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死，我不要喂海妖！我老婆上个月才生了孩子，我还没抱过我的女儿！上帝……”
多伦被水手嚎得心烦，一脚踹过去将那人踢出多远：“滚！孬种！特么给老子闭嘴！”
沈瑾沉吟：“船长，如果它能靠近，证明浮冰应该散开了吧？能不能赶在它来之前让开？”
多伦一拍脑门：“没错！让我看看！”
拿回望远镜，多伦仔细查看着远处的大海，‘黑寡妇’号前行的速度并不总是那么快，但诚如她所说，温度虽然没有明显回升的迹象，但冰面确实正在缓缓裂开。
“亲爱的，你是我的幸运女神！”多伦难掩激动，一把搂住沈瑾用力拥抱。
然后又捞过顾蓁，将她也抱在怀里。
绝处逢生的喜悦让驾驶台里的水手们一片欢呼，但很快师异客的到来让他们愤怒不已。
安置好吕絮鸿，师异客便带着硕果仅存的研究生孟佳来到驾驶台。
科考队的望远镜是军用望远镜，距离和精度都远非民用可比，这些天他一有闲暇就观察海面，就在刚才他习惯性地观察，却意外地发现冰面异常开裂。
事若反常必有妖，这种一天冷过一天的季节，怎么可能突然开裂？
师异客提出的疑问遭到水手们的一致鄙夷：“想那么多干什么，非得困死在这里，陪着你带来的精神病一起发疯才好吗？”
水手们已经默契地将吕絮鸿归为病人，极地的恶劣条件本就不是每个人都适应得了的，他们经常跑这条航线，比吕絮鸿情况严重的病人也见过不少。
孟佳立刻冲到那些人面前不服气地大声嚷嚷起来：“现在都什么什么年代了，你们还相信巫婆那一套，我要向航海协会举报你们！”
水手们可不管孟家有什么背景：“毛没长齐的小朋友，等你活着回去再说吧！”
沈瑾没理睬他们的争执：“教授担心冰面开裂是因为碰撞挤压对吗？”
师异客本来因为上次她不肯替吕絮鸿讲话而不待见她，但这次偏偏全船只有她一个人与他意见一致，他只能强压不愉，冷淡道：“你又知道了？”
沈瑾垂眸：“如果真的是冰崩，教授觉得我们应该从哪边突出重围？”
“当然是东边！”西边的冰层裂口十分有限，还有那么一大艘幽灵船，师异客向来对那种一知半解的学生十分厌恶，全然忘了几天前他还屡屡对人夸赞沈瑾涉猎广泛十分难得。
沈瑾点点头，然后转向多伦：“我建议从西边走！”
多伦顿了下重新拿起烟斗，他没有立刻点燃，相反紧紧地攥在手中：“沈，你确定吗？”
刚刚还在欢呼的水手们此时静到极点，和‘黑寡妇’号狭路相逢？这么做危险不是更大吗！
“‘黑寡妇’的传说如果是真的，那就证明有不少人曾经和它遭遇过，并且船上的人最终活了下来，如果死绝了、吓疯了，那些传说是怎样散播的？”
沈瑾微勾唇角：“比起完全没有开裂的东边冰海而言，至少西边水路已经开了不是吗？
即便真的有人死，难道就一定是经验丰富的你们吗？”
水手们会意的同时师异客脸色大变：“你！你怎么可以心肠歹毒到这种程度？！老夫真是看错了你！你竟然叫我们去死？我们是使命在身，这次……”
“这次如果不是我要到北极圈参赛，陆家根本不会资助你，你的使命花的可是别人的钱！师教授，作为你的出资人，我可以随时终止考察，你可以试试再多说一个字的下场。”
沈瑾面沉似水，船上没有对症药物，吕絮鸿大脑受损再所难免。
作为他的导师，师异客来得这么快，事情本身就很可疑。
如果母亲画作中的冰崩是真实存在的，那么这场冰崩的起点就在浮冰东边，冰崩后落入海水中的冰山体积庞大，露出海面的部分却只有一个不起眼的小角。
从东边走，只能是死路一条。
大副等人窃窃私语，似乎对她的话颇有微词，多伦和水手们聊了一下又转头过来。
“沈，我们想知道你有什么根据。”生死关头谁也不想意气用事，看不上那些细皮嫩肉和用命冒险比起来，他们还是倾向于前者。
“我的直觉。但一条没人的幽灵船和藏在海面下的冰山比起来，孰轻孰重无需多说吧？”
“荒谬！”师异客怒不可遏，严谨的学问被她当成了炫耀的资本，难道要近百条人命给她陪葬？
“这个季节怎么可能有大型冰山崩塌，你这是强词夺理！”
沈瑾打了个响指，四名陆家保镖冲过去将人按倒在地。
“等到冰山来了再开船就晚了！别把怕死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好吗？”沈瑾倒提望远镜，逼近师异客：“还有一件事，忘了告诉你——刚才我在幽灵船上还看到了灯光！”
师异客惊得说不出话来，沈瑾看着他冷笑：“师教授，连我这个外行人都知道冰山从东往西运动，你为什么偏偏要把科考船脆弱的尾部对准幽灵船呢？难道那艘船上有什么不能为人知的秘密吗？”
不等师异客开口，沈瑾突然笑了下：“我听人说师家从前是动植物方面的专家，想必师教授会配置一些有趣的古方吧？”
母亲留给她的画作中有一页空白，沈瑾觉得那是刻意为之。
落在纸面上的全都栩栩如生，那么没画出来的一定是母亲不擅长的。
比如制药。
师异客被五花大绑塞进舱底，由水手们亲自看管。
事情差不多了，多伦凑过来：“沈，你刚才真的看见了？”
“千真万确，而且甲板上还有SOS的字样。”
沈瑾这么一说，多伦也觉得太古怪了。
SOS是近几十年才开始使用的，那艘船却在海上漂浮数百年，难道在它成为鬼船后还有人登上去过？
多伦没沉默多久就决定按照沈瑾的计划执行，水手们虽然仍有疑虑，但船长的指令不容违背。
可是当他们准备冰面一裂开就全速启航时，开裂却突然终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