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犄角旮旯里的珐昀极力平复自己那起伏不定的胸口,夜琅在旁边只能干看着貌似什么忙都帮不上。
珐昀抬头邪魅一笑,夜琅很是不解。
“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
夜琅没说话可能是对他有些许无语罢,并没过多去理会珐昀这时候的“语不惊人死不休”。
珐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难受到简直是缩成了一副骷髅。双手死死的攥紧胸前的衣襟仿佛正在用全身的力量去抵抗身体里的东西。
夜琅有些许着急,看得出来他此时有点束手无策:“你怎么了?!”
尽管把声音压到最低但珐昀还是听的清清楚楚。
珐昀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悬崖边缘徘徊,嗯?”
对上珐昀那双已经眼冒血丝的双眼,夜琅有那么一瞬间的怔住:他说的什么意思?夜琅不禁反问自己。
但自己又不是傻子,“你正在悬崖边缘徘徊。”这句话不就是珐昀对自己赤裸裸的一个提醒么。你又不是普通人、你不能对别人有过分的关怀备至,如果你不想对方死的比你自己快的话,那你就离他远点。
这句话,是堂主自小就跟夜琅说的一句话。
夜琅稍微冷静下来,慢慢松开那一直扶着珐昀的双手。珐昀脸色煞白铁青、勉强把头抬起来冲着夜琅抿了抿嘴,看样子好像在说:“优秀,果然是堂主手把手教出来的徒弟,果然明白事理。”
那时候的秋风力度不大,但看着珐昀离开时的模样,夜琅竟然莫名的感觉他会被这种小风给刮倒。
“自己是在干什么?”
夜琅站在原地不禁反问自己,堂主明令禁止莲心堂所有弟子均不可私下擅自结党营私,自己这么做是做错了吗?心意使然是对还是错,这难道不是只有自己才知道吗,别人说的话听听就算了,真正需要做决定的还是自己。
走在人生的分叉路,我们时常会面对很多选择,一条、两条、三条甚至是十字路口,我们不是超人,我们也没有分身术说什么每条路都去走一走试一试,我们只有自己一个人,四条三条两条路,我们总要选一条去走。
很难,会后悔。这其实是常事,好在我们的记忆力持续不了多久,这恐怕是唯一值得我们欣慰的地方,就是有些东西错过了、后悔多了也就忘了。走了这条路之后发现结果不是很理想之后可能会感慨自己当初的选择,“为什么不选择那条,唉当初应该选那条路的。”后悔吧,很后悔,但有什么用呢?除了抱怨还是抱怨,伤了自己也影响他人。
但其实想想这样也不错,至少也算的上是一箭双雕了,把别人心情变差、生活变糟如果是你心中所盼的话,这样做其实也不失为一种计策。
选了就选了,错了就错了,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不论是山峰、河流、大海还是人才,都是秉承着“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宗旨出现在世人眼中的。其实每一个人的选择都不能说有错,因为他们在做一个决定的时候肯定是有原因的,而这些所谓的原因也一定是经过他深思熟虑之后决定的,简单说: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
选择了又不要,这种人其实是珐昀最厌恶得一种人。对于这种人珐昀常做的就是痛揍他一顿,至于原因可能也就他自己知道。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发现,选择了又不要这跟言而无信是一样的,确实该揍。
人活于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但我们却时常犯错似的无意去关心别人,心甘情愿的去为别人做事、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一个承诺。
所谓承诺的适用范围可能也不大,仅仅就志同道合之人罢,即三观相合之人。但令夜琅难过的是,进入莲心堂不是自己所选的路……所以有些东西,选定了开头就注定了结尾么。
夜琅隐隐攥紧双拳,在黑夜笼罩下冷冷的注视前面那个人踉踉跄跄的一步步离开。
夜琅刚想回头过去篝火旁,不想一小侍女不巧正巧的就撞见了正在低头快走的珐昀,在珐昀还未站稳之前只见她下意识的就把珐昀给拽了过去。
“哎医者、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
上下打量着珐昀的身子,对视一眼珐昀随即深吸一口气瞳孔也是开始瞬间收缩。
珐昀后退一步,点头示意女子:自己没事。夜琅见罢也是按照计划的来到篝火的光良处。
“哟来来来小医者,你来了、快坐这。”
武府那老头爽快的招呼着夜琅,夜琅浅笑示意他:好。
“哎对了,你、哥哥去哪了?没来吗?”
说着,老头半起身子抬头四下瞅了眼,发现确实是没有珐昀的影子之后,又问道:“怎么、他是有什么事吗?”
夜琅附和温笑道:“哦他身子比较虚,加上这几日连降大雨,以至于他咳嗽症状又犯了,为了不打扰诸位的雅兴,所以他就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他今晚恐怕是来不了了。”
“那他没事吧?”
“哦多谢府主关心,我哥哥他没事。”
老头若有所思的哦了一声,随即道:“没事,没事就行,来、我们开始吧。”
一声令下,众人期盼已久的篝火晚宴紧接着就拉开了序幕,嗨歌艳舞、烹羊宰牛,完全就没有了平日的那般索然无味,夜琅微微诧异:“这变化到还真是大”。
回到房间的珐昀第一时间就是把房门给死死的关了起来,整个人像是没有骨架似的就这么硬生生的瘫坐在房门上。木门的清晰纹络珐昀仿佛都能感觉的一清二楚,微微咽下一口气,珐昀这才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记忆回到刚才的那个阴暗的巷口:
“你好啊,医者。”
女子妖艳的妆容以及酥骨的口吻着实让珐昀记忆深刻,但更令他为之毛骨悚然的却是……她不是堂主——始单星吗?
她怎么会来这,她在这个地方待多久了?还是说自此至终她就一直都在这然后自己跟夜琅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都看在眼里……
这是何其可怕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