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甲军团像是汹涌的河水,迅速就将阁楼包裹地没有一丝缝隙,滂沱大雪的夜空下悬浮着无数只长着冰蓝色羽翼的白袍轻甲士兵。
“还真当艾斯珪诺是你家了?想来就来说走就走?”上弦灵晚的脸色一如她手里的雪铭大刀,寒光毕露,虽然她非常讨厌羽止亲王,但这次负责永恒之城和梨洛园城防的是她,现在死了两位亲王,如果放走了凶手那真王必然会定她一个失职之罪才能服众吧。
“上弦灵晚?”里涧花渊诧异地看着那位身骑高大白色独角兽的女人,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窖,真正能做雾妖里涧一族对手的人只能是她了,让梅耳培城被冠以‘一夜血雾里’的称呼的女人。
“你干嘛带我来这里啊。”雪岚哀穿着与他身材十分不搭的银色甲胄,稚嫩地声音十分不满。
“是你自己要跟过来的好吧,再说可以让你亲眼目睹一眼那个男人,你就偷着乐吧。”上弦涉做为羽名府的少爷,有军职也很正常,他那身白色鱼鳞甲是量身定制的。
“不就是里涧花渊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按辈分我还比他大呢。”雪岚哀嘟哝道。
“随我去一趟审判局吧,里涧花渊。”上弦灵晚座下的独角兽一步一步朝着里涧花渊靠近,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剑拔弩张的味道。
“真王特使空泛衣见过羽名大人。”空泛衣微微鞠躬。
“空泛衣?你来干嘛?”上弦灵晚眉头渐缓,她知道这位神秘巫师只服从于真王泉弥木,既然是真王出面,那她也用不着背着那么大的罪名了,毕竟真想抓住里涧花渊可不容易,更不用说他身后那位魔王之子了。
“真王殿下想从您手里借用一下这几位凶手。”空泛衣抬头笑道。
“说借用就客气了,他们愿意跟你走我也拦不住。”
“那我们先走啦,灵晚阿姨。”里涧花渊摆手笑了笑。
“去吧,下次别让我遇见你。”上弦灵晚冷哼一声,傲慢地看着里涧花渊。
雪岚哀原本白皙的脸颊瞬间爬满了黑色蚯蚓纹路,冰凉的雨水落在他宽松的银色甲胄就像是落在炭火上,迅速化成腾腾白气。
“你怎么了?”上弦涉紧张地看着小将恐怖的脸庞,那只坐在树枝上的黑翼恶魔猛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今天的雨好热啊。”雪岚哀扯下了头上挂着白色流苏的银甲头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别让人看见你了!”上弦涉微微皱眉。
“没事的,这里也没几个人认识我,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感觉有点发烧。”雪岚哀的声音有些虚弱。
“让开,他病了。”上弦涉下马搀扶着雪岚哀,用手捂着他那恐怖的脸庞,声音冰冷,看来他还不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悄悄地发生变化吧。
“是,涉公子。”他身边的伍长尊敬地鞠躬说道,后面马上腾开了一条路。
梨洛园洗星殿。
雪岚哀站在连廊尽头的布满锈迹的木门前,这一次他选择不推开这道木门,而是等待那道黑影,虽然他知道推开木门这噩梦就结束了,但这一次,他突然很想见一见那道黑影。
“这次为什么不逃了?”连廊两排白色蜡烛跳动着微弱的红光,声音很清晰,澄澈富有磁性,那道黑影年纪应该不算很大。
“我有种感觉,你不是坏人。”雪岚哀调整了一下气息。
“你凭什么这样感觉?他不是坏人那我呢?”又是一阵充满磁性的声音,但两个声音的音色明显不同,前者偏向阳光,后者却有些高冷。
“你们是两个人?”雪岚哀惊呼声脱口而出。
“怎么多年了你连我们是几个人都不知道,还说感觉我们不是坏人?”
“这一般都是弱者对自己的安慰吧,我们若不是坏人就能放过他啰?”
“只是这可能吗?放了他?呵呵。”
“小家伙,给你最后选择的机会,推开那道门,去赴死吧。”
“赴死?”雪岚哀皱眉说道,“原来他们不知道我推开门虽然会死,但噩梦也结束了啊。”
“噩梦结束了?小家伙,真的能结束吗?”黑影无声地笑了笑。
“什么意思?”雪岚哀的手莫名其妙地开始发抖了。
“你终究会回到这里的,所以并没有结束,黑鬼不死,你的噩梦就永远不会结束!”
“所以你决定好了吗?”
“我选择见见你们!”雪岚哀说道。
“这是需要代价的。”
“什么代价?”
“生命!”随着坚决地皮靴声消失,两道黑影赫然出现在雪岚哀的身前,一个是裹着黑狐皮裘的华贵男子,另外一个是绣着妖冶冰菱花的白袍子巫师。
“他怎么样了?”泉弥木放下了手里的梨花糕,起身问道。
“黑鬼觉醒了。”莉安娜淡淡地回答。
“怎么会这么快?难道说让他接触灵力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吗?”
“也许吧。”莉安娜靠着窗户,闭上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轻轻地闻着庭院中传来的梨花香。
“你这副模样倒是很惬意啊。”泉弥木瞪了莉安娜一眼。
“没有,只是突然想起了师父。”
“天白虽然看见烛栵往西北方策马而去,可西北多大,他也不一定是去找大公主吧,要找大公主我们早就知道了,可他至今都没有消息。”
“烛栵出城只能是找师父,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消息呢?这是我最在意的事情。”莉安娜一脸惆怅。
“我已经让天白通知大公主了,你就别担心了,倒是岚哀的事你得多费点心啊。”
“他灵魂里寄宿的是黑鬼,尘埃大人都没有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里涧花渊呢?”
“回去了,你的意思是?”泉弥木突然想起什么。
“他是最后的希望!”
“真王殿下,皇子醒了。”侍女柒号依旧是一袭青衫,头垂得很低,声音温和。
“知道了,他好点了叫他去凤轩殿找我。”泉弥木严肃地说道。
“是,真王殿下。”侍女柒号已经习惯了这位真王对他的孩子这般冷漠了,虽然她很不明白这样做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迎欢皇后?她也不敢继续妄加猜测了,只是偶尔会觉得雪岚哀皇子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