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位于靠北的极寒之地,土地贫瘠,燕国居中,而楚国则占据了渭河以南大部分的中原大陆,是以版图上来看,楚国国土占五分之二,剩余其他二国平分之。
要回魏国,势必要经过燕国。
三日后,他们途径燕国的怀城,队伍在城外的密林旁扎营休息,赵云雷令陈隐同何长生两人进城采购些补给。
“你二人速去速回!”
于是两人便骑着马往城中赶去,何长生在马上有些兴奋,他还从未去过燕国的城中。
待进了城,沉殷却发现怀城有些萧瑟,街道两旁的商铺酒楼皆大门紧闭,街上更是不见人影,此时虽说日暮西山,却未免也太过于安静。
他二人找到了粮行,敲了敲大门,门便被打开了条缝。
“你们找谁?”门后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伯。
“老伯,我们想买些粮食。”沉殷说道。
老伯见他们穿着魏国的兵服,便有些害怕,他开了门说道:“兵爷请进。”
沉殷同何长生两人提步进门,她有些好奇地问道:“大伯,为何街上不见百姓身影?城里的人都去哪了?”
老伯听后却有些见鬼般,心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额...兵爷勿要见怪,知府下了指令,申时后城中不得喧嚣。”
“这是为何?”何长生疑惑道。
...
老伯心想,这两人难不成是魏国新兵,竟是不知这其中缘由。
“就是...燕魏两国近日来频频交战,怀城是边陲小城,是以,偶尔也会有所波及...是以百姓们无事便也都闭门不出。”
这还真不能怪沉殷同何长生两人,他们一个是假魏兵,一个还真是新魏兵,是以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
大抵魏皇怕他们此次出使有去无回,派出的尽是些军中的新兵弱兵。
两人买好了粮,便同老伯告了别。
回去的路上,两人心境同来时大不相同,都沉默着赶马疾行。
待快到达营地的时候,两人远远地便发现了冲天的火光及漫天的打杀声,于是便加快速度赶去。
待到了近处,才发现队伍被数以千计穿着燕国兵服的士兵攻击,虽说魏兵个个人高马大,但也是寡不敌众。
“长生!快!快去将使臣保护好!”沉殷急急喊道,倘若魏国的使臣死了,那他们这群兵即便活着回到魏国,那也是保护不力要杀头的!
何长生持枪冲上前去,将挡在面前的一众燕兵击退,眼见便要靠近使臣的马车,不想一支利箭在空中直直朝他射来,他回头准备去挡时却有些来不及了,便闭上了眼睛。
等了许久却无痛感传来,他睁眼去看,竟是沉殷拿着把匕首将箭给他挡去。
他朝陈隐点了点头,便继续往前杀去,到了车前,他一把掀开车帘,见使臣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何长生松了口气,还好...
赵云雷也是在马车的一侧抵御着燕兵的来袭,眼看便要不敌了,两名燕兵的刀直直朝他砍来。
“赵参领小心!”
竟是沉殷帮他挡开了一名燕兵,他笑了笑说道:“好小子!功夫不错!”
此时场中魏兵损失过半,而燕兵也好不到哪去。
再战下去谁也得不了好处,于是燕兵迅速做出决定,火速撤离。
见燕兵退去,赵云雷松了口气,不然两方再继续缠斗下去,最终吃亏的终究是魏兵,毕竟此时尚在燕国的地界内,他们不知道燕兵是否还有后援。
他将使臣安抚了一番,也来不及将死去的士兵就地掩埋,便吩咐尚未受伤的士兵照顾好那些有伤的,两人共乘一匹,加快速度前行!
两日后,他们便进入了魏国的地界,众人终于松了口气,那日晚上便不再露宿野外,一队人在魏国靖城找了间客栈好好休息了一番。
沉殷这一路行来,皆是半夜趁众人休息后,方才去溪边粗粗擦洗一番,顺便将人皮面具卸下,将脸细细洗上一番后再贴上。
今日众人歇在客栈中,两两一间,陈隐专门与何长生挑了一间,毕竟这些时日来,他两人最是熟悉,更何况何长生是个粗人,只要自己多加注意,他并不会发现自己是女子。
第二日一早,赵云雷便将众人唤起,继续马不停蹄地赶路,终于在五日后抵达魏国的都城盛京城。
沉殷一入城,便被盛京城内的建筑吸引住了,不同于上京处处亭台楼阁、曲径通幽、飞阁流丹,盛京层楼叠榭,更显画栋飞甍、气魄雄浑。
街道上很是热闹,不管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还是街边的商贩,皆是长得高大威猛。街上遇到的女子皆是小麦色的皮肤,长得明艳妩媚动人,穿着更是略显暴露,修长的双腿在行走间隐隐可见。
沉殷将自己的讶色隐去,随着队伍往魏皇宫赶去。
待到了宫门口,除去使臣同赵云雷二人下车下马入宫而去,其余等人皆是等早宫门口。
不一会,便有人将他们带至一旁,那人将众人集合好,告知他们可先回家中休息,但后日卯时一刻前必须准时到城外的军营中报到。
何长生一听自是十分高兴,沉殷却有些为难,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却又不能去到真实的陈隐家中。
她想了想,只好先找家客栈应付一晚上,今晚好好谋划一番。
众人得了指令,便作鸟兽散。
何长生告知了陈隐他的住处,同她告了别,便急急往家赶去。
沉殷在街上的成衣铺子买了两套男子衣裳,然后找了个隐蔽之处将士兵的衣服换下包好,再在一个小巷中找了间简陋的客栈住了进去。
她令小二烧了桶热水搬入屋内,然后将门拴好。
心中感叹;终于可以好好洗漱一番了。
她将衣服除去,青丝散下,一脚跨入浴桶中,瞬间毛孔便都长了开来。
骑了几天的马,她双腿也是有些酸涩,此时经热水一泡,甚是舒爽。
沉殷坐在桶中,闭眼静心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
既是已到了魏国,首先便是先找个落脚出,但自己身上带的银子并不多,买个宅子有些不太现实,倘若长期住在客栈里,未免也有些引人注目。
她想起了何长生,他家中只有寡母一个,不若自己明日先找个缘由去他家暂时安定下来再做打算。
既已打定了主意,她便不再多想,洗完澡后让小二将水搬出去倒掉,便合衣睡下了,只是睡前,她又想起了上京城中的那人,此时想起,仍旧觉得心口微疼。
沉殷憋着气将被子拉起盖住脸。
别想了...别想了...
此时楚国上京城荣国公府中,姬瑛正陪着长公主用膳。
长公主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听说出云苑中那女子一个多月前突然消失离开了,姬瑛这段时日来,日以继夜地将自己的时间都放到了公务上,更不似前段时间般偶尔还能露出个笑脸,她心中也早已有了猜想,只是她并不觉得那般来路不明的女子能与自己的儿子相配,只是他年岁已经不小,却对婚姻大事只字不提,不得不让人心焦。
“瑛儿,你觉得陆家那小姐怎么样?”长公主装作不经意间问道。
“甚好。”姬瑛一脸淡漠道。
“那要不母亲哪日约了她来府中小叙?”长公主有些喜形于色道。
“母亲愿意同谁深交,儿子无权过问,您自己开心便好。”姬瑛缓缓说道。
长公主一听,便知自己又是多此一举了,但她有些生气,将筷子放下,看着正经说道:“我并不是叫你现在就娶妻,但你年岁已经不小了,身边连个通房侍妾也无,叫外人看了怎么议论?难不成让别人说,荣国公府已经出了个和尚,还要再出个和尚?”
姬瑛也将筷子放了下来,接过小五手中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说道:“谢母亲提点,儿子谨记母亲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