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恋的滋味
台湾人的工资是按天来计算的，他们在公司待一天就得收入壹百捌拾美元，机器调试了一个多月还没有正常运转。从北方来的十多位管理人员只好整日打麻将度日。钟原得到钱后也自然加入了麻将桌，他先天就记忆力好，在洗牌的过程中，他就能记住看到的牌被摆到什么位置，自己面前的牌就更加清楚了。这样，几乎是场场必赢，几天下来，所有的人都不跟他玩了，钟原只好又去找胡晶了。
胡晶躺在床上，两眼有些浮肿，钟原吓了一跳，几天不见，胡晶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关心地问：“你哭了？”胡晶说：“没有，我感冒了。”钟原用手掌在她的脑门上摸了摸，不是很热，就问：“吃药了吗？”胡晶冷冷地说：“吃过了。”钟原的心一阵抽搐，他的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后悔了，这几天不应该没白没黑地打麻将，冷落了胡晶，她一个女子，是最经不住寂寞的。钟原说：“原谅我，这几天没有来陪你，我保证，再也不打麻将了。”胡晶突然大声哭起来，她坐直身子，一把抱住钟原，滚烫的泪水洇湿了钟原的衬衫，钟原也跟着哭起来，他双臂抱紧胡晶，泪水滴落到胡晶的头发上。
“对不起，我没有控制住。”胡晶哭累了，抬起了头，深情地注视着钟原，眼里写满了文章。“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吧，心里会痛快些。”钟原抓住胡晶的手就往自己的脸上打，胡晶用力阻止着，还是被动地击到了钟原的脸，她心疼地用嘴唇亲着被自己的手打到的皮肤，然后说：“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感到心里苦，现在见到你好多了。”钟原更加羞愧了，他说：“都是麻将惹的，我向你发誓，再也不玩了。”胡晶连忙用手捂住钟原的嘴，说：“答应我，你永远不要再发誓。”钟原不解地看着她，没有话可答，脸上是一种迷茫。胡晶想了一下，又开口了，“钟原，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但是看到你对我这样用心，我觉得过意不去，我要不说出真相，怕你还在雾水里，我从小就怕看到别人受委屈的样子。”钟原仍是迷惑地看着她，脸上显现出内心自责的痛苦。胡晶清理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我失恋了，准确点说我是被甩了！”钟原瞪大了双眼，然后又闪了一下异样的光，他没有找到一句适合的话来安慰胡晶，复杂的情感把稚气的脸庞扭曲得不象个样子，让人很难分辨是痛苦，还是自责，是庆幸，还是愤怒，是解脱，还是期待，都不确切，就象熬了好久的一锅粥，当时放入了大米，云豆，红小豆，花生，莲子，枸杞，现在要吃的时候，突然有人来问，哪个是大米，哪个是花生，哪个是枸杞一样，胡晶又说了：“四年啊，我全身心等着他，我赚来的钱留下一小部分自己使用，大部分都寄给了他，结果，他为了留在西京工作，要和当地一个副部长的女儿结婚。”钟原的脸上又出现了震惊，脸上的颜色就象打碎了染料瓶，分不清，理还乱。胡晶又象在自言自语：“为了供他上大学，我放弃了高考，只身一人来到深川打工。当年，我们是同一个村子的，我俩从小就在一起玩，共同上小学，中学，他家比我家还要困难，他就立下决心，努力学习，好考出去。黄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当他收到西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哭了一天一宿啊。他为了八千元入校费借遍了所有的亲戚，最后还是差两千元，我回到家里跪到父母的跟前，求他们借我二仟元。父母说，我哥哥还要用这钱娶媳妇呢，我就又哭又闹，向他们保证，我一定在一年之内双倍还上的，决不会耽误哥哥。父母没有办法只好满足了我。我把钱交到他的手中时，他当时向天发誓：等大学毕业一定回来娶我，如果背信弃义，他就会被车轧死。”胡晶抽咽着说不下去了，她又把泪水抹到了钟原的衣服上，钟原的语音功能又回复了正常，他说：“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杀了他！”胡晶听了浑身一抖，泪水止住了，她焦急地说：“不，我不想让他死，我想让他幸福地活着，只要他过得好，我就会为他祈祷。他当年对我发的誓言，我可以不追究，他是我的初恋，他是我的幸福，他更是我们村的骄傲！”钟原说：“你真是太善良了，谁要是娶你做老婆，真是多少辈人积下的福啊！”胡晶说：“你看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连累了你也没有了好心情。”钟原说：“我还要感激你呢，你这样信任我。”胡晶想做出一个微笑来，使了半天力气，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请你去喝酒好吗？”钟原想了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说到胡晶的心里了，只是死盯着她的眼睛，心里不停地打着鼓。“好啊，上次和你喝酒，觉得很过瘾。”胡晶的脸上出现了生机，她下了床，穿好鞋子，走到书桌前面，对着镜子打扮起来。
下梅林酒店生意不错，里面坐满了食客。他们被服务员领到一间小包房里。钟原把菜单推到胡晶面前，胡晶点了非洲鲫鱼，白切鸡，香菇排骨，菜心爆腊肉，酒水要的是两瓶米酒。钟原倒满了两杯酒，杯子是一两装的，胡晶就先端了起来，用力和钟原碰了一下，一仰脖，酒就进肚了，紧接着就是几声咳嗽，钟原马上去拍她的后背，胡晶说：“没事的，喝的有点急，来，照老规矩，连干三杯！”钟原有些不知所措，没有积极响应，也没有提出反对，看着胡晶倒满了酒杯。胡晶又端起来了，钟原说：“我们还是慢些喝吧。”胡晶说：“今天怎么了，这不是你的性格啊，怕我喝醉了，吐你一身？”钟原说：“你这样漂亮，有多少小伙子都想跟你处对象，你可不要为了那个负心人伤了身子啊！”胡晶说：“钟原啊，论年龄，你应该管我叫姐，我比你大五岁，你知道吗？”钟原说：“知道，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可没有把你当姐看待，你长得娇小玲珑，看上去比我还要小很多。”胡晶说：“我们不谈这个，喝酒！”没等钟原举杯，又把杯中酒倒入肚里，然后她把空杯注满，右手仍举着酒瓶，抬眼看着钟原。钟原只好端起酒杯干了下去，把空杯子递到胡晶的手边，让她给倒满，心想，今天要是继续这样喝下去，胡晶肯定要出事，眼下硬要劝阻，她决不会就范，想个什么法子呢？钟原正在思索缓兵之计，胡晶又说了：“钟原，你今天可是主动请我来喝酒的，怎么神态总是溜号啊？”边说着，她又把两个人的酒杯注满了酒。钟原说：“你会划拳吗？”胡晶说：“不会，那是你们男人的勾当，我可不想学。来，干了！”说完她又把第三杯酒倒进了肚子里了，酒杯一落桌，整个身子就扒在了桌子上，碰洒了菜心爆腊肉，菜汤沾湿了她的袖子。钟原忙奔过去抱起她，把她安置到沙发上，倒了半杯热水，用嘴吹凉，小心地贴在她的嘴边，说：“喝点水，可以解酒的。”胡晶晃了晃脑袋，说：“星光，我好想你啊！”然后抱紧了钟原，身子开始摇动着。钟原一愣，马上就意识到了，她还是在想那个初恋的情人，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无明怒火，他想，以后一定要会会那个叫星光的人，看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能让胡晶这样揪心挂肚！“星光，星光，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啊！”胡晶又在钟原的怀里喊叫着，钟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飘飘然了，胃里暖暖的，他没有多想，俯下头来，湿润的嘴巴就贴上了胡晶的双脣，两个人同时用力吸吮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