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
沈瑾转身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身上华丽至极的复古礼服,肩膀部分着重装饰的地方隐隐有MI的字样,看来他是她的顾客之一,只是她想不起他是谁。
“您不记得我了吗?”
失落溢于言表,但男人生性乐观,紧走几步到她面前:“我是拉斐尔殿下引荐给您的布兰登·道格拉斯,当然了,皇家茶话会人总是很多,您不记得也正常。”
拉斐尔皇兄引荐的,沈瑾立刻记起这几天秦玲珑给她看过的资料,MI的重要客户里面有一位布兰登侯爵,每年最少定做两套手工繁复的礼服,一开始她不想接这种订单,但他有种不达目标决不放弃的赖性,MI总部搬家都没能躲过他的骚扰。
最后为了耳根子清静,她不得不一次性出了五十张图,这样未来二十年里都不用再见到他。
没想到她躲了好几年的人,竟然会在这里遇上,沈瑾整个人都不好了。
“侯爵大人说笑了,其实我最近身体欠佳,刚刚有些走神。”
“身体不舒服吗?我有几个相熟的医生都是剑桥医学院毕业的,要不要我为您介绍?”
沈瑾委婉地表示已经在好转,布兰登立刻接道:“年轻的女孩子容易有这种短暂的不舒服,大多是缺乏运动造成的,当然了冬天本来就不是一个适合运动的季节,不过好在我们还有传统的室内项目。”
沈瑾一愣,Y国传统室内——他是说每周举办的社交舞会吗?那是三个世纪前的东西吧?
在他身边待一分钟她都觉得像有五百只鸭子同时讲话,跟他跳舞还不如哄鸭子睡觉呢!
正要找机会溜走,侍从官却偏偏回来了:“沈小姐,陛下说修复王冠的两周里,您都可以住在宫中,并且她邀请您观看后天的赛马比赛,这是您的邀请函。”
“两周?!哦,那真是太好了!明天我要在附近的派蒙拉酒庄举行一个小型酒会,今天进宫就是来邀请莫里王子的,沈你一定要去啊!”
布兰登不由分说也塞了一张邀请函给她,沈瑾对着两张邀请函愁眉苦脸了大半天。
可能是从小收养白蔷薇留下了心理阴影,沈瑾对一切动物比赛都不感兴趣,无论是赛马还是斗狗,她讨厌一切违背动物本性的事情。
马是喜欢奔跑没错,但并不代表它就得为了一块没用的奖牌跑到死,它应该属于广袤无垠的草原旷野,而不是泥土飞扬的赛场。
倘若奔跑不自由,那就失去了奔跑的意义,所谓的训练计划相当可笑。
酒会更是乏善可陈,社交向来是她的弱项,以前都是秦玲珑替她搞定,去见投资人就是她的极限了——而且她不想抛头露面还有另一方面原因,不想被人问起她和陆天麟的婚礼何时举行。
她和陆天麟只举行婚礼不缔结法律流程,曾经在外网引起不小的争论。
当初不顾一切的山盟海誓在现在看来相当荒唐,她仍然不后悔如实表达她的爱与眷恋,但她却畏惧旁人一而再戳中她的伤痛。
爱没有暂停键,能够按一下就停。
她依然没放下,只是不能为外人知,不然怀念就成了犯贱。
她要百毒不侵,才能抵御外界的流言蜚语;要不留余地地迈开脚步,不让软弱有机可乘。
酒会定在下午四点举行,天色微暗,彩灯次第亮起,时明时灭将规模不大的庄园装点得很有气氛。
秦玲珑为沈瑾挑选了一身保守且不失特色的时装,一半西装一半裙装。留长的头发再一次被剪到耳根,用发胶随意抓了两把,沈瑾身材消瘦,如此一来女性特质几乎可以忽略。
“我们就在道对面等你,有情况就打电话。”秦玲珑再三叮嘱。
“沈!在这边!”
一进门,沈瑾就被早早等在那里的布兰登拽到一群人面前:“这些都是我的好友,也是拉斐尔殿下的同学,明天苏伊卡公主也会抵达——为了一件甜蜜的喜事,这个嘛暂时保密!”
苏伊卡要联姻了?
沈瑾一愣最近都没和那边联系,不过他说这件事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名身材修长的男青年身上,看来那个叫米福莱的青年就是苏伊卡的新欢。
虽然是贵族间的私密酒会,但大家都是年轻人,没多久就互相熟识了。
有人提议玩些小游戏,21点太沉闷,布兰登一指米福莱:“我记得你最会玩俄罗斯转盘,要不要来两把?不过咱们不赌枪,赌酒!”
侍者将两排颜色各异的小试管摆上桌,沈瑾一看正是秦玲珑之前给她普及过的失身酒。
虽然酒量只有一小口,颜色也是人畜无害的蓝粉色或柠檬黄,但度数高后劲足,酒量差的甚至一杯就放倒,每个月都有因为这种酒上新闻的男女。
沈瑾心下一沉,看来这个布兰登是冲自己来的。
“每人连转三次,红色喝酒,最多喝两管就轮下一个人,这样很公平吧?”
布兰登提议,众人附和,按照计划他要点米福莱,用两红一绿来打消沈瑾的疑虑。
“侯爵大人,在场只有我一个女人,女士优先,你没意见吧?”
沈瑾抢先开口,说话的同时已经转动了转盘,金色小球在格子里跳跃,不久后停在红色中。
“啊!中招了,那就这个吧~”
不等布兰登说话,沈瑾直接拿起一支试管一饮而尽。
一般来说颜色越浅度数越高,因为酒精的含量超过用来配色的果汁,但沈瑾故意反其道而行,她对酒水的了解肯定不如布兰登这种夜场常客,所以如果按照常理推断,肯定会中埋伏。
果不其然,入口的是桃子味苏打水。
布兰登眼底恼怒一闪而过,随即换上格外开心的笑容:“亲爱的,游戏可不是这么玩的,你要听我讲完规则才行~这把就算了,下一把如果你再转到红色,就得由我们指定你喝哪个哦!”
果然来了!
沈瑾一推桌,娇声笑道:“哪有什么意思啊~不就是喝喝喝嘛~干什么?你们还有没有点绅士风度?一群男人灌我一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