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帮我代付的？”
“是赵天和先生。”
“赵天和先生？我不认识，是不是搞错了？”
“你们之前在赌场见过面。”
“哦！就是之前那绊了我一脚的家伙？”
经理点了点头。
“那您能把房费退换成现钱吗？我在外面订的有房间了。”
当得知为自己买单的金主是那阔少爷时，程自怡更不敢留下来住在这里了。
他立刻要求经理把房间退了，然后退的钱折现——赵天和这邀请就像是楚霸王召刘亭长开的鸿门宴，要是程自怡轻易答应下来了，留在这里过夜，到时候就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程自怡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他也不相信一个玩世不恭的少爷，会良心发现，补偿自己这个无名小辈，也许他现在是能够拿着房卡，安安稳稳的住进那开好的房间，还能吃上送到眼前的海鲜宵夜，可谁又知道半夜三更会不会有一群彪形大汉破门而入，拿着桌椅板凳棒球棒，将自己给打的残而不废呢？
要知道——宾馆的房卡往往是有一正一副两张的。
“先生，这个要求……非常抱歉，我们做不到。”
听着程自怡的要求，经理轻轻摇头说道。
“那只退还一半的房费呢？其余的算是违约金，这样你们可就赚了啊？何乐而不为呢？”
“也不行的，先生，这房费是赵先生垫付的，您去住也好，不去住也好，都不能折现。”
接着，经理将一张房卡放到了程自怡的手中。
“您可以回您预定的住处住，也可以下榻本店，这是您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而我只负责将这一消息转达给您，现在我还有些其它的事情要做，在下是先行告辞了？”
“哦！您还有事？那您去做您的事情吧，今天实在是麻烦您了！”
在将房卡交给程自怡后，经理就告辞离开去忙其他事情了。
而程自怡在得知对方不打算强留自己后，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来硬的就行，要是赌场和赵天和串通好，非要留下自己，那自己可就是想翻起风浪也只能激起水花了。
他将到手的房卡收入包中，扭头便向着来时的大门飞快走去。
……
和之前来时的光景不同，这个点走出赌场，周围那一小片广场上尽是一些躺倒在地横七竖八，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合衣而眠枕地而睡的人。
有些人看起来衣着光鲜一点，但是如果真的有那么光鲜，也不会睡大街还不盖旧报纸了，这应该是一群才输光身家的家伙。
还有一些看起来要邋遢不少，衣服裤子都不太干净，但他们也要有经验一点，能有多的衣服盖在自己身上，不让自己夜半三更的被风吹着凉，而这些人应该是一群常年混迹于赌场的赌棍。
程自怡看着那横躺遍地，如死似尸的活人们时，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
没办法啊，如果在这里的是一群被经济危机逼的下岗的工人，程自怡说不定还会上前，分几个钱，让他们买泡面来填填肚子暖暖身子，可滥赌鬼们……各种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也许是程自怡摇头闭目加疾走的样子像极了输光钱还没有回过神的新赌徒，三三两两的大耳窿（放高利贷者）开始靠拢过来。
“站住，你们要干什么？”
对这些围拢上来的人，程自怡报以了极高的警惕，甚至他在怀疑这些人是不是赵天和雇来的打手。
程自怡一边叫这些人停住，不要再走上前来，一边活动着拳脚准备开始干架，同时他还咕溜溜的转着眼睛，搜寻着警车的位置——一旦情况不妙他就会立马去求助警察。
“小哥，想不想翻盘呀？叔我这里倒是还有些小钱能借你。”
“？”
没想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人，开口就是向自己放贷。
“小哥，输了的感觉不怎么样吧？没事，赢回来就是了！”
“帅哥你有这么好的福像，一看就是赌场里的弄潮儿！要是有点本钱，能赚的发过周润发啊！”
黑脸儿、白脸儿、红脸儿，唱哪出的都有，随着第一个中年人开口，剩下那些围上来的人们，也开始叽叽喳喳的对程自怡“劝说”起来。
纵使程自怡从来没有见过这番阵仗，可他在听了一会儿对方那夹杂着浓重粤语口音的普通话之后，也知道这群人围上前来可不是为了找茬儿，而是想来放自己高利贷的。
“你们这是放高利贷的吧？”
只要这些家伙不和自己干架，程自怡才不会管他们是做什么的，他又不是人民警察，也不是道德卫士，与此同时，他那紧握的双拳也自然的舒展开，放在了裤兜旁。
“话不能这么说，小哥，我们这是财助有缘人！”
“大叔啊，这话你自己信吗？”
“信！当然信！”
对程自怡的调侃，大耳窿们不以为意，反而还以为有机会！
他们立马更近一步，用飞快的语速说着自家的“规矩”。
“找我借吧！我只抽取一成利息，你找我借一万，我抽一千利息，这不过分吧？当然了，你要打欠条！不过这欠条也得有所抵押，就拿小哥你的港澳通行证来质押吧？要是不愿意，换银行卡也行！”
“别找他！找我借，他坑的很！除了这一成利息的抽成，你赢钱了，他还要再抽两成的水！”
看着眼前的群魔乱舞，程自怡都搞不懂这些人到底是一起合伙干的，还是分开各自干的，这互相拆起台来一点也不犹豫。
当然，程自怡倾向于认为他们是合伙的，他们现在看似互相拆台，其实也是变相的逼迫程自怡做出选择——只要程自怡选了，不管找谁借，他们都有的赚，无非是赚多赚少的问题。
“好了，别闹了。”
被这群人阻挠的快要寸步难行之时，程自怡一边喊他们别闹了，一边拿出从出纳处换好的一踏现钱。
“我今天可没输！”
“？”
“！”
得知程自怡竟然赢了钱，一些大耳窿当场就骂骂咧咧的离开了，说是程自怡浪费他们时间，而剩下的一些，则想和程自怡结个“善缘”，说是以后有机会用上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