珐昀跟夜琅纷纷诧异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子,但他们俩知道,一定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珐昀拍拍夜琅一侧肩膀,浅笑的来到夜琅身边,温笑道:“不知……姑娘有何事?”
很显然,这个名叫小玲的女子分明就不是自己跟夜琅救得那个人,但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辰来到这里跟自己说谢谢我们救她?她是谁?如果她是小玲的话、那之前那个……
夜琅微微皱眉:“你来谢我们?”
很明显的怀疑,夜琅是把它表现得淋漓尽致,珐昀见罢除了尴尬一笑之外好像也没其他什么好说的。
“额呵呵、那个我弟弟的意思是,我们哥俩之前救得那个人好像不是姑娘你吧,不知姑娘此次前来是来谢我们什么呢?”
小玲抿了下艳红色的嘴唇,浅笑安然说到:“我们武府如此之大自然不光有我妹妹一个女子。”
听这意思,珐昀跟夜琅纷纷点头。
“也是,这偌大的武府倘若只有之前那位小姐也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不知姑娘你是……”
夜琅看似无所事事的一边理着衣服一边张口就问了句。
“我是武府大小姐,武玲玲。”
珐昀恍然大悟般的哦了一声:“怪不得怪不得,生的如此娇艳,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女子掩面低眉浅笑:“原来这位公子不仅医术高超、就连夸人也是如此上进。”
“额、呵呵……”
珐昀表面尴尬一笑,但心里却十分清楚,如今站在他们哥俩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主。
珐昀夜琅相视一笑。
别看她此时装的跟什么七大姑八大姨似的不解风情,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找珐昀跟夜琅的语言缝隙,就等着见缝插针。
直觉告诉夜琅:“这个人不好对付。”
女子衣着单薄,看样子应该就穿了三件薄如蝉翼的纱衣。珐昀故作镇静,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自己穿了很多但只觉得在这样下满露水的秋季寅时,空气还是一样的冷。
微微打了个冷战,珐昀借故离开门口去里屋穿件衣服。但谁曾想在自己倒水片刻,女子随着夜琅也是相继走了进来。
水还没喝完,女子单手一挥,只见单扇重二三十斤的木门就这么给关上了。
夜琅微微抬眸,一举一动都看着如此别扭,显然是自己不敢乱来的表现。
一把推开带自己进来的夜琅,女子双手交合并近似完美无缺的站在原地、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着面前的哥俩,轻声道:“我知道两位都是明白人,小女子我也不想南辕北辙,我就直说了吧。我实在是担心小妹的身体状况,这不、我从南山司徒那里拿来一副药方,专治妹妹的中毒症状,还希望两位医者可以帮我完成我的心愿,这样妹妹就能早日恢复健康了。”
看着女子从自己衣袖里掏出一副早已包好的药,珐昀跟夜琅都没说话,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他们俩知道:这家伙是拿他们当枪使,打算借自己的手杀了武府中毒的那个小玲。
微微欠首,女子转身便离开了侧殿。
相顾无言,夜琅拿起桌上的那包已经被包好的药,珐昀也上前几步接过夜琅手里的那包药,看了几眼。
“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珐昀边看边说。
夜琅微微叹气:“不知道,我连她怎么出手的都没看清楚,武功不在二哥之下。”
珐昀放下手里的那包药,随即浅笑到:“那你就祈祷我以后千万别落到她手里。”
“怎么说?”夜琅不解。
“我连你都打不过。”
珐昀转身洗了把脸,夜琅也纯就当个笑话听了。
“可你既会毒又会医,关键是武功也不差,你还想怎么样。”
“用毒的话真心是比不了你,武功……嗯也就那样。”
“一招之差输给我而已。”
对于珐昀这般谦虚的表现,夜琅着实有些不解,敢情这都什么跟什么,“当初要不是脚下打滑没站稳,恐怕输得就是我了。”
“这包药你打算怎么办?”对此,夜琅很是头疼。
你说自己不知道被别人拿着当枪使也就算了,关键这还是明知道自己是被别人拿着当枪使的,自己还得想着办法去弄。
珐昀擦完手也是硬生生的把毛巾扔进了脸盆,弄得水花也是湿了一地,看样子珐昀对此也颇为头疼。
“是今天摆宴席吗?”
“嗯,今晚。明天就是用毒大会。”
珐昀听罢微微抬眸看了一眼夜琅,“你还打算参加?”
夜琅知道珐昀是在问自己之前他为了阻止自己参加用毒大会曾把他内衣全数剪毁的那件事。
夜琅思虑片刻,坚定道:“当然。”
用毒大会乃是十年一次的江湖盛会,到时候全天下的能人异士想必都会报名参加。如此一个良好又能增长门派及个人声明的盛会,自己又岂有不参加之理。
况且这个用毒大会也是堂主在三年前就开始筹划的活动之一,整整准备了三年,自己又岂能说走就走。
珐昀没再说话,沉静了片刻之后继续道:“晚宴十分武府人数定是全数去了大殿,后院竹林那应当是没人的,所以在晚宴之前还要找机会再去确认一遍,如果那东西真在那只猫身上,就等晚宴开始的时候动手,到时候酒水应该是少不了的。”
说着,珐昀眼神示意夜琅:酒水方面你看着办,毕竟下毒是你长项。
“你呢?”
“我去拿东西,你不是要参加明天的大会么,到时候你去准备东西,我自己去拿如意珍珠。”
夜琅没反对,但他也没表示同意,只是等珐昀说完之后这件事也就这么晾着了。
要不就说什么人心不古么,你永远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就连夜琅也是这么跟珐昀干的。
怎么说呢,其实他们俩很矛盾很纠结,他们俩彼此都渴望被信任但都不知道最后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们俩最终还是不愿去相信彼此。
可能是立场不同、但更可能的是思想方式不同。
一个人啊、一旦有了期待仿佛就连时间都无意间变快了许多,不知不觉中这平常的一天就这么过去快过去了,夜晚也是如约而至。
看样子武府里的人都很重视这个夜晚,好像但凡是个人都不免在脸上、身上、衣服上多多留意了几番。
“哟,阿山呐、换新衣服了。”
“哎是啊是啊,您这不是也换了一身吗?”
“阿哈哈哈我这、是好几年前的了,一直没舍得穿。”
“怎么、今个舍得拿出来穿了?”
“哎嗨嗨嗨穿,衣服么就是拿来穿的。”
珐昀跟夜琅着着从前的衣服站在不远处的灯火之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那群人。闪烁跳动的火光一时间倒是把深秋的寒意给赶走了不少,不时“噼里啪啦”炸裂的木柴声仿佛是给那些人打的一针针兴奋剂。
火光之下,这些在平日里看似毫无生气且死板不一的人竟然还能流露出几分人性的温暖,对此珐昀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究竟是什么样的境遇,能让武府的人在今日是如此兴奋,不过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招待晚宴而已,一两个人兴奋也就罢了,但上百个人都如此兴奋,这是不是就未免有点太过蹊跷了。
火光的温暖仿佛太过吝啬于珐昀跟夜琅,不经意间珐昀裹了裹自己胸口的外衣,然而寒意却依旧像是上百头汹涌的猛兽,冲着珐昀就奔了过去。
珐昀抱紧自己,但效果好像并不理想,全身无意识的颤抖出卖了珐昀的近况,仿佛是抱的越紧反而越冷。
就像是手里的流沙,攥得越紧失去的越多;张开双手,就能得到一切。
夜琅下意识低声示意珐昀:“放松,放松、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