声吧，我想。
可我很快便知道自己错了――庞然的身躯在我面前游过，那是一只巨鱼。边游边发出阵阵低吟。它有着人的眼，清澈，灵动。
庞然巨物好奇的打量着我，好像我是一位不速之客，闯入了它的领地。
越来越多的巨鱼从云层中游出。或大或小，或迟缓或迅捷。在我面前的这一条最后看了我一眼，甩甩尾巴，加入了鱼群之中。
一群鱼自云中出现，又游向另一朵云中。
我发现了一只落单的小鱼，虽说小，但个头也已经很大了，可以比得上一艘沙舟。它冒冒失失地向我这里游来，我瞅着不对劲，连忙摆手想让它注意到我。
结果是：它更欢快地撞向我。
我，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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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条冒失的鱼，原本我可以多梦见一会那样的场景的。
望望天，天还没亮，可我已经睡不着了。梦里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的在脑中回映，仿佛我亲眼见过，又亲身经历一般。
怎么可能呢，天上哪会有鱼呢，定是《神鬼志异》看多了。这本书我早已看完，对里面记载的觉得甚是有趣，因而时常会翻开看看。书里面倒是没记载过我梦中的那些巨鱼，不过庄子《逍遥游》中描述过上古天地间诞生过一种名为“鲲”的巨兽。“不知其几千里也”，这便是是庄子的记述。
梦里所见的，算不得大。“不知其几千里也”更是没有。
我陷入了沉思。
东方渐渐露出一丝鱼白――天要亮了。我起身穿衣，不去想这事。
等太阳完全照耀的时候，田芸芸也起来了。我给她开了门。看我穿戴整齐，她很惊讶我这么早便已经起床了。
“你几时醒的？”
“天还没亮的时候。”
“啧啧，起得是有点早啊。睡不着？”
我点点头：“自然就醒了，再睡也睡不着了。”
“去吃饭吧。”
“好啊。”
小米粥，油条，还有咸鸭蛋。这鸭蛋很好，朱砂黄，油又多。
“对了，这附近有山，我们去看看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光秃秃的也没什么可看的吧。”
“你整日闷在房中，出去走走也好。”
“我还有考试呢。”
“你又不是不用功。就一天嘛，出去走走对自己也好。”
她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心动。老实说是耐不住寂寞的人，整天对着书也觉得腻。
行吧，我说。
她见我同意，也很高兴。
爬山嘛……我不太喜欢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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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我所料，山上确实是光秃秃的。毕竟过几天都要入冬了。
出来走走确实好，山上虽冷，但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浑身热乎乎的。一点也不觉得寒。
“你看，出来走走挺好的吧。”
“你要是能把我直接带到山顶的话就更好了。”
“那还有什么意义。”
现在还不到午时，我估摸着等爬到山顶，就差不多是那个时候了。时间还很多，爬上去！
我们绕了山路走了一段，原以为可以一直就这么走到山顶，没想到半路碰见了人。
山上碰见人没什么，趁着是时候砍些柴火的大有人在。不过我们碰到的是一伙猎人。
他们弓箭，绳索齐全；身上配着刀。见着我们齐刷刷地看过来，把我们一惊。
“走不走？”田芸芸问我。
“往哪走？”我也问。
“往前啊。”
我就知道。
“你打得过他们吗？”
“干嘛要打？再说了，打不过就跑喽。”
“那记得别把我落下了。”
“哪能呢？”
“讲义气，没得说！”
我们商量完，又向前走去。说实话我还是有些怵的，因为面前的这些看着都是些经验丰富的猎人。其中一个右脸上有一道伤疤，从额到下巴。
猎人见我门走来，也没有想为难我们。他们退到了路两边，给我们让出一条道来。
走过这些猎人身边的时候，我注意到他们带了好些大铁枪，枪头带有倒钩，尾部铁环上系着粗麻绳。
我暗自咋舌――这得什么样的猎物需要这么粗野的武器？他们在猎什么怪物么。
田芸芸悄声问：“你看见了吗？”
“你说那些铁枪？想不注意到都不行吧。”
“要不我们回去吧。”
我想了想：“不用，他们也不至于让我们去送死，如果真有危险也会提醒我们的。”
嘴上是这么说，但在心里总没什么底气。
山顶离我们不是很远了，登上顶峰，远眺了一下风景。山脚的景色尽收眼底，城镇在眼中变成了一块随意分割的棋盘，城中百姓便是棋盘上的棋子。那是难得一见的景象。
“我们回去吧。”我喊道。
可是田芸芸并没有回答我。
嗯，又跑哪去了？
“喂！回去啦，我快饿死了！”
这座山比较特别，整个山头被分割成两块。我们上来的那一处在北坡。我试着去另一边找找。
“田芸芸，回去吧。”
果然，她跑到这来了。
“傻站着干嘛呢，回去吧。我肚子可是早就饿了，早点回去……”
眼前的景象只能用炼狱来形容――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座山头，未知的巨大骨骸遍布每一处地方。其中有一具骸骨尚保存完好，能够看得出是一条鱼的形状，只是体型要大的多。
那是巨鱼的骸骨。
巨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