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沁的举动对于沈瑾而言是贴心又窝心。
婆媳关系向来是家庭生活中的难题,作为一家之主的婆婆从媳妇进门那天起,不单要移交部分家庭权力给晚辈,还要接受儿子离自己远去的事实。
作为母亲,沈瑾至今对儿子断奶、分床、分房耿耿于怀,甚至当年还因为儿子主动关上房门而伤心落泪,孩子的每一次成长都意味着他与自己分离的时间更进一步。
她以前参加过不少婚礼,豪门讲究颇多,什么出娘家门要摆风水阵,跳火盆要微微侧身,可谓花样百出——即便门当户对,新娘直接从婆婆手里接过传家宝的也屈指可数。
大部分都是一番考验,比如两家达成了重大的合作意向,甚至连生三子才能得手。
最不济的,也得在婚礼仪式上奉上媳妇茶。
像她这样还没过门就戴上传家宝的绝无仅有!
岑沁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车上拽,同时转头对儿子道:“小瑾今晚住在我那,你现在去找紫丞大师,让他看个好日子。越快越好!我可等不及听小瑾叫我一声妈了!”
岑沁喜欢女孩,在街上遇见长得好看的小姑娘都忍不住偷拍,沈瑾知道准婆婆有个专门用来放相册的小书柜,相册里都是她这些年全球各地偶遇的小可爱。
岑沁在庄园里没有单独的住处,她和陆嵊很多年不回国长住,这次陆嵊上蓬莱主持‘太一’计划,她便住在丈夫当年长大的‘竹楼’里。
竹楼位置偏僻,位于后湖西边的竹林深处只有两层,站在庄园的其他建筑物上看向这边,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栋整体是绿色的小别墅。
当年陆浜从丧妻之痛中渐渐走出来时,儿子早就玩野了,而且胆子也大,两次火烧主楼。
因此他就把儿子安排到偏僻一隅居住,希望能板板性子,不想陆嵊却变本加厉。
倒是后来,岑沁特别喜欢这里无拘无束,当年怀着陆天麟时基本上都住在竹楼。
沈瑾以为准婆婆把她单独叫过来是为了告诫她一些庄园里一些不成文的规矩,譬如不能倒行上楼梯、不可夜不归宿之类的,前世她住了五年早把陆老爷子的种种规矩铭刻骨髓。
不想岑沁门也没关,拉着她进屋二话不说把上衣脱了。
沈瑾大窘,红着脸向旁边躲闪:“干妈,你这是做什么……”
岑沁穿着针织马甲和一件蕾丝打底,她脱得只剩贴身吊带才停手,招呼准儿媳:“过来看看!”
沈瑾走近才发现她身上有很多伤疤,常见的刀伤、枪伤,还有一些她认不出是什么造成的。
“这些都是成为陆家人要面对的风险。当年天麟还不到一岁,我趁公公午睡溜出去溜车,结果被戚家撞成重伤,脾破裂;我左腿上这条疤是骨折字后打钢钉留下的;右眼被不明液体烧伤,现在视力只有0.3,基本上是个半瞎。”
沈瑾没想到看上去永远没有愁事的岑沁,背地里竟然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害,顿时心脏揪紧。
岑沁一直对她很好,在她一夕之间失去双亲时,岑沁努力扮演着母亲的角色,虽然她真的不是做母亲的料,但沈瑾还是很感激那些年她用尽心思哄自己开心的恩情!
“我想告诉你的是,天麟他已经做好准备,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从他认识你的半年后,他就开始接受训练,他在这方面的天赋和能力远远超过他爸爸。所以,我曾经受过的伤害,你绝对不会再遭受!我也请你给他一次机会,假如有天他真的因为能力不足而没办法护你周全,不要恨他,他真的已经用尽全力了。如果你受伤甚至丧命,他一定是世界上最伤心的人。”
沈瑾用力点头,陆天麟对她的心意她真的知道了。
陆家人对她的一片好意,她不会再用冷脸相对,她会试着敞开心门去接受他们。
第二天一早,岑沁陪沈瑾一起参加了千一大师的告别会。
闻环婌依旧在逃,‘银河’官微的登陆地点在B国某处,B国和帝华没有引渡关系,警方在闻环婌居所内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牟雨薇跑得慢,乔装打扮也想出国,却被堵在机场安检。
婚事准备如火如荼的进行,紫丞选定的日子就在三天后,沈瑾和陆天麟研究了一下觉得时间绰绰有余,反正除了婚礼正日子她根本不用操心,岑沁和皇甫壬热情特别高,加上湖心别墅之前办过婚礼,庄园里的佣人非常清楚如何帮忙。
作为新娘的沈瑾本应是最忙碌的人,反倒是优哉游哉地喝着果汁翻着资料。灵感来了就画上几笔,画累了就招人来个SPA,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陆天麟则联系了父亲,陆嵊说这段时间陆麒宇的病情控制得非常成功,辐射量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水平线上,‘生丝’活力正在慢慢减弱,只要减弱到一定程度,‘生丝’出现褪色状态,基本上就可以确定不会毒发了。
陆嵊:“我看小宇完全可以参加三天后的婚礼。”
陆天麟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觉得让儿子错过父母破镜重圆的大喜之日不合情理,就没再坚持。而且几天前他发现盥洗室的垃圾桶里有些沾血的卫生用品,看来是他们父子同时会错意了,沈瑾没有怀孕。唉~
按照帝华风俗,新人婚前三天不能见面,因此沈瑾从墓地回来直接到竹楼。
她的房间在二楼次卧,与岑沁居住的主卧只隔一间更衣室。
回到房间她先是洗了个澡,吹干头发后,便坐在梳妆台前,准备将长发盘起做个面膜。
可是刚坐下,她就发现桌上的东西有翻动过的痕迹!
再一看,抽屉也被拉开了,一根棉签从里面斜插出来卡在边缘,只露出半个棉花头。
沈瑾连忙拉开抽屉,心顿时一冷——那枚传家宝戒指不见了!
仔细看过两遍,确认真的没有了,沈瑾急忙跑到隔壁敲门,敲了半天没有人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