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还会有人觉得警察局是个严肃压抑的地方吗？包楚楚看着对面的墙壁暗想。
简陋的布局，冰冷的装修，连灯管的光似乎都是冷的，这个房间除了一个铁皮文件柜也就只有靠近门口位置的布告板值得一看——那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文件，似乎有要紧的事情正在公布。
她有些好奇但并不敢过去看，女警员告诉她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如果有人推门进来刚好看到自己到处走动会很尴尬。
今天全天她都在配合警方调查，曹教授的死她感觉不到难过，只觉得恍惚虚幻，晚上还在一起喝酒的老人，第二天早上就被警方告知已经死亡，在警方没有告诉她原因之前，她曾怀疑过那顿晚饭，曹教授当时开心的多喝了几杯。
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她不敢把自己的推测告诉李灵枫，她今天看起来很糟。
“灵枫姐，我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她故意挑起话题，不然李灵枫会一直呆坐在那里胡思乱想，她不想看到她这样。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
包楚楚组织了一下语言，她想说的只是她个人的猜想。
“我之前从斯图亚特的朋友那里获得过一个信息，拍卖那天他们后台有个工作人员去世了，加上孙乐跟曹教授，跟那尊面具有关的已经死了三个人了！这只是巧合吗？”
“不是巧合还能是什么？”
“厄运？我听说有些古董就是这样，会给主人招来不幸……”
李灵枫打断她：“那些只是强加附会的炒作，文物只是历史的见证，在时间长河里总会见证一些悲剧，孙乐的死确实与它有关，但曹伯伯应该另有原因。”她看了眼门口把声音压低：“警方现在就是怀疑有人故意诱发了曹伯伯的脑溢血。”
暂时不会有人进来，她继续分析：“如果给曹伯伯时间，他未必不能解开那尊面具的来历，我对商周时代并没有太多了解，现在单靠自己恐怕很难弄清楚它的来历。”
包楚楚瞪大眼睛，她听懂李灵枫的弦外之意了：“你是说，凶手是为了隐瞒那尊面具的来历？如果真是这样……那董事长会不会也会有危险？”
“这正是我现在所担心的。”李灵枫平静的说。
门外有人敲门，两个人快速交换了眼神。
并不需要她们的同意，三声过后，彭德海推门走了进来，包楚楚吸了下鼻子——一股浓郁的烟味，哪怕他还没走过来就已经能闻到了。
“今天真是辛苦两位，希望你们不要见怪，我们也是出于对死者负责的态度。”
“有什么结论了吗？”李灵枫问。
“有一个猜测……”彭德海拉开椅子坐到她们对面，把手续办完她们就可以离开了，但他心里仍然还有些怀疑，不过他也清楚这仅仅只是他的职业病。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处指纹……”他故意这么说，是为了看两个人的反应，但两个人脸上都是一副理所应当又有些好奇，“这说明现场还有一个人。”
“就是那个戴正和！”包楚楚插嘴。
“也不是那个学生，所以我们怀疑是有人假扮了戴正和。”
他看到两个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是还有事情瞒着他吗？
但现在已经过了传唤时间了，他不能肆无忌惮的追问，而且以她李灵枫的身份今天已经足够配合了。他今年有望升为正局，在事情处理上需要把握一些尺度。
他把文件打开放到两个人的面前：“请仔细阅读，如果没有问题，在底下签名之后就可以走了。”
手续完成以后彭德海站起来主动伸手：“辛苦两位，现在已经可以离开了。”
“还不可以，我的手提袋被你的人收走了还没还给我。”李灵枫与他握手的时候说。
“我的也是。”包楚楚附和。
他夸张的拍了下额头，另一只手拿出电话：“怪我了，两位请稍等。”
物品保管是警员张海燕在负责，他拨通她办公室的电话但没有人接，他又拨通了她的手机号码。
“张海燕，你在哪里？”
“我搁家呢。”
张海燕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他听到那边的电视声音，应该是一部古装剧，刀剑相交打得不亦乐乎。
他想批评她几句，但碍于李灵枫在只能走到一边压低声音：“大家都在加班，你怎么一声不响就回去了？李小姐她们的手提袋你放到哪里了？”
“彭局？”张海燕的声音有些疑惑：“是你让我今天休息的啊，我今天没上班啊。”
彭德海的心跳猛然加速，来不及对李灵枫解释，他风一样跑了出去，张海燕不会对他说谎，他需要赶紧调取监控确认，假冒张海燕的必然就是那个“神秘第四人”。
监控室在走廊尽头，路上他突然悚然一惊，一个问题自动浮现出来——那个神秘人为什么要铤而走险假冒张海燕呢？
难道说他嫁祸李灵枫的原因，就是为了达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他猛的把门推开，值班的警员都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赶紧帮我调取张海燕的画面，我要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警局！”他并不理会监控人员的发问赶紧又往接待室跑，皮鞋在光滑的走廊摩擦发出尖锐的咯吱声。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他被那个人当猴子一样耍了，直到现在才发现端倪，想到这里他脸上有些发烫，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情，凶手在他眼皮底下再次出手，他竟丝毫都没有察觉。
“李小姐，你的包里有什么？”他急匆匆的跑进房间，作为局长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但现在情况似乎已经失控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化妆品、现金、证件、手机以及我办公室的钥匙。”
“什么东西最重要？”
“应该是我办公室的钥匙，我的办公室是有安保系统的，没有那把钥匙的话只能找安保公司毁掉整个安保系统才能打开我办公室的大门。”
案件目前所有的信息在他脑中飞速旋转，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直觉往往是通往真相的捷径，他快速排出一条线路，在最终目标的位置上他突然想起那尊黑色的面具。
他在李灵枫的办公室见过它，几千年前的目光让人敬畏，它的创造者早已死去，但它却流传至今。
“李小姐，我们快走，凶手或许现在就在你们博物馆！”
李灵枫的心瞬间坠入谷底，李星翰在信里暗示过的事情……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