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午夜的修远大厦仍然灯火通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亮灯开始成为检验广南企业经营情况的标准,黑夜写字楼的璀璨灯火,燃烧的是梦想和为数不多的激情。
李灵枫从出租下车,前台的保安认出她来赶紧跑过来为她开门,她摆摆手走到一边,拨通了李书凡的电话。
“你现在在哪儿?”
“在家,怎么了?”
“沈朗给我酒里下药是不是你指使的?”
“你说什么?你没事吧?”
李灵枫冷笑,“没有,酒保看我可怜把酒打翻了,要真出事了你以为我还会像现在这样给你电话?”
电话那头急切了起来,终于不再像个机器人了,“你要信我,我李书凡再不是东西也不会指使一个外人**自己的妹妹,这件事我会着手调查的,沈朗那边你不用担心,他爸有一些把柄在我手里,我会让他给你赔礼道歉。”
“呵,你会愿意为了我得罪沈家?”
李书凡沉默了一会儿,“我们毕竟还是家人不是么?我们每一个人代表的都是李家的脸面,沈朗这次太过分了。”
“他是你的朋友,你自己看着办。”李灵枫挂断电话。
夜晚的空气变得洁净冷冽,等呼吸平稳以后她转身走进总部大楼,公关部的同事还在等她,她要先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啊,你终于醒了。”
包楚楚半躺在王小安隔壁的小床看《苏富比年度精选》,高级单人病房的隔音并不高级,她还是能听到骨折的小孩的声嘶力竭。
“我这是在哪里?”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包住了,伸手往头上摸才知道是一层厚厚的纱布。
“市一医院,医生说你有脑震荡,而且失血也多,你最好就这么躺着不要乱动。”包楚楚指了指王小安头顶,那里有个挂钩,“等这三瓶药挂完,你还有两瓶。”
他不再乱动只是有些吃力的去看周围,之前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有多严重,但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在围着他打转,闭上眼睛就是天旋地转,他知道是因为脑震荡。
“谢谢你们了,怎么称呼?”
“包楚楚,你该谢的是我们李总,这个病房也是她托院长给你联系到的。”
“啊,太谢谢你们了,我叫王小安,你叫我……”
包楚楚打断他,“我知道,办住院的时候你钱包里的身份证我拿出来过。”
“麻烦你们了,李总她人呢?”
“早就走了啊,她事情那么多,总不能像我一样这么闲还能等你醒过来。”包楚楚甩过去一个沉甸甸的信封,正好扔到王小安的怀里。
“这是你的钱,我们一分都没动,李总帮你刷了卡住院费会从她的卡里扣,你就躺着安心养伤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我应该花了不少钱吧?”
“你这还算句人话,也不枉李总这么热心肠的救你。”包楚楚合上画册,“你有想过你接下来怎么办吗?沈朗可不是普通人,你得罪了他已经不可能还能在酒吧工作了。”
他现在不想去谈这些敷衍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现在晕晕乎乎的想不了那些。”
包楚楚嘴角上扬眼里带着笑,认真的坐过来看着他,“你要是想报答李总的话,我倒是有个方法,我们那边还缺几个保安,我看你身高相貌都挺符合的,你愿意去吗?你想想看,你不仅解决了工作还能躲着沈朗的人,难道不是完美?”
王小安转头看她:“你这话应该早就想好了吧?”
“那你去不去?”
他把头转回去看着天花,医院用的都是规格一致的铝扣天花,他以前在工厂做过这个东西,压边的机器有固定的频率张合,人要火中取栗一样把锋利的铝板放进去再拿出来。
“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我愿意去,我可以做得好。”
“嫌弃你什么?”
“我没有高中毕业证,我读过高中,但因为出了点事情所以没有拿到毕业证,按现在的教育程度我其实算个文盲。”
“出了什么事?”包楚楚拿起暖壶给他倒了杯热水,医院提供的杯子看起来很干净,她也就直接用了。
“没什么事情,就是跟几个小混混打架,然后错过了高考。”
“你们男生有这么喜欢打架吗?都要高考了还打?”她一副过来人的表情问:“是不是因为女同学?”
“确实是个女生,但不是女同学。”他看着天花笑:“那天其实跟今天也差不多,有几个人想对一个外地女孩使坏,我拦住了他们,但也错过了高考。”
“后来呢?”
王小安有些诧异,“什么后来?”
“你有没有跟人家进一步发展啊?”
“怎么可能,又不是小说。”他略微回忆了一下,“应该马上离开了吧,总不会傻乎乎的又被人拐走了。”
“没意思,我还以为能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呢”
她干净利落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太晚了我先回去了,一会儿护士会过来给你发药,你记得要马上吃掉,你出院了就直接来这个地址找我。”
王小安接过递来的名片,地址那一栏印的是不二博物馆,以前自己好像还在这所博物馆的门口经过了几次,虽然没进去看过,但门口那两尊巨大的石狮子让他印象深刻。
“包小姐,谢谢你,谢谢你能给我这份工作,我真的很需要,等我上岗了我会努力工作报答你们。”
包楚楚在门口微微一笑合上门离开了。
护士果然很快就到,小车上都是按个人装好的药物,他想自己坐起来但没成功,护士赶紧扶他坐好,旁敲侧击的问他和院长是什么关系。
吃药的时候他问房间里的电视能不能看,护士说可以,帮他拿来了遥控,但嘱咐他最多只能看上一会儿要注意休息。
他选中一款动物类的科教节目,讲解员浑厚的嗓音让他好受了一些,包楚楚在的时候还好,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孤独感便来了。
电视画面是一只热带猴子,夜里下起倾盆大雨,它只能缩在树上默默等待,它可能不懂为什么会下雨,但它比人类更懂得太阳升起的意义。
他看着那只猴子,觉得自己和它很像,伸手关掉电视和灯强迫自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