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两个人的办公室只有十几米之隔，严正和王子龙在办公时间很少到彼此的办公室里面闲聊。能够见面的时候也基本都是有Jerry在场，三个人一起吃饭或是讨论一些问题。有时候偶尔在楼道里面碰到了，严正和王子龙也只是彼此点点头就过去了。每天，两个人都各自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忙碌着。
两个人这样的表现让他们以前的同事和同学都觉得很意外。宋飞、田伟杰和于富海三个人还曾经一起在私下议论过这个事情。
宋飞：“这个严正和王子龙是怎么回事？怎么见了面招呼都不怎么打？看到几次这样的情况，我都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看见严正，我都不知道是该亲热一些好呢？还是该平静一些，或者干脆就不打招呼。”
田伟杰：“你管那么多干吗？该怎样就怎样呗！”
于富海：“人家NGB是大公司，待遇高，咱们美联这边是小公司。严正虽然不是那种很势利的人，但是两边公司实力一比较，严正没说什么，我们自己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
宋飞：“老于呀，我看你是不是看着自己手下人都去了那边，工资待遇一下子都超过你了，不爽呀！”
于富海原来是美联的技术主管，现在很多他手下的人都去了NGB，工资的确高了不少，比他这个原来的领导还要高些。对此，于富海一直有些耿耿于怀，但又无法发作。
田伟杰：“我看呀！是我们的王总有想法吧！严正这个人不会有什么想法的，但是据我的内线消息，以前严正这个位子本来是要给王子龙坐的，谁想到后来突然杀出个严正，抢了王子龙的这个差事。换了我是王总，也一样会有些不舒服。”
宋飞：“总之，我们还是小心些吧！那天我旁敲侧击地问过王总关于他和严总的关系，虽然是开玩笑，但是王总的反应很激烈。我们还是小心吧！还有呀！那天王总还专门过来找我说，要我们这边的人减少到对面去打印呀、复印呀，说是对方有意见了，那就是严正的意见呗！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骗了老美的钱吗！我们不帮他们花，他们一样也会花完的！这些风险投资商投资的公司都一样，烧钱！”
宋飞是行政主管，美联这边办公用品的管理都是由她负责的。
田伟杰：“是呀！说到底，我们毕竟还是美联的人，不管人家怎么样，我们的老板是王子龙，是Jerry。对严正，打个招呼就好，别的呀，还是不要了！”
于富海：“哼！算了，招呼都算了。据那些过去NGB那边的技术人员说，严正的技术水平非常高。哼！我就不服！”
宋飞和田伟杰一起哈哈大笑。
王子龙一边接着Jerry的电话，一边把自己的卡迪拉克的SUV停好。这样的高档车是到处都不愁停车位的。到了吃饭的地方，自然有餐厅服务员把门前最好的车位留出来，指挥着车主停好车。这样的车停在门口越多，越能体现这个餐厅的档次的。
王子龙挂了电话，走进了北四环的倪氏海鲜酒楼，一个四层楼的海鲜城。走进包间，王子龙看见严正一边接电话，一边伸出食指放在嘴边，示意王子龙先不要说话：“好的，我知道了Jerry。没问题，我明天一到公司就会把邮件出去。好的，Jerry周末愉快！拜拜！”挂了电话，严正看着电话摇了摇头，对王子龙说：“Jerry不会也会在周末的时候从台湾打长途给你，然后说些本可以在邮件中，或是明天再电话来谈的事吧！”
王子龙点了点头：“是呀！我在进门前刚刚挂了他的电话，我说我去参加同学聚会，你呢？”
严正：“哈！我说我在相亲，哈哈！”
两个人笑着坐了下来。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碰到类似的事情了。
Jerry经常会在平时的晚上，或是周末的时候，分别打电话给严正和王子龙，谈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实际上是想看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在一起。起初，严正和王子龙谁也没有在意，直到有两次他们真的在一起时，先后接到了Jerry的电话，才让他们明白了Jerry的这个用意。
王子龙：“那还好。Jerry好像还是很在意我们之间的关系，经常会来检查一下的。”
严正笑着说：“搞得我们像是做地下工作的，跑到包厢里面来接头。对了，最近我看宋飞他们几个见了我都不理，是不是你警告他们了？”
王子龙：“没有。看来我们的戏演得不错，连他们都觉得我们有矛盾了，为了表明立场，不和你打招呼。”
严正：“哈哈！对了，我看你们最近也开始忙起来了？怎么回事？不是之前一直没有什么业务方向吗？”
王子龙：“是呀！这就是我今天想和你好好聊聊的事情。我们先点菜吧！”
等菜摆好了一桌，两个人又开始继续刚才的话题。
王子龙：“先说个题外话，我周五的时候在Jerry那参了你一本，说你私下和我们的技术主管沟通，是不是意图把我们的技术主管挖到NGB那边去。对此，我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估计很快Jerry就会来找你了。先告诉你一声，有个心理准备哦！”
严正：“哈哈，没问题。不过，你的消息的确很灵通呀！我只是随便和你们的几个技术主管聊了几句，就都被你发现了？其实，我只是想了解了解你们最近在忙什么产品。”
王子龙点点头：“我知道。但这不是你说过的，在Jerry面前我们要始终表现出水火不容的样子？所以我就把你告到他那里了。”
严正也点点头：“对了，回到正题，你们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忙得我们都好久没有坐到一起好好聊聊了。”
王子龙吃了几口菜，接着说：“先说现象吧！美联这边之前的确一直没有什么业务方向，就是拿一个台湾的软件在北京这边做些本地化工作，这半年来才开始做了一些市场工作，主要就是对各地的政府部门的销售，我们提供一个网络安全方面的软件。上次我们谈到的我们前任代理总裁何平从美国拿回来的那个产品，现在看来就是你们NGB的产品，当时他让我们这边的技术人员认真学习研究了一阵，做了一些开发工作，不过这部分工作当时都是在何平的直接领导下做的，我一直没有参与，所以也一直没有和你们那边的事情联系起来。现在看来，你当时的怀疑的确是有道理的。Jerry对于与NGB这个合作一直在做着准备工作，直到最后把这个合资公司成立起来。要知道，从准备到最后成立这个新的NGB中国有限公司，前后不足一个月的时间。要不是等着装修，估计公司会更早成立起来。”
严正点点头，“是呀！这个Jerry早就想到会有今天这个结局，NGB进入中国，和亚联成立合资公司，再到公司最后解体。老美那边看到了市场，看到了机会，热情被调动起来了，没有了亚联，一定还希望再找个合作伙伴继续在中国开展工作。而此时的美联都已经准备好了。顺理成章地，老美就和美联合资了。”
王子龙：“你们忙活了那么久，最后的关系和市场都一下子被Jerry接手了。”
严正笑了笑：“不急！现在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那后来呢？你们最近如何呢？”
王子龙：“不知怎么，Jerry在忙你们NGB公司成立的同时，也开始关注美联这边的业务情况了。之前一直做本地化的那个给政府部门用的安全类软件，也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市场销售工作了。现在那个何平虽然不在公司了，但是他就像一个美联公司的代理商一样，不断地在帮美联这边联系业务、寻找机会，我们的销售人员和技术支持人员也就开始跑出去，四处去做演示、投标，所以，我们的人就开始忙了。”
严正：“同时，你们的核心人员表面上都转到我这边了，是在NGB中国有限公司这边工作。实际上，这些人都是拿着这边的高工资，却做着美联的工作。你们的费用减少了，销售却增加了。嗯，你小子倒是简单了。哈哈！”
王子龙摇了摇头，“所以刚才说先说现象。要通过现象看本质。你说的话，也对，也不对。对的部分是：的确，在你们公司成立了以后，我们的费用减少了很多，或是根本就没有了。而核心人员也都在NGB那边拿着更高的工资，同时帮我们美联做事。这是你说对的地方。而不对的地方，是我的工作一点没有变简单。你知道为什么那个何平经常来公司？就在前不久公司最近刚刚签了一个单子后，Jerry跟我谈得很清楚：公司所有签的合同中，从何平那边带来的业务，顶多可以在营业额上给我些帮助，算是我完成今年任务的一部分；而利润部分根本不会算在我的头上，和我自己的年终奖金、提成没有任何关系。从表面上看，我们这里费用低，业务多。但实际上，现在绝大多数的业务都在何平那里，他又不在公司任职，这些项目可以放在这里签单，也可以随便拿出去找个公司签合同。我以前还能管管人，现在呢？人都跑你那边去了，我真正没事做了。”
严正笑着问：“哈！不急！那不是正好，落得清闲？”
王子龙苦笑了一下，“一点都不清闲，每天忙得不亦乐乎，就是都是忙别人的项目！”
严正：“对了，你说你们的软件是卖给政府部门的？”
王子龙点了点头，“怎么？你有什么想法？”
严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嗯。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我相信对你的销售会很有帮助的。而且，还是个美女哦！不过我说王总呀！我看你也应该好好学习一下产品和业务了。”
王子龙：“哈！用你的话：不急！我下午没事，你安排吧！对了，你们的业务怎么样？我看你们最近也很忙呀！”
严正：“还可以。过几天就是深交会上的发布会了。之后就是全国的巡展和产品推介会。有中国电子商务中心那边的支持，我们的销售应该问题不大。现在我在考虑的问题是和NGB美国那边的关系：他们的产品什么时候拿过来，什么时候能够为我们所用。深交会后会有个董事会，我上任快一个月了，除了电话沟通，还没有和George、Tom他们见面聊过呢！很多东西还是要见面谈谈才能更清楚。”
王子龙：“对！不过你要小心，在他们面前，什么话该说，什么问题该问，你最好先想清楚。”
“放心吧！这个我有数。”一边说，严正一边拨通了赵艺的手机。
下午，三个人来到了后海边的一家咖啡厅。又是年底了，到处都是圣诞和新年的气氛，酒吧更都是张灯结彩，迎接着这个节假日的到来。坐在窗边，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看着后海湖面上薄薄的冰面和被风吹动的柳枝，严正想起了自己刚刚回国后，第一次和赵艺见面就是坐在同样的位置上聊天。
赵艺笑着说道：“你是王子龙吧！听严正说过你很多次，而且一次比一次表扬得更好，真是久仰你的大名呀！”
王子龙也笑了笑：“哈哈！那你就一定是赵艺了。说实话，这么多年，我只听严正说过一个异性朋友的名字，就是你！一个美女企业家！哈哈！”
不用严正的介绍，赵艺和王子龙两个人已经开始聊上了。既然都是给政府部门提供产品和服务的，同时产品又没有任何冲突，反而有些互补。严正知道，他们两个人一定有着很多的合作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