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还在外面晃悠可不好,我有点担心。但话又说回来,能动她一根头发的人,估计还没生出来。
暂且,等等看吧。
闲着也是无聊,于是起身在屋内走了走,权当活动活动。这一走倒是意外地发现今天给她买的那盒香粉,盒子上的封条还好端端地贴着。我记得她打开过的,现在封条还贴的好好的,这得是多珍惜啊。
说起这盒香粉……田芸芸没跟我讲过她挑了哪一种。我拿起看了看――盒面漆黑,六角形的盒身,面上刻画着一只银色的蝴蝶,做工如此精致,难怪卖的贵。
我轻轻撕开封条,里面呈现的是淡紫色的粉饼,一股淡淡的香弥漫在空中,沁人心脾。闻不出来是用什么调制的,只是觉得鼻内充斥着一股甜味,久久不散。
原来女人用的妆如此别致的吗,我暗自感叹。一边觉得闻得不过瘾,又凑上去闻了一下。
这一闻不得了,一股浓烈的味道呛进鼻子,就像是鼻内塞满了香粉。很香,也让人炫目。眼前景象天旋地转,不停地转,看的我头晕。
接着我眼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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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在一间卧房里躺着,身下是上好的丝织被子,屋内燃着熏香,味道很淡,缓解了头晕,舒服了不少。
我想起身,但是浑身酸痛。老天,连抬只手都那么困难。
我艰难的爬起身,看着眼前的屋子,有些莫名的熟悉。书架,桌椅,盆栽和香炉,我都记得。
这是我家,准确地讲――这是我的卧房。
怎么回来了,在做梦吗?我揪了一下自己的脸。嘶――真疼。原来不是做梦啊。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是很温婉的女声,在和另外一个人说笑着。听着像是在谈论女红上的事。
她总是这样,总喜欢做些女红。家里的绣品说不上名贵,但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父亲书房内有一副他亲笔的书法帖,同时也是一副绣品。
“娘。”我推开门:“我回来了。”
“哟,起来啦。正想着待会叫你吃饭呢。你这一觉都睡到午时了。”
“也就他会这样!”身后的响起了熟悉的严厉的声音。
“爹。”我躬身道。
“嗯。”他回了这一句。
在他面前我总是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出了什么错。
“好点了?”他问。
“嗯。”
“让你读书,是想你做个沉稳点的人。你到好,偏偏跟人打架。要不是府里的下人撞见了,你就被活活打死了!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要惹事!”
“不是。”
“你这性子,还得改改。”
“你呀。”母亲起身埋怨:“一回来就知道教训他,我都厌了。也不让我清净清净。”
“你倒是护着他,可他能让人省心?”
我默默地听着面前这两位唠叨,说不出的怀念。原来困惑了半天的疼痛是被人打伤的,幸好平时剑术没落下,被打时能多抗一会。
“饿了吧?”母亲问我。
“是有点。”
“走。”她拉住我:“我叫人备了你最爱吃的,一会多吃些。”
“咳咳――”晾在一旁的父亲咳嗽了两声。
“这还没入秋呢,怎么咳嗽上了,都叫你注意点了。”她对我说道:“走走走,不管他。”
我被拉着去了前厅,临走时对父亲比了个鬼脸。
哼,让他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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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不停地给我夹菜,面前的盘子里堆的满满的。我狼吞虎咽,而她则笑呵呵地让我慢些吃,一边还在夹菜。
父亲唯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安静一点。桌上有一道蒸螃蟹,都是海产的螃蟹。家乡那不靠海,这些根本买不到。不用想,肯定是他托人从外地带来的。二老都不喜欢吃螃蟹,就我喜欢。曾经无意在书上看到过这道菜,随口那么一说,从此家里的饭桌上就添了这么一道我一人享用的。
“爹,我教怎么吃螃蟹啊。”
“不用。”他自顾自地倒酒:“你多吃点,这几天新运了一些,想吃了就叫后厨给你做。”
“你爹呀,刀子嘴豆腐心。”
“诶诶诶,吃饭就不要说这些了嘛。”
我和母亲听了都忍不住笑了。
“那个,福伯啊。”
“是,老爷。”
“给少夫人的饭送过去了吗?”
“送了,你叫人特意做的汤也给端过去了。还有新买的衣服,和零嘴。”
“芸芸她有了身孕,八个月了,马虎不得。”
“您放心,有我伺候左右,绝不怠慢了。您啊,就等着和夫人抱孙子吧。”
父亲和母亲听了忍不住笑了起来,也都看着我。我在一旁听着有点不对劲。
我说道:“其实我更喜欢女儿,儿子估摸着会像我一样不听话。”
“也对。”父亲饮了一口酒:“你这已经当爹的人了都会跟人当街打架,有了儿子估计也教不好。”
“不是还有芸芸吗,就她的脾性我看能制得住这两父子。”
芸芸?不会是……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丫鬟说道:“少夫人来了。”
我们三个都转头看过去――年轻的美妇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身怀六甲的女子,行走的确是很不方便。她比我认识的要胖写,看来平时没少滋补。
“醒啦?”
我点点头:“刚醒,正吃饭呢。”
“来来来,快坐下。”母亲起身搀扶:“不是让你不要随便走动了嘛,小心动了胎气。”
“太闷了。”
母亲扶她坐下,一脸的笑容:“还有两个月,我的小孙子就要来喽。”
父亲听了也难得露出笑来。
田芸芸,我的妻子,怀有身孕。多美满啊。
可惜。
“可惜啊。”我说道。
“什么可惜?”父亲问我。
“可惜,我和田芸芸不是夫妻。”
“胡说什么呢!”母亲说道:“是不是还没睡醒?”
“呵,我现在才是真的醒了。”我环顾着四周:“我不知道你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些的确很真实。如果不是田芸芸那我就差点信了,她是跟我一道而行。可她不是我妻子。”
话音刚落,面前的一切都变得扭曲。宛如一块画布被人扯掉了一样,再次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