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5点不二博物馆开始闭馆，清点打扫完成以后办公区的职员开始陆续下班。
杨天宇一直在后门岗亭等王小安，他晚上有个约会，对方是一个在游戏里认识的女孩，他必须赶在8点之前到网吧与她在虚拟世界见面。
保安这个职业并不妨碍他在游戏里获得成就，他平视前方人站得笔直，但心却早就飞到了那个虚拟世界，不二博物馆周围的网咖价格昂贵并不适合消费，他计划乘坐4站地铁去那家在居民楼下真正的“网吧”，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剩余，可以给她买一件时装，想到她惊喜的声音他的脸上浮现出笑意。
王小安拿着不锈钢饭盒从门后出现，经过培训他已大致了解自己的责任范围，不过他个人更喜欢晚班，可以在夜深人静以后安静阅读，闹鬼的传言他并不相信，这些天的夜里他没有看到过所谓的灵异。
“你的晚饭，给你多打菜了。”
杨天宇嬉皮笑脸的接过饭盒：“谢谢王哥，我吃完了就走，辛苦你帮我多盯一会儿。”
保安亭里有一套桌椅，他坐好以后，把自己的水壶从抽屉拿到桌面，然后开始吃饭。
他和王小安已经混熟，王小安比他想象的要好打交道，经常帮他的忙，他猜测或许是因为年纪的原因，王小安比他要大，社会经验也比他要多一些，他也乐意当这个小弟。
像这种提前替班的事情，也就只有他会答应，其他人可不肯吃这个亏。
王小安在值班点站好，加班的同事也陆续开始下班，他要一一敬礼。
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关闭后门，之后整个晚上只需要在博物馆的三个区域不间断保持巡逻即可，文物有完善的现代安保系统并不需要担心，他们主要的任务其实是保护宾客与办公区的安全，与以前相比确实是一件轻松自由的工作。
“老板已经进公安局了，你还有心情搞网恋。”王小安故意逗他。
“那怎么了？”杨天宇嘴里含着饭：“老板们的世界我又不懂，她进去就进去呗，反正很快就又出来了，她做古董生意的偷税漏税很正常，被发现了补上不就完了。”
王小安皱眉看了一眼远处，天已经黑了街口五色的灯光已经亮起，只不过他们这条后巷因为没有商业所以显得冷清，不过偶尔会有抄近道的人会从这里走过。
“我觉得应该不是这种事情吧，早上那些警察你不是没见到过，李总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
“能出什么事情？你是不知道李总的身份，她是修远集团的千金大小姐，她能出什么事情，我觉得人肯定早就没事出来了，只是没回来上班而已。”
王小安点头：“那倒也是。”
“嘿嘿，所以我得赶紧趁着包楚楚这个管家婆不在潇洒一番，她在的时候我稍微偷会儿懒就会被骂。”
“那你生气吗？应该不会吧，包楚楚那么漂亮。”
“不生气，她对下面的人其实还行，说是经常说但是从来也没扣过工资，队长反而厉害一点，你巡夜班的时候千万记得要按路线打那个卡。”
他把饭盒盖好放到一边：“你有空了帮我洗洗，我得赶紧走了。”
“你不换身衣服？跟人视频的时候不是全露馅了？”
“还不到时候，我们现在也就是连下麦，你不懂，这叫‘循序渐进’。”
杨天宇小跑着消失在巷口，巷子里的路灯已经亮起，有几只夜蛾被光吸引过来在灯下飞舞。
天彻底黑了下来，他身后响起高跟鞋的声音，回头去看刚好看到李灵枫从暗处走到明亮的路灯底下。
他绷直身体敬礼，但反而把她逗笑，“今天也是你值晚班？”
“对，他们都不愿意，但我还挺喜欢上晚班的。”
“是因为晚上头脑更清醒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啊，您怎么知道？”王小安有些惊讶：“确实是这样的，晚上我会抽空看一些书。”
她走到保安亭停下，手上挽着一只提包另外一只手提着一只黑色的皮箱，但看起来分量很轻。
“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情，从早上开始我心里一直都在担心，现在看到您回来了也就放心了。”
她开心的笑了笑，但与他刻意保持了距离，“我是为了拿一件东西来的，刚刚好还需要你的帮忙，你能帮我吗？”
王小安有些不好意思，这份工作本来就是她提供的根本谈不上什么麻烦不麻烦，但他转念一想又有些理解，她必定是从小受高级教育长大的人，说话礼貌客气可能是她的习惯。
“您就尽管吩咐吧，是要搬什么东西吗？”
李灵枫上扬嘴角：“是的，我办公室里有一尊面具……”她把皮箱递到他手里，“帮我放到这个箱子里。”
“好的。”
他把门禁打开等待李灵枫通行，她抬头看了看大门，外层的木制门楼上挂着“不二博物馆”的木刻牌匾，落款是“李星翰”，她走了进去。
李灵枫的办公室在办公区的最深处，靠近可以留宿的接待区，王小安打开手电走在前面，虽然路灯已经足够照明，但他担心她的高跟鞋或许会不小心踩空。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李灵枫的办公室很快就到，是一间独立的清式大屋，在夜色里像一位沉默的老人。
王小安停下刚想询问，一道白影飘飘忽忽的从屋檐飞下，停在门口静止不动，他把手电照过去才知道那是个真人大小的纸人。白纸被手电一照更加亮眼，有人用红笔在上面勾勒了一些线条。
他往后退到李灵枫身边，只觉得口干舌燥耳朵嗡嗡作响，但李灵枫依旧面沉似水看起来要比自己镇静得多。
“这是什么？”
“没什么，它是冲我来的，你要是觉得害怕就站在我后面。”
李灵枫迈步往前，纸人似乎被她激怒一叉手抽出两把纸刀，一阵凉风刚好吹过，白纸人乘风飞起速度极快。
李灵枫嘴角上扬但眼里并没有轻视，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小球扔了过去，蓝色的火焰瞬间把周围的一切吞噬，王小安站在火里不知所措，这火并没有温度反而烧得人心里发凉。
蓝火陡然熄灭，纸人已经没了踪影，王小安知道它去了哪里，他闻到了纸张燃烧后的味道。
恐惧从他指尖逐渐上升，虽然只是一瞬，但他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在幽蓝的火光里，李灵枫白皙的皮肤底下，那些如同藤曼一样游走蠕动的诡异东西。
她少女一样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好了，解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