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丢传家宝这么大的事,沈瑾不敢隐瞒,立刻把陆天麟叫过来,这时候顾不上什么吉利不吉利。
陆天麟是和方乾、熊棣等人一起赶来的,岑沁来的时候身边却跟着陆臻喆。
陆臻喆一来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一副看戏模样,让沈瑾下意识皱眉。
虽说大喜之日近在眼前,她也想放下往日的成见,但只怕又要事与愿违了。
沈瑾将经过讲述一遍,岑沁提出和她一起去参加千一的葬礼,她喜事临近撞上丧事准婆婆便提出让她不要带着戒指一起去,岑沁虽然不信风水那套,但陆浜专门请了大师在家中坐镇,她觉得还是不要触公公霉头比较好。
因为竹楼这边少有人来,就连佣人也是一周才来打扫一次,所以岑沁让她放在抽屉里就好。
岑沁拉着沈瑾的手,叹息道:“这件事都怪我,我让你放在抽屉里,没锁到保险柜里去,是因为我这次回国第二天就弄丢了所有的钥匙。阿嵊从管家那要了备用的给我,唯独这保险柜的没有,锁芯是君家出品,外面配不了钥匙,也打不开。”
陆家的佣人都是父一辈子一辈在庄园繁衍生息的老人儿,一大家子都在陆氏讨生计,手脚不干净会拖累全家人。
以前几十年庄园里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而岑沁在海边渔村长大,那里民风淳朴,平时出海玩耍门都不关,因此她完全没考虑过会有家贼。
沈瑾发现岑沁越说心情越低落,直觉这里面还有别的事。
但碍于还有外人在,只能暂时压下疑惑。
熊棣去调取监控,众人都在等消息,沈瑾发现两道视线落在她身上十分犀利,下意识看去发现是陆臻喆。
陆臻喆见她察觉不只没躲闪,反倒冲她一笑:“沈小姐,这是唱的哪出啊?”
沈瑾蹙眉:“你什么意思,别兜圈子,有话直接说。”
众人看向陆臻喆,不久前她才恢复单身,这次回帝华就是为了散心。
陆臻喆:“婶婶天真善良,不懂你们这些鬼蜮伎俩,沈小姐三天后进门是不是也要摆个三花聚顶的阵啊?我可听说湖心岛的心形别墅是你母亲当年的设计,你父母一出事你爷爷就把你扔到这里,我想不通沈老的用意啊!”
陆天麟沉声道:“你想说什么?”
陆臻喆看他一眼,她心里其实很敬畏这个大哥,打从心底敬佩他,她当初挑男友的标准就是无限接近陆天麟,如果不是帝华不许亲上加亲,她肯定要去告白。
陆臻喆笑意颇深:“婶婶没有养孩子的经验,做事也毛躁,当年进门不到三天就被大爷爷罚去净楼禁闭,这些旧事大家耳熟能详——实非养孩子的好选择。我能体谅沈老重新接手集团无法分心旁骛,但把刚刚经历丧亲之痛的孙女扔给不靠谱的外人照顾,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她这么一说,性格直爽的熊棣第一个眉头紧皱,当年那一圈孩子里属他年纪最大,大半事都记得,什么骑马打鸟都是他起头,领着圈里几家的男孩胡天胡地,最不耐烦的就是陆天麟身后拖着的小尾巴。
但是他粗枝大叶忘了最重要的事——起初沈瑾也是能追上他们脚步的,弹弓皮筋打得比男孩子都准,堆石塔能叠到三十几层。
拖后腿、爱哭鬼,都是后来当上小公主之后的事情了。
陆天麟抿唇,对陆臻喆他不能太严厉,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她留在庄园,是因为受到我的邀请。爷爷本来已经把她送到筑老府上住了半年,是我放不下她,特地让七叔带着驰风去接的。”
沈瑾一阵恍惚,她对祝家的记忆很模糊,只知道筑菁芜在她升学时特地托人送了一套制陶的便携工具,据说是老人家亲手做的。
她以为那是筑家为了答谢爷爷分文不取重建筑家窑的恩情,早忘了当年在筑家后山听风踩雨的日子。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童年是在陆家度过的——除了,驰风。
她确定曾经骑过驰风,只是后来在庄园每次靠近驰风都被拒绝。
难道回到陆家的路上她得罪过驰风?
五年生不如死。有太多甜蜜的细节被尘封。
陆甄喆认真听完,直视堂兄:“既然大哥这样说,我姑且相信沈家。那么这件事的疑点只有一处,请问沈小姐丢失戒指的全过程有第二人在场吗?”
众人视线再度汇聚到沈瑾身上。
沈瑾凝眉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她和岑沁走到竹楼大门口,岑沁才想起来提醒她,她一个人回去放戒指;两人虽然一起回庄园,但车刚绕过主楼,岑沁就接到熊棣电话在岔路下车直奔湖心岛,沈瑾独自回到竹楼客房。
整个过程没有第二个人目睹。
陆甄喆转向岑沁:“婶婶,今早你提醒沈小姐不要戴戒指时,亲眼看到戒指在她手上吗?”
岑沁不疑有他,点头确认。
陆甄喆却莞尔一笑:“婶婶看到的是全部吗?还是浮光掠影呢?”
陆天麟面沉似水,眼底渐有雷霆凝聚:“你暗示她把戒指调包了?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陆甄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手机,将一段视频投屏到液晶电视上。
最开始的十秒视频里视频里只有一盏路灯,然后两个人影凑在一起,两人站在路灯下几乎贴在一起,男人不时伸手轻抚女人的脸颊,女人挣脱了两次都被男人强行拽回来,最后半推半就窝在男人怀里。两人缠绵了足有十分钟,才并肩走出镜头能照到的范围。
因为监控镜头正对着路灯,检测到人脸后镜头会自动调整位置,因此将两人拍得毫发毕现。
女人正是沈瑾,男人则是祁芫。
不等沈瑾解释,岑沁发作了。
她动作极快,冲到沈瑾面前扬手就是一巴掌:“你怎么能这样对他?!我儿子有哪点对不起你们母子,你敢给他戴绿帽子!!
先前那些恶心死人的照片我都可以装瞎,谁叫我儿子就是喜欢你,你也给我们陆家开枝散叶算是功臣,可你这回真的太过分了!你怎么能把野男人领到家里来!”
陆天麟连忙挡在沈瑾面前,皱眉向母亲道:“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沈瑾不急着辩解,揉了揉没有知觉的脸,柳眉微挑:“什么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