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卓云的交往虽浅,却是灵魂与灵魂的对话,相较于林昕的单纯来说,他要通透得多,林昕仿佛走了许久的夜路,终于可以看见照亮的灯火,虽然隔得很远,感觉却是很温暖。
最近,她揣着一颗跃跃欲试的心,详细查阅了关于江都大学的全部资料,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脑海中初步形成。
这天,林昕与仇子路上完晚自习回来,看到宿舍还没有亮灯,仇子路就不愤地说道:“这些恋爱中的人,天天腻在一起,好象总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有时简直幼稚得象个白痴,还天天乐此不疲,真搞不懂她们!林昕,你说,谈恋爱的人脑袋里会不会分泌一种令人变成白痴的物质,所以才令她们总异于常人?”
“是吗?我这方面很没经验的!要不你先试试再来告诉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所谓的常人,就是你自己吗?那就更没有参考标准了!”
“林昕----”仇子路一个恼羞成怒,又一个饿虎扑食,以绝对雷霆之势向林昕扑过来。宿舍的门就被她们毫不客气地撞开了。
还没等她俩适应过眼前的黑来,一个声音便于暗处幽幽传来:“你俩能正常点不?都老大不小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幼稚!”
林昕第一时间打开了灯,只见谢淑仪穿着她那件粉色的熊宝睡衣,以极慵懒的姿势窝在床上,左手的二三指间夹着一根细小的烟,手边还放着一只高脚杯,已经见了底,她的脸上则散发着一种惬意,而在仇、林二人看来极为诡异的神情。
仇子路躬身上前,拿起酒杯看了一下,凑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咦-----”
马上嫌弃地拿开,然后瞅了瞅那根还在四处逃逸着淡淡烟草味的“罪魁祸首”,又去空荡荡的宿舍里四下里寻找。
“别找了,就我一个人,在享受一段孤独的小时光!”谢淑仪玩味地看着莫名的二人。
“小谢同学,你莫不是失恋了?”暮然想起下午林间小径上的一幕,又看看眼前,仇子路自动脑补了下。
连林昕都觉得,此情此景,如果说没发生什么,是很欠说服力的。
“嗤!”谢淑仪却轻笑了下,仿佛已有些不忍,然后两指送到嘴边,用她红红的唇轻轻地吻了下,便冲着仇子路吐了口烟,那动作并不娴熟,还有些模仿电影镜头里的刻意。
仇子路连连倒退了几步,仿佛那是有毒的东西,沾上便会立刻倒地身亡。
谢淑仪便愈加嘲笑起来:“小东西,太没品!没见我是在体验生活吗?”果真,一脸享受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受伤的神情。
小谢同学平时是爱面子一些,但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能如此好心情地调皮吗?
仇、林二人对视了一眼,彼此松了口气,知道谢淑仪的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待她是严苛了些,这得是多么叛逆的孩子,终于逃离了家长的管束!
虽则看不出端倪,林昕却总觉得说不出哪里透着种古怪。
对于谢淑仪跟戴宇之间的感情,林昕一向不加看好。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有这样的疑虑,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虽不敢说十之八九,但五六还是有的,好多次她看到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怀疑就会无端地冒出来。因为,你看到的,也许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但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在他们的爱情里,真的是那样的契约可以约束的吗?
就在这时,学校里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
不知是否接了线报,大三的中文系辅导老师与一女学生在女生宿舍约会时,被纠察小组捉了个正着。据说,场面不堪入目。
一时之间,全校上下一片哗然。
在这个向来缺少刺激的小社会里,人们津津乐道地谈论着这一风头话题,很多外系的学生因为好奇,时不时有意地路过“事件女生”的宿舍前,期望看一看那女生到底长了怎样的三头六臂,而肇事的男教师则很快就被调离,分配到校办的实体企业做一名后勤干部去了。
学校里虽未明文禁止学生之间谈恋爱,却是绝对禁止师生恋的,一经发现,不但老师受处分,就是学生也会受牵连。
至于涉事的女学生会受到如何处分,目前尚不得知。只这一面倒的舆论,便是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人了。
这天晚饭后,林昕与谢淑仪准备去参加文学社的一个活动,两人都分到了一个小小的角色,一边走,一边还在讨论着剧情的某处细节,只听谢淑仪“啊”了一声,林昕一抬头,就见不远处,从宿舍的三楼处“哗”地倒下一盆水来,刚好兜头泼了楼下女孩一身,两人顿时都愣住了。
这谁啊,五行缺德吗?
这时,就听楼上传来一阵哄笑,几个女生站在上面,阴阳怪气地说:“吆,湿身了!”
“天哪,咋那么不小心,那不是你刚刚洗脚的水吗?”
“怕什么,这么丑的事都做出来了,连累我们宿舍也被指指点点,脸都给她丢尽了,下次就不只是洗脚水这么简单了!”这大概是刚才泼水的那位。
楼下的女孩一身湿透,还在倔强在站着,头上的水顺着发从脸上流下来,遮住了半边脸,看不清她的表情。
林昕一时怒从心起,几步冲至楼下,想用手绢给那女孩擦一擦脸上的水,却被她别扭地摔开了。
林昕冲着楼上喊:“有本事下来,把话说清楚,背地里往人身上泼水算怎么回事?”
“耶,来了个管闲事的,你谁呀?要你管!”泼水那位不服气地说。
旁边一位女孩赶紧拉住了她:“她就是林昕,新生整蛊No.1……”后面的话便听不清楚了。
林昕不屑地哼了声,姐这名头在校园里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
泼水那女孩有些不甘地扭头:“有什么了不起!”
“没什么了不起,我已记住你了!也请你记住,从今往后,你欺负人可以,但千万不要让我看到,也不要让我听到,否则,你家长没教你的,我来教!”林昕指着另外几位:“还有你们几位,也一样!”
楼上的人顿时没了影。而被欺负的女孩儿,此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肩,头埋在了手臂里,抽泣得厉害,却怎么也不肯出声。
谢淑仪白着一张脸,说自己突然觉得不舒服,回宿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