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艳福海棠花,喜庆樱花谷
牧羊苍天一幕脚,草青羊肥笛音淼
孩提扑蝶细声笑,妇人耕作祈棉饱
悠然群山环一谷,淡泊名利伴草露
炊烟泼墨绘山水,梯梗草帽牛几头
南怀杰笑了笑感觉眼前如梦似幻,瞧着身旁笑笑几斑泪花的面孔,惊诧的猛然坐起身来。南怀杰懂得,梦里的面孔不应如此清晰,便咬了咬手指,很疼。
笑笑见南怀杰醒来,如此的瞧着自个,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擦拭着眼泪道:“南怀公子,这只是一场梦,快走吧。这场梦里笑笑不后悔。”
南怀杰不晓得该如何摆脱眼下情景,赶紧捡起地上的衣物套在身上,来不及扣上衣扣欲要夺门而去。这时却听到了背后笑笑瞬间而发的悲伤哭泣声,南怀杰回过神来,手从门把上移开,静了静,深吸一口气,昨晚如梦一般记忆犹存些的斑斑光景又浮在脑海里晃荡。耳畔也响起了格格那句话:除非你经历一番,情债的困扰会让你坚强也会让你悲愤交加!
笑笑抓着被褥半椅床头,瞧着南怀杰的背影,僵立在那儿欲要走却不能走,欲要留却不愿留的样子。泪珠如六月的雨,哭声如七月的风,气氛如八月的叶,萧萧悲凉又哀鸣。
南怀杰昂头长叹一声,一种愧疚的心理发酵着,转身回到笑笑身旁坐在床头边上,笑笑便止住了哭声小声抽泣起来。笑笑哭道:“我知道南怀杰公子不是有意来羞辱笑笑的,你有你的无奈,我有我的苦衷,但笑笑不恨你,虽是受命却是无怨。你还是走吧,笑笑穿衣打扮后便刎刀自尽,绝不纠缠南怀公子!”
南怀杰闻言后欲哭无泪欲笑无声,唯有长叹,一声哀鸣的道:“我南怀杰也有过不了的坎,一番醉生梦死,一番红尘锥刺股。”
笑笑又哭出声音来,南怀杰不忍心,情不自禁的将笑笑揽在怀里,呆呆的盯着茶几上的茶杯,脑子杂乱无章。笑笑止住哭声轻声道:“笑笑幼年丧母,父亲是位浪迹江湖的粗人,便打小寄宿在舅舅家过活,儿无玩伴看人脸色生活。那年赶上瘟疫,百里十村几乎皆全暴毙,舅舅家也是如此。笑笑命大,与表姐莺莺保住了性命,边讨饭边找寻爹爹,后流落到吴桥镇,被一支杂耍戏团收留授艺。十二岁那年终于寻到爹爹,父女团聚后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后来犯案九死一生,被一位大人物收纳麾下,岁月辗转中有幸结识了南怀公子,只是未料到会有昨晚风尘,笑笑对此无恨也无悔。”
南怀杰听笑笑如此自爆身世,情不自禁的起了怜悯之情,轻轻揉了揉笑笑的秀发。笑笑叹了口笑了笑,眼泪犹如玉珠,又滴溜溜的滚落下来。
笑笑无声的抹了抹泪,二人静默了一阵子,笑笑又道:“现在是几时了?”
南怀杰指了指透过窗帘穿进来的明亮阳光,笑笑脸膛一红,娇羞的如朵静美娇艳的蔷薇花。南怀杰背过身去,待笑笑穿上衣衫后拉开窗帘,推开窗,窗上风铃叮铃铃的一串脆响。只见窗外山清水秀,山头白雾缭绕,窗下一涧小溪穿过,溪水两旁皆是樱花,向窗两旁遥望,户户人家袅袅炊烟,一座山寨特秀美,山寨里栽满了樱花树,樱花树上开满了樱花。再回过头来。瞧见几个孩子竖着竹插在窗下溪头插鱼。一副山中不知岁月,静看云卷云舒之态。
南怀杰回头惊诧的望着笑笑,笑笑道:“这里不是京城,也不是寺庙的厢房,而是距离京城城外几十里山路远,群山环绕四季如春无江湖只有世俗的樱花谷。”
南怀杰悠悠一笑,只听敲门声响起,一副笑嘻嘻银铃般的嗓音道:“春宵不当紧,日头已三杆。笑笑姑娘,南怀公子,该开门迎客了。”
南怀杰趁势打破尴尬局面,潇洒的一甩扇子,笑道:“李婆婆,您老人家身体康详贵安!屋外春光如此美好,您却惦记着屋内春光,要不等笑笑走了我留您进来。”
李婆婆“哌”了一声骂道:“我的乖孙子,你可真会打趣老人家,李婆婆老胳膊老腿折腾不起了。今天是你们大喜的日子,笑笑姑娘要梳妆打扮一番的,快开门噻。”
南怀杰一脸呆萌,看一眼笑笑,笑笑娇羞的转过身去,南怀杰便打开了门,李婆婆变回了莺莺,一身翠绿罗裙,发鬓挽起,长发后垂,面孔柔嫩,丹凤眼嬉笑,朱唇皓齿很是漂亮。南怀杰摇了摇扇子,盯着莺莺笑道:“我要是做了这里的山寨大王,肯定娶妻纳妾,第二位定是莺莺姑娘。”
“莺莺说的没错,今天确实是你们大喜的日子。”小叶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南怀杰伸头探出屋门瞧见小叶从院中一株樱花树下一张椅子上坐起来。
莺莺嗲笑着揣了南怀杰一拳,笑道:“让开,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们男人都不是什么好鸟。笑笑,走,到我房间梳妆打扮去,你们先聊着。待会我让翠花嫂子她们给你装扮下婚房。”
南怀杰待二人离去冷笑道:“小叶姑娘是又来送茶水的吗?”
小叶道:“我刚从京城聚品楼的清风轩回来,一位姑娘名叫秀秀,昨晚趴在桌上等候了南怀公子一晚,看来南怀公子确实有魅力。放心,我已告知秀秀姑娘你一切安好,只是被一件事绊住了脚,在一幽谷得呆上两天。笑笑是位好姑娘,不比秀秀差到哪里去,昨晚笑笑奉命将南怀公子接至幽谷房中照料,南怀公子却冲动之下酿了一番喜事。格格说笑笑生性刚烈,必须有个交代,便将笑笑许配给了你,今日便要成婚!格格说,秀秀姑娘与南怀杰情同兄妹,如若南怀杰不对笑笑负责,格格会请来秀秀姑娘聊聊天!顺带也把聚品楼掌柜店员厨子共十七人一并请到刑部去,你也懂的,大刑伺候几下,他们会招出一大碗苦汤水的罪过。这些便是皆因你而起,劝南怀公子不要死搬硬套一套君子如兰的清明。”
南怀杰盯着小叶怒气之下眼睛泛红,手抓扇骨逼出一股冲动的杀气。
小叶淡淡的叹了口气,道:“南怀公子,愚痴师傅的圆寂总要有个说法,格格有恩报恩有冤报冤,你虽无心,却是插柳成荫。”
南怀杰道:“这既是一种惩罚,也是一种手段,拉我入局的手段。”
小叶道:“我只是一位丫鬟,格格心思我猜不到,只有奉劝南怀杰公子,女人一旦狠起来是很可怕的,况且又是一位死过一次不惧怕生死的女人。为了清风轩中那位姑娘,假戏真做也是一种识时务者的智慧。”小叶说完转身走了。
南怀杰昏昏记得昨晚如梦似幻中笑笑说到奉格格之命天亮成婚。环视一眼房间,方知真是闺房,衣柜秀丽,衣物雅洁,梳妆台前头饰粉盒一用俱全。南怀杰坐下来,脑子一片混乱,即在回忆昨晚朦朦胧胧依稀可记的斑斑点点,又在细算当下该如何行事,怎样走出这樱花谷。脑子一片混乱,便垂头自责的抽了自个一巴掌,又窃窃自喜的无奈笑笑,自骂自个的骂道:“南怀杰啊南怀杰,或许昨晚你也猜到那不是梦,只是你不愿意醒来,想借此迷幻药之由为自己开脱。南怀杰啊南怀杰,爽了一时,接下来将要如何,摆脱便是禽兽,负责便要失去自由,也要辜负他人!”
正在这时,院中又再次响起声音,是位男人的嗓音,道:“南怀公子,在下此樱花谷小山村的小村长杨巅峰,村人皆称呼我杨村长。”
南怀杰想起那天晚上躲在草丛里瞧见的那位头发白花花的精瘦老者,便敞开门,笑道:“在下南怀杰,幸会这眼下如仙境一般的世外桃源樱花谷杨村长。”
杨村长眯了眯眼睛笑道:“幽怨甩至云霄外,痴笑满怀入幽谷。我这樱花谷好久未迎外来客了,瞧,我又说错话了,南怀杰公子已是准姑爷,已不是外来客。”
南怀杰笑道:“我这准姑爷今天恐怕当不得,天底下那有空着手的姑爷,没有彩礼,没有花轿,甚至连一件像样的饰品都没有。”
杨村长摆摆手笑道:“这正是全村男人羡慕你的地方,从老者到小孩都是羡慕的不得了!”
南怀杰甩开扇子摇了摇,无奈的笑了笑。
杨村长道:“南怀公子当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笑笑姑娘那是何等人物,老夫是打小看着她长大的,虽说有些刁蛮任性,但漂亮聪明,忠诚义气,讲究。就单单说聪慧那是十个男儿也比不上她一个!”
南怀杰听的很是舒服,便道:“如此好的姑娘在下更要去筹备些彩礼了,否则不但是全村男人羡慕的事了,说不准会因嫉妒而生发鄙视。”
杨村长叹了口气冷冷笑了一声道:“南怀杰公子不要太把自个当回事,如不是全村人性命攸关,小主人不会牺牲自个来保全大家。你南怀杰虽长的还过的去,但表面上一表人才的人往往徒有虚表,劝你莫要惹老夫生气,大家和气生财。你的彩礼我已准备好,所花费银两一分一文全在账单里,利息给你打半折收一文。”
南怀杰摇了摇扇子,坐到窗前椅子上,笑道:“杨村长名曰杨巅峰,羊癫疯是一种病。先说说你的外相,杨村长双眼有神,身材消瘦,天庭饱满印堂却发黑,医书我也翻过几本,医学也懂些门道,杨村长这可是医学上是典型挥霍过度的变现,或许是杨村长的媳妇比较多吧。年轻人还可以铺张些,杨村长这个岁数了如此这般等于是在慢性自杀。再说说你这身华服,布匹柔软无褶,做工精细工整,应甚是名贵,也说明你有些品味。可你这双鞋子却沾染了马粪,既是大喜理应内外上下全新赴会,况且又是身为村长之人。可见时间紧凑来不得半点迟疑,索性你就简单的披上一件外穿华服,内衣未换,靴子也未还,那些彩礼你更无时间购买。如未猜错,是格格送来的贺礼,即是惩罚又是嘉奖,方才我提到彩礼,你刚好接上,顺道做个好人更顺道榨取些钱财。毕竟多养一位夫人是要多花很多钱的,仅靠杂耍、做一些案子,一村人分村长也分不太多。格格的贺礼是大手笔,让你垂涎三尺!”
杨村长眼光一闪一寒随即哈哈一笑,拍了拍南怀杰的肩膀道:“我说我家小主人不可能随便找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嫁了,张口三分才,看来南怀公子也是位极为睿智之人,凭老夫一脚马粪就能道出如此一篇推论,况且口若悬河论证充分,真让老夫佩服。一码事归一码事,全村人只知晓小主人今日要成婚,且是位高中过进士的乘龙快婿,别的就不知晓了。小主人笑笑姑娘是我们村的大恩人,如你若敢辜负了她,老夫定不饶你!”
南怀杰没有答话,摇了摇扇子,望了眼窗外,春风徐徐淡淡清凉。苦笑道:“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春梦?南柯一梦,醒来时或许山外已隔世。”
不多时,一位老叟也进来了,身后领着一位扎着两朵小辫子的小女孩,和一位留着寿头的小男孩,两位孩子敲了敲门跑进屋里来,手里各自捧着一把花生,笑呵呵的“嗷”了一声,将花生撒在地上跑开了。南怀杰盯着老叟分辨出是先前装扮渔夫时,驴车上坐在自个身旁的谢管家。
谢管家还是先前那副打扮,灰布灰衣,只是手里多了一枚烟枪,进门后噗嗤噗嗤的抽了两口,悠悠的吐了一口烟道:“老朽姓谢,人称谢管家。”
南怀杰还礼道:“在下南怀杰,谢管家有礼了!”
谢管家道:“听闻格格将笑笑姑娘许配给你,老朽也好奇,怎么如此突然,刚才羊癫疯还到我那唠叨两句说你还有些勉强,上次京城马戏街唐突未能一见,老朽便进来先瞅一瞅南怀杰是何方人物,竟有如此大面子。”
南怀杰瞅了瞅谢管家,瞧见被烧灼伤的右手缠了一块小布,知晓三狮镖局参与者应是谢管家带头,便道:“谢管家,晚辈自有晚辈的苦衷。老话讲的好,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谢管家抽着烟枪信步散来,悠闲自得又将事放在心上亲自前来。如此老人,自然受到村人尊敬。且谢管家不摆架子,不给下马威,平和语气中铿锵有力。只做管家不做村长,可见行事低调,又附有幽默感。南怀杰如没猜错,杨村长只是一个摆设而已,村上真正说话算数的人物是德高望重为人低调有头脑的谢管家。只是谢管家重义气忠于其上主人,由此而中心于小主人笑笑姑娘。”
谢管家笑了笑,重新打量了南怀杰一眼,道:“不错!”便转身走了。
南怀杰刚要静下心来沉思一番,院中又有一股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响起来,道:“村中人传闻南怀杰是位人中龙凤,长得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格格做媒人将笑笑姑娘许配予你,笑笑姑娘太过矜持了,今日成婚昨日才宣告村上,害得我今早才听说。你说这都是一些什么人呢?坏事第一个告知我何裁缝,好事却捂住嘴巴最后一个让我知晓,都快日上三竿了,这新郎官的婚服我得赶紧做出来。”语音刚落,一描眉画眼擦着胭脂无半丝胡须体态肥胖的男人闯进屋里,与南怀杰对视一眼,而后朝南怀杰抛了个媚眼,嘻嘻一笑满嘴黄牙。
南怀杰起着鸡皮疙瘩问道:“在下南怀杰,请问何裁缝何事?”
何裁缝从怀里抽出一根绳尺,笑答道:“何裁缝能有何事?白事做寿衣,喜事做嫁袍,有时做些百日宴的宝宝装,有时还为妇道人家绣些红肚兜,我还会做鞋子做礼帽。南怀杰公子果真是我何裁缝欣赏之人,你这顶礼帽当真是西洋大英帝国的英伦风,这款马靴是西洋普鲁士军队的将军靴。几年前我也为几位洋人照着图纸作过。”
南怀杰重视衣品,瞧眼前这位脸上涂粉装扮前卫的胖子,虽是有些太过另类,但上衣穿着一件扣子设在胸中央的燕尾服,下身穿着一条貂皮裤,脚踏着的是和自个脚上很像的马丁靴。便升起几分好感的道:“何裁缝这身燕尾服当真别致,这款水貂裤也是别出心裁,只是俗人不懂时尚二字,想必何裁缝遭受过不公正的待遇。”
何裁缝闻言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一蹦三跳像是遇到大恩人一般,搂住南怀杰脸谱贴在怀里竟哭泣起来,道:“南怀杰公子果真见识广泛,懂得形体美的内涵,这是我冒死从来华使节那里偷来的样本,照着其模样做的衣衫。只是世人不懂衣之本意,它不单单是用来祛寒保暖,它有它的气质美,形象美和艺术美!舒服而不绊脚,衬托形体而不走光,方是将来衣之大成!”
南怀杰推开这位何裁缝,赶紧道:“何裁缝说的很是哲理,只是重要事放在日后,紧急事要放在当下,来日方长多来聊聊,眼下何裁缝需做些什么呢?”
何裁缝又是一跳,喜悦道:“对对对,忘了职业素养了,我是来量尺寸的,差点忘了大事,否则那个羊癫疯又要发疯了。”何裁缝拿出绳尺放在眼前上下左右对着南怀杰一照,笑道:“果真是块好的衣裳架子,兄台去去就来。”
又过了一会儿,耳畔听到一群嘻嘻哈哈的妇女吵杂声,走在众位妇女最前列的是一位嘴角一颗痣的大婶,勒着一块黑红格子搭配头巾,一走一扭的来到房门前,半侧身子躲在门框后,半躬身子半伸头,眯着眼睛笑道:“我的俊姑爷,你可是真俊啊!看你这身段看你这长相,看你这整体仪表,活脱脱的就一潘安转世,宋玉投胎。你们都来,你们都来,瞧瞧咱们的新姑爷,瞧瞧,将来谁家女婿如还能找到这个模样的我高媒婆就投井自尽!”
高媒婆身后的一群妇女们便笑笑呵呵的一齐堆在门口,各种打量各种夸赞,夸的南怀杰先是乐开花,接着有点头痛,接着又想吐。便合上扇子扇骨拍拍手掌道:“你们还是进来吧,只在门口往里吹气,窗太小没地冒气,屋子顶就要掀翻掉了。”
众妇女们又是一阵嬉笑,一股脑儿的全进来了,高媒婆进来手帕一昂一落道:“她们都是来沾笑笑姑娘喜气的,姑爷不放谁也不敢进,姑爷一放谁也不想被拉下。”
高媒婆又扬起来手帕对众妇女喊道:“别只顾着沾喜气,快点干活,时间耽误不得。”
众妇女婆娘们便嬉笑道:“高媒婆,你倒是把红箱子打开啊,生怕我们偷你的红纸红布红灯笼不成。”
高媒婆又扇了几下手帕,笑道:“净瞎说,我高媒婆是那种小心壳榔子的人吗!”
众婆娘唏嘘一声,高媒婆打开门口挑子挑来的两只红箱子,红箱子盖掀开,里面整整齐齐的叠放着几罗一色红的东西,一罗是红布,一罗是红灯笼,一罗是红喜字,一罗是红枕巾,一罗是红床单红被褥,一罗大红花,还有杂七杂八红色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众婆娘们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箱子里的东西洗劫一空,墙上出现了喜字,床单被褥枕巾皆是红色,窗花儿是对红鸳鸯,床蚊帐上顶洒满了红枣,门口吊上了红灯笼……真是红的眼珠子呈现红光,红的映红了樱花谷。
南怀杰走出嘻闹的房间踱步来到院子里,院子是四合院建筑,坐南朝北三间大瓦房,东西两边是两间厢房,南面一道瓦脊白墙上贴满了喜字,一道小巧精致的朱门上刷上了红丹。院子里摆满了红色海棠花,红色海棠花细看起来,方知是个笑字。南会杰心里生发一种不详的感觉,想起了格格院落里白色海棠花拼成的兰字,瞅着眼下红色海棠花拼成的笑字。南怀杰想了想待要沉思,忽听到一声尖尖的嬉笑声。
不是女人,而是一位有点像女人的男人,何裁缝举着一件红色秀着黑线与金线图案的新郎服跑了进来,笑道:“还好赶得及,别告诉笑笑姑娘我是现做的就好,就说我是现改的。时间来不及了,来来来,套上。”
何裁缝拉住南怀杰,直接将新郎服套了上去,新郎帽砍了上去,从肩到脚的抚了抚,退后两步打量两眼细细的笑道:“我何裁缝就是何裁缝,想当年一件一品大臣的官衣也就是一个时辰的功夫。”
南怀杰闻到这句话后很感兴趣,问道:“给王公大臣做官衣的何裁缝怎么就来这樱花谷做了一幽客。”
何裁缝道:“这樱花谷不也挺好吗,当年我是想辞官辞不掉,我一气之下就把官服上的虎豹眼绣成了瞎子。谁知道竟把关我进大牢,牢中人说关那个牢房的不是被杀头就是要充军,无奈之下我就来了这幽谷之中。我家人也跟来了,颐养天年有何不好呢。”
何裁缝说到家人,南怀杰心头一击,又想起了贾秀才,想她昨晚在孤灯下等候着自个的归家,一夜未归又无音讯,想必贾秀才昨晚应甚是担心!南怀杰越想越不是滋味,恨不能马上飞奔回聚品楼清风轩,便瞅了瞅南面高墙与那扇朱门。
何裁缝道:“怎么,我说到家南怀杰兄台就想家了。想家也得成完婚再走啊,男人三妻四妾的无所谓,先成完婚,这里就是家了,想外面的家就回去瞧瞧,接来也行,这边的接过去也可以,毕竟你和我们不同,我们出了樱花谷就无法做回自个了。”
这时莺莺捧着一朵秀着四根穗子的大红胸花走进院里来,瞧了一眼南怀杰,笑道:“怎么啦,我的乖孙子,一个苦瓜脸的憋屈样。”
何裁缝笑道:“莺莺姐啥时有这么大个孙子了,要不把我也收了吧。”
莺莺哌道:“谁是你姐,你让我喊你大叔我都嫌你装嫩。”
何裁缝道:“你还是喊我哥吧。南怀杰兄这是想家了。”
莺莺叹了口气,柔声道:“南怀公子就放心吧,昨晚笑笑催我连夜赶回京城聚品楼的清风轩,拜会的秀秀姑娘,并带书信一封,秀秀姑娘笑了笑我就回来了。”
南怀杰道:“贾秀才说了些什么?”
莺莺道:“你真想听?”
南怀杰笑道:“孙子我都做了,还怕别的骂声不成。”
莺莺笑道:“秀秀姑娘说你艳福不浅,假戏真做也是委屈了人家笑笑姑娘!”
这时村里响起了唢呐声,而后锣鼓齐鸣炮竹冲天,奥匈魔都馆见到的那几位杂耍人来到院中,癞头和尚笑呵呵的道:“南怀杰公子,别来无恙啊!幸会幸会!来来来,新姑爷上马吧。”
南怀杰心里所惦记之事已经放下,假戏真做这四个字倒是提醒了南怀杰。无奈的笑了笑,胸前系上莺莺送来的大红花,跨上高头大马,众人推开竹木门,一席大花轿八位大汉架起来。杨村长随在其后敲了一声锣吆喝道:“锣鼓奏起,迎娶新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