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解救芊芊1
他们的马车飞奔着，不多久就按着可可指的路来到一个很偏僻的地方。天色已经亮起来了。
司空言嗅到了焚香的味道，看到前方果然有一座寺庙，烟雾缭绕，梵音迭起，一片宁静肃穆。他感到自己的心都沉静下来了。
他似乎很享受眼前的宁静，可可却有些难熬，在车里说道：“祁郎，你把马车赶得里寺庙远一点，我受不了这梵音。”
司空言这才想起，可可是个鬼，自然是惧怕神佛的。他忙把马车赶到一个几乎听不到寺庙钟声的地方，他才转身离开，去寻找自己的儿子司空非。
非儿真的是自己前世的仇人吗？怪不得和自己不和呢？他也许注定是自己的克星，他隐隐有种预感，也许自己还会死在他的手里。
却说司空非看到樱子这样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居然为了而死，他的心很痛。他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利用樱子，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娶一个日本女人，才导致自己承受这样的事情，竟然眼睁睁看着妹妹死在自己的眼前。
可是他看到司空言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又有些可怜他。他老了，看着他满脸的皱纹很憔悴的面容，实在不忍心对他痛下杀手。虽然他是人人痛恨的汉奸和特务头子，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觉得还是救他一命吧。
其实司空言挺可怜的，如今不仅中国人恨他，日本人也要恨他了。其实他在日本人的眼里不过是个用来侵略中国的棋子罢了。如果那天出事了，他觉得是日本人的替罪羔羊。
司空非不想看到那样一幕，所以他留下了那张字条，希望司空言能逃离出来，不要再混在日本人中间了。
但是他如今不得不去洛城寻找芊芊的师兄了。
当他回到久违的洛城的时候，立刻感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那是一种特有的家乡的味道。虽然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但是因为水灵，他对这里还是有着很深的感情。
洛城的变化真大，因为在上海附近的缘故，竟然发展的十分好，倒有些小上海的味道。可是物是人非，他再也看不到故人了。
他想再去上官府看一看，虽然那里早已没有人居住了。可是那里还有他对水灵的记忆。
可是当他再次站在上官府前的时候简直惊呆了，这里原先是个多么富丽堂皇的王府花园，如今却破落不堪，荒草丛生，一片荒芜。他的心里突然一片凄凉，他拨开高高的荒草，艰难地走进上官府。
走过假山，哦，那时他曾在那里偷看过水灵绣花；走到上官沧海的院子，房屋早已破旧不堪，连匾额都掉了下来，呵，那里有无数关于水灵的记忆；走到花园，却早已没有了水灵打理的鲜花，没有了鸟语花香，却长满了荒草。这里是水灵花心思最多的地方，也是他常常待的地方。
水灵曾经在花园的柳树下看书，弹琴，摆弄花草，陪着芊芊嬉戏。呵，自己也曾经在这里给水灵讲过无数的奇闻异事，虽然这些故事都他从自己那些革命朋友那里听来的。但是水灵却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他走到自己的房间，轻轻推开紧闭的木门，突然扬起许多尘土。灰尘飘进他的鼻端，呛得他大声咳嗽起来。他看到里面的摆设一如从前，只是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屋里布满了蜘蛛网。
他叹息一声，在花园里坐了会便离开了。
他本来还想去看看自己以前常去的茶楼，在那里有他曾经的朋友，也是他的启蒙老师。因为是他们告诉他革命的真谛，让他激发出内心的对革命的热情和渴望，也有了忧国忧民的思想，而不是一味的自怨自艾。
如果不是遇到他们，自己也许依然是洛城的一个井底之蛙，只知道做个药材的小生意，而不知道理想是什么，更不懂得国家大义，也不会去关心百姓的疾苦。当然也不会有自己现在的成就。
可是那些茶楼和酒楼都换成了商铺，他再也寻不到当初的痕迹。
他没有休息就直接赶往了幡然寺，他打探了一番，只知道大概的位置，不过事到如今也只能估摸着寻找了。
他刚坐上车，却突然看到前面一堆人在争执着什么。
他便让随从下去看看什么事。
他没想到朵朵会出现在面前，她白皙的小脸上沾满污渍，一身漂亮的白色衣裙也早已脏兮兮的。
朵朵一看到他，心里的委屈就一股脑涌上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撇着嘴说：“将军，我可找到你了。”
司空非看到可怜兮兮的朵朵，心里被深深震撼了，忍不住柔声道：“傻丫头，你怎么来了？”
朵朵再也忍不住，扑在他怀里痛哭起来，朵朵似乎不知疲倦，哭了很久，嗓子都哭哑了，才靠在他怀里睡着了。
司空非无奈地摇着头说：“这丫头站着都能睡着，真是让人佩服。”
他抱着她把她放在车上的后座，他正要离开去前座，谁知朵朵却拉着他的衣衫说：“将军，别离开我，我怕。”
司空非叹息一声，只得做回车里，抱着她。
朵朵顿时笑颜如花，“将军，你真好。”
司空非叹息道：“你为什么非要跟来呢？一路上多危险啊。”
朵朵听出他的担心，欣喜道：“将军是在担心我吗？谁让你不带着我走呢？所以我只好孤身一人来寻找你啊。”
“我就是怕你有危险，太累了，所以才没有带你出来。可是你怎么这么倔强呢？你一个人跑出来，真是让人担心死了。”司空非无奈极了。
朵朵笑着说：“我不怕危险，就怕将军不在身边。将军，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接受我呢？其实朵朵在你身边可以好好照顾你的。”
司空非顾左右而言他，“朵朵，我在上海给你买了衣服，一会咱们找个客栈，你洗了澡就换了吧。”
朵朵受宠若惊，大喜道：“将军，你给我买衣服了？朵朵真是好感动啊，可是我舍不得穿啊，怎么办？将军给朵朵买的衣服，只想收藏，不舍得穿出来的。不如我在街上随便买一件，那件就让我收藏起来吧。”
司空非觉得很好笑，故意逗她说：“如果你不穿的话，我就把衣服送给别人了。衣服本来就是用来穿的，又不是用来收藏的。”
朵朵一脸的不舍，可是只能无奈地说：“好吧，我穿就是了，我可不想让将军把送我的衣服送给别人。”
司空非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他们住进一家客栈，看着天色已经黑了，就想着先休息一宿，第二天再启程去幡然寺。
当朵朵穿着樱子挑选的衣裙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心里一阵刺痛，竟然有些恍惚，渐渐将朵朵看成了樱子。
司空非呢喃着道：“樱子，对不起。”
朵朵看到司空非的眼中竟然氤氲着雾气，大为好奇，走近他身边，帮他拭去眼角的泪水。司空非却突然紧紧将她抱住，头抵着她的脖子，他的手勒得她的身体微微发疼。但是她不敢动，生怕眼前突如其来的幸福消失。
朵朵也试探着抱着他的腰间，司空非突然微微战栗，嘴唇轻轻碰触着她的脖颈。他抱了了她好久好久，而且抱的越来越紧，她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了。
朵朵稍稍躲开一些，司空非的手松了一些，他轻轻捧起她的头颅。他的眼中充满了悲伤和悔恨。朵朵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将军，突然有些害怕，轻声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司空非轻轻摇了摇头说：“我只是想起了我妹妹，你和她好像。”
朵朵突然有些生气，“将军只是把朵朵当成妹妹吗？”
司空非有些茫然，“难道不是吗？”
朵朵更生气了，想要狠狠推开他，却被他重新抱住，用额头抵着她的，轻声呢喃着说：“朵朵，别生气，我只是想抱抱你。不管将来怎么样，就是这一刻，我只是想就这样抱着你，就一会，好吗？”
朵朵被他的语气软化了，不再挣扎，轻轻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是啊，哪怕只有这一刻，将军能抱着她，已经是她以前不敢有的奢求了。不管将军到底把她看做妹妹还是什么，自己在心里享受着一刻便足够了。
过了很久，司空非的心绪才终于平复下来，在朵朵的额头烙下轻轻一吻。朵朵顿时飞红了脸，羞涩地低下头说：“将军，我回房休息了。”
司空非欣赏着朵朵的娇羞，沉声道：“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还要终于的事情要做呢。”
“嗯，将军，明天早上记得叫我，别再让我睡过头了。”朵朵走到门口突然回头说。
司空非笑着说：“知道了，朵朵大小姐。”
朵朵这才娇笑着离开。
第二天司空非还没醒，朵朵就敲着他的房门说：“将军，该起床了。”
司空非打着哈欠开了门，朵朵端着洗脸水进来，欢快地说：“将军，快洗脸吧，我已经买好早点，等我拿过来一起吃啊。”
司空非还没来得及说话，朵朵就飞快地离开房间。
他刚刚穿好衣服，朵朵就带着他随从小元走了进来，小元打着哈欠说：“朵朵，你也太心急了吧。我都还没睡醒呢。”
司空非也埋怨着说：“是啊，朵朵，咱们都得睡好觉才能做事啊。”
朵朵却不理会他们的怨言，拿起一根油条，笑着说：“哇，好香啊，你们要是不吃，我可就一个人吃完了啊。”
司空非和小元无奈地对视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早点，闷头吃了起来。
朵朵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哼着夜上海的调子，突然说：“将军，我好想去上海玩。等咱们办完事，你带我去上海玩玩好不好？”
司空非笑着说：“好啊，不过咱们只能在上海玩一天，我还得赶快回去上阵杀敌呢。好久没打仗，手都痒了。”
朵朵捂着嘴笑道：“将军，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吧，我答应你。”
他们急忙赶路，好不容易才找到幡然寺，可是了然和莫清愁在一个月前去云游，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司空非心焦极了，但是却束手无策，只能静静等待。
谁知他们刚来没多久，司空言也来寻找他了。
司空非对他仍然有些厌恶，朵朵却多司空言十分热情，毕竟这是她爱的人的父亲啊。
司空言说：“非儿，可可也来了。芊芊的事我都知道了，而且你在上官府遇到的事，可可也都跟我说了，爹知道你的苦衷，可是事到如今，拯救芊芊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司空非看到司空言，知道他一定是脱离了日本人，可是日本人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但听到他说起可可，还是有些疑惑，“可可？谁啊？只是听起来有些耳熟，但是却没什么印象了。”
司空言神秘地说道：“可可，就是那个女鬼呀。她是芊芊的属下，你还记得那年被可可抓住的事吗？”
朵朵的好奇心被提起来了，“女鬼？呀，我还从来没见过鬼呢？她长得美吗？我可不可以看看她长什么样子啊？”
司空言看到天真烂漫的朵朵，况且又看出朵朵对司空非的爱慕之情，眼中满是宠溺，笑着说：“她很美，你当然可以去看，只不过我怕你见了她害怕啊。”
朵朵扬起头说：“我才不会怕鬼呢。鬼倒是怕人的阳气。”
司空非这时才想起来，恍然道：“原来是她。当时她还跟我讲了一个故事，还说我她仇人正德皇帝朱厚照。”
“没错，你的确是，而我就是她前世的夫君祁轻岚。”司空言无奈地说。
朵朵和司空非都大吃一惊，“什么？不会吧。”
司空言却正色道：“是真的。不过因为这里佛门圣地，她是不能靠近的，所以她躲在一个离寺庙很远的地方。”
朵朵顿时对可可大感好奇，非要缠着司空非去看看可可的真面目。司空非被她缠得实在没法子了，便只好答应了。
当朵朵第一眼看到可可的时候，简直惊呆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美丽的女子，从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很美，但是在可可面前，自己充其量不过是个没发育完的黄毛丫头而已。因为可可浑身的韵味和风情，是随着时间沉淀下来的，这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拥有的。
虽然可可是个女鬼，也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但是却不会让人害怕，倒更像是一个狐仙。善良可爱，美丽动人。
可可看到司空非叹息道：“我曾经发誓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发现对你的恨越来越淡，而且对祁郎的爱也越来越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今咱们既然都是为了我的主人芊芊而来，那咱们就忘却从前的仇恨吧。毕竟眼前最重要的是解救芊芊。”
司空非叹息道：“可是如今莫清愁和了然大师不在庙里，而且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可怎么办呢？”
“是谁在念叨老和尚我啊？”一个遥远的声音飘来。
“是了然大师吗？你们回来了？”司空非大声喊道。
“哈哈，是啊，因为知道你们要找我们，所以我们就云游回来了。”
只一瞬间，了然和一个丰神玉朗的翩翩美少年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个少年想来一定就是莫清愁了。果然俊美无比，司空非自叹不如。
莫清愁着急地问道：“芊芊，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司空非看到一脸担忧的莫清愁，就知道他很爱芊芊，便笑着说：“芊芊很好，只是因为被封印在水下，我也没有看到她。她只是让我来这里找你，说你知道该怎么办。”
莫清愁望向了然，了然却一副淡淡的样子，“清儿，你跟着我修行了十年，却还是心浮气躁的，一点佛家的气息也没沾染上。”
莫清愁听到了然的责备，有些不安，忙收敛身心，说：“弟子知错了。只是担心师妹而已。”
了然轻抚着胡须说：“一切皆由定数，很多东西不是你我所能左右的。”
莫清愁定定地站在一边，眼中却掩饰不住思念之情和担忧之意。
了然叹息一声，拿出背后一把旧琴，弹了起来，一曲未了，就从天边飞来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俊美丝毫不亚于莫清愁，但却比莫清愁多了一份飘逸和洒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