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火的恰恰就是詹贵妃的玉溪宫正殿,此时那恢弘的屋顶却是已然冒出滚滚浓烟,隐约可见火焰肆虐,皇上大惊,然还没来的及反应,魏沉早已不见了踪影!
“人都死哪去了!还不快去救人!”皇上气急败坏地踢了身边噤若寒蝉的小太监一脚,面色焦急地就像往里去,吓得张德海面色一白,连忙将人拦住。
外面手忙脚乱,里面更是已经烧成了一片火海,刺激的火油味道混合着布料烧焦的味道刺激着脑海,而魏沉和魏炎已经绕了一条火势比较小的路进去,根据宫女的话一路来到小花园,一眼便看见正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木香。
“木香!”魏炎顶着身边这位主子可怕至极的威压将人抱起来,却见她嘴唇已经变得有些乌青,身子也凉的不像话!
“主子!木香她……”
“带人回去,把暗营的人召齐待命!”
魏炎面色一沉,严声道:“是!”
两人很快分开,魏炎背着人跳上墙头消失在树荫后,而魏沉则是冷着眸子环视了一下周遭,耳朵动了动,往细微的声源处而去。
“啊——好疼!救命!救我!来人啊!来——”火海中一个人影在不断打着滚,身上衣物已然被烧得焦黑,看不清面容,但那凄厉的叫声却是魏沉所知的。
詹贵妃。
她身上火势甚大,像是故意引上的一般,且殿中各大摆件凌乱倒落,却竟是足足将唯一的门口堵住,只留些许缝隙,求生无门。
这是故意要她死!
等魏沉跑近了,詹贵妃已是逐渐没了声音。
魏沉撕下衣角在外面的水池里浸湿,捂住口鼻便冲上去!
门窗早就被封死,他也只能狠狠撞开那些燃着的横梁和大摆件,等露出一个口,他身上也着了好几处!
“阿容!阿容!”殿中只有詹贵妃那还在燃着的尸体,烈焰灼眼,他喉咙里被呛得难受,然脚步却依旧在往里。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有多害怕和懊悔,声音变得嘶哑,却依旧喊着。
“咳咳……魏沉……小阿容,咳,不在这……”角落里忽然传来微弱的声音,魏沉心下一惊连忙跑过去,踢开一堆冒着青烟的断木中拖出来一个……
秦聿?!来不及再多想,魏沉敛下眸间冷意将人拽着跳了出去,在水池里滚了一圈,才又揪着出了跪着一圈人的殿外。
那群人突然见到有人出来,皆是下了一大跳,看清是魏沉和秦聿后,更是说不出话来。
“太医呢?!”
“臣在臣在!”那老太医弓着腰小跑上来,放下药箱便开始给面色萎靡险些昏过去的秦聿把脉,在对上他异常绯红的面容时愣了愣,低下头不敢再看。
“五皇子并无大碍,只是被烟呛着了,臣这就开个方子……”
秦聿咳了两声,嘶哑道:“说谎……”
“五皇子!我们贵妃娘娘呢?!”边上一个宫女忽地跑出来打断了他的话,那悲痛不敢相信的模样,嘴里却说着如此意味不明的话,当下场面便陷入一片沉寂。
身为皇子却出现在后宫妃嫔的殿中,本就让人生疑,而现在这宫女却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在场的人人将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从来没听到过这样的话。
那宫女大抵是詹贵妃宫里的人,此刻问出话后泪水便盈了满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多担心詹贵妃。
皇上面色一沉,看了眼魏沉和秦聿,冷声吩咐道:“将这胡言乱语的贱婢拖下去,杖毙!”
“且慢!”
“父皇……”
魏沉和秦聿同时出声拦下,皇上眉头紧皱,对上那双暗冷幽深的眸子,顿了顿,摆摆手让人把那宫女先带下去。
那宫女愣了愣,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呆怔了一瞬面色慌乱地大叫:“皇上!五皇子他和……”
“把嘴堵上!”
一声令下,那宫女被堵着嘴无情地拖了下去,边上的人更是吓得寒颤不已,有胆小的更是两腿发软趴在地上,昏死过去。
魏沉环视了一下那些人,嘴角勾起一抹漠然:“皇上,贵妃娘娘……已惨遭贼人毒手,且出事时身边竟无一人伺候,显然是有意为之!”说着,他眸中闪过寒意,让皇上不由得怔了一瞬。
“还有嘉德公主也失踪在玉溪宫,此事多处蹊跷,还望皇上明辨!”
皇上冷眼看着那些宫女和太监,像是在看死人:“护主不力,打入死牢,极刑伺候!”
“是!”
“皇上饶命啊!”
“奴才冤枉……”
一群人就这么被堵着嘴拖了下去,外面不明事理的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弄的心惊胆战,尤其是当詹贵妃那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被抬出来时,更是恨不得从没出现过在这里,不少胆小的嫔妃早已被吓得昏死过去,场面一度混乱。
“聿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聿没好气地看了看他:“儿臣说是被人陷害的,您会信么?”
皇上黑了脸:“哼!就你那脑子,谁这么不长眼给你下套!”
“……”
“魏沉,阿容不在宫中?”
魏沉摇摇头,声音嘶哑难听:“不在。她的侍女现在还没脱离危险……”
明明前一刻还好好的,一个突然间便一死一失踪,这阴谋来的太过诡异突然,在加上阿容的杳无音信,已经将他所有思绪打乱,一颗心依旧紧紧提着,只是旁人看不出来罢了。
皇上眯了眯眸子。
“此案交由你全权负责,但现在先给我把嘉德找回来!”
“臣遵旨!”
皇上的态度好像并没有那么意外和震怒,难不成……他其实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心绪翻转间,魏沉却已是带着秦聿一道告退了。
“你别丧着脸,我好歹还是个伤号……”回去的路上,秦聿终是受不了马车里的低气压,小心翼翼地开口,对上魏沉那发红的眼睛,吓了一跳吞了吞口水道:“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突然有人写了纸条递给我,说手里有柳将军当年那案子的重要线索,而且里面还提到很多我们不知道的细节,我本打算会会这人,但半路杀出一群人来将我迷晕了……”
等醒过来时,却已是身在大火吞噬的殿中,要是没遇到魏沉,那可真是有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他喜欢婉婉一人皇上并非不知,所以才会这么笃定地相信她和詹贵妃并无瓜葛,但就算如此,背后之人这计谋也真是让人心里犯恶心。
真是什么底线都没有!
“这么蠢的脑子,也只有詹家人有了。”
“你的意思是……”
“不过为他人做嫁衣罢了。秦聿点了点头,忽然皱眉道:“你怎么好像对小阿容的失踪不是很着急?”
魏沉掩在袖子中的拳头都快捏碎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需要些时间。”
出事时阿容都没用他给的信号烟,只能说明……阿容很可能是将计就计,要深入敌处打探一番了……
这小坏蛋!等找回来非得好好收拾一顿!
他看见出事那一刻,简直心都要停了!
秦聿更不解了,然而魏沉却已是疲惫地闭上眼,再无声音。
木香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
祁央一边把药递给魏炎,一边朝站在一旁的魏沉道:“出事前服了预备的药,否则也撑不到现在。”
看着魏沉身上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狼狈,他动了动嘴唇,终是什么都没说。
木香服药过后的半个时辰才幽幽醒来:,看见一旁的魏沉时面色一惊便要起身请罪,却被魏沉抬手拦下:“说说怎么回事。”
木香喘了几口气,声音低迷道:“……公主最后推开我的时候,往我手里塞了药丸,自己被……”
“属下护主不利,主子降罪奴婢并无多话,但还请主子让我先找回公主!对了!出事之前,公主曾闻到小花园里有尸体的味道,就在凉亭附近!”
木香目光热切,里面满满都是对沈音容是愧疚和焦心,明显是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要拼命护着的人。
魏沉眸子一暗,点头后默了默:“她既让你留下,你便好好养伤。”
半点都没提花园尸体的事。
木香一愣:“主子……”
魏炎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说话。
魏沉面色漠然地走出门,魏炎朝祁央拱手谢过,看了一眼木香后,便又紧跟在魏沉身后出去了。
“主子……暗营的兄弟们都召齐了,您看……”
“我记得上次魏菏查到秦昉在京郊东山养了私兵?”
“是……”
“端了吧。”
他说的云淡风轻,只有魏炎知道,这三个字已经给大皇子以后的路一锤定音了。
皇子暗养私兵,最轻都是刺配,永世不得回京,再不然便是削去国姓,斩首示众。
詹家站了秦昉的队伍,更是脱不开罪责!
虽然不知道主子为什么会突然将矛头对准大皇子,但这并不是他该过问的,领命后便垂首退下了。
魏沉看着远边皇宫的方向,眉目间满是刺骨寒意,凌然气势吓得人不敢靠近。
“杀鸡儆猴……呵!”
另一边的沈音容嘴里含着清神丸,一动不动地装晕注意着周边的动静。
有些冷,还有点潮。
青苔的味道?
“快点快点!”
这处暗道不知是往哪,沈音容只觉得脑袋被晃得难受极了。
终于,她被摔在一片枯草上。
嘶——轻点会死啊!
背上被硌的生疼,她却面色不变,装的好一手昏厥。
“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