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在!他去哪了?”
又清又亮的母虎咆哮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再看看门前顶上的牌匾和最近很火的八卦,不少人都一副驻足观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女施主,您魔怔了。
开门的小厮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下,不知道隐藏了多少句妈卖批,眼前这大姐相信整个京都没有人不认识,人家大家闺秀都整天待字闺中搁家玩个琴棋书画啥的,唯独这位不同。
整天挥舞着马鞭,在京都里策马奔腾活的潇潇洒洒,还偏偏好穿着一身显眼的红色衣服,这么标志性的辨识度小厮早就认出堵在范府门口这位女罗刹是京都守备叶重之女——叶灵儿。
“小姐您说笑了,少爷出门哪有告诉下人的道理。”
“算了灵儿,我们改天再来吧。”
躲在马车里的林婉儿把叶灵儿叫回了马车。
自幼体弱多病,更是因为曲折的出生经历染上了从小就有的痨病,使得她不能见风,并且不得吃油腻的东西。
要不然,作为皇帝的侄女,也不会痴迷与鸡腿啊。
可是现在,林婉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劳什子奥尔良口味的鸡腿,心里只有那日庆庙偏殿见到的金发红眸奇怪少年。
“咳咳!”
捂着嘴的手帕,被鲜红的血液染红,林婉儿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那吉尔在哪呢?
在去醉仙居的路上。
别误会,并不是什么谣言成真或者其他之类的情愫在作祟,单单只是为了去还个人情罢了。
赖光在侧,还想些有的没的,怕不是嫌命长?
二皇子当堂帮他说话,不管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在明面上这都算是一个人情,而在京都府事后李弘成立刻就找上了他,说是二皇子邀他在醉仙居一聚。
人情债最是不好欠,尤其是这种上赶着送的人情债更是充满了猫腻,所以吉尔在知道那位阴柔皇子的要求后,当即就答应下来。
这不是鲁莽,而是利弊权衡下唯一的选择。
如今,他身上只是一个还没落实的内库财权,就让两大皇位竞争者如此的争先恐后,当真的顺了这个政治婚姻拿到内库财权还不知道有多麻烦。
他的目的是声望,简而言之就是搞事情,搞得越大越好,可不能在皇家这个圈子里转悠。
此番去意也是表明自己无心插手内库财权而已,且不说金钱这东西在他这里已经没了什么实质性的概念,单这钱带来的麻烦就是他避之不及的。
吐着吐着的,就习惯了,这句话用在现在一点毛病都没有。
小厮赶着马车,吉尔坐在里面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如坐针毡,晕交通工具这个毛病也要有个界限不是?而且京都内地面平坦,不像从澹州来京都时那般颠簸。
这不,还有闲心想些有的没的。
会面的地点选的也尴尬,正是司理理的花舫,朝着旁边空气瞅了瞅,一想起那天晚上屈辱的被多当了一小时抱枕吉尔就心有余悸。
“嘎啦嘎啦!”
车轮碾在坚硬的青石板上,青石板下面是不知道多少人多少车夯实的坚硬土地,而人们总习惯把一些东西贯上名称,好起到分辨作用。
车轮下的这片土地,或者说这条通往流晶河必经之路之一的这条街,名称叫做牛栏街。
名称来源早就没法考究了,就像这个古怪的世界有很多找不到出处的名句和历史故事一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历史像是被一个沾满了墨水的橡皮擦擦过似的模糊不清,真不知道是那些记录历史文人的失职,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心大条到不在乎过去。
话说回来,空气中暴躁的大源,亦或是这模糊不清的历史,又跟他这个过客有什么关系呢?
别看继承了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俊秀外貌,前世今生加起来早就过了不惑之年(40岁),再活下去就是知天命了(50岁),对于一些事情早就没了那么大的求知欲,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不该知道的费老大功夫刨根问底最后结局并不一定是happy end(好的结局),又何必呢。
脑袋胡思乱想,并不代表其他的功能就变得迟钝了。
“小心!”
一声轻柔的轻喝在这种情况下犹如在耳边炸响的鞭炮一般,盘坐着的姿势在巧妙的发力方式下竟是一点都不影响,随着大力爆发,整个车厢向四处炸裂!
“砰砰砰!乒乓~”
坠落在地的,不仅只是马车的残骸,还有些在这清晨阳光反射下泛着寒光的点点银芒。
箭!
更多碎块叠轧在剪枝上面,证明这挡下四支箭的碎块迸射角度并不是巧合。
抬头看去,两个袭击者就那么正大光明的站在街道两侧的墙上。让人称谓的是总算不是那种大白天还穿夜行服的脑残货,一身白衣和白色的斗笠也把全身上下遮盖的严严实实,可还是掩盖不了修长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又惊,又气,又满是猜疑。
这里是哪?京都!天子脚下!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当街袭杀,真当这世界第一武力强国是泥捏的吗?这胆大包天的作为怎能不惊?
气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一直以来,口口声声称自己为过客,可在这世界十六年的时光仍然把那心中与这个世界的隔阂磨得越来越薄,仅仅只是因为这里是京都竟然就会产生安全感?笑话!
猜疑的当然是这两名女刺客的身份,是谁,又要杀他?
说来可笑,他这个带着任务要搞事情的人还没动作呢,三番五次被别人搞事情,真当小爷是泥捏的呗?
成,那就让你捏!
一念至此,俊秀的面容逐渐展露出平时看不见的疯狂,红色的双眸不再是红宝石,而是顶级猎食者肚子饿急时大开杀戒的暴虐。
“嗖!”
澎湃的破空声从旁边的小巷中轰然炸响,正常人的动态视觉只能捕捉到两道急速下模糊的黑影,吉尔却连看都不看,未卜先知一样的抬手就抓。
抓住了!
再一看,这哪是什么黑影,分明是两支箭头足有二十公分宽,一米多长的攻马弩。
一击未中,两个女刺客立刻果断的抽出长剑,脚步挪移就要冲将上来。
这哪成?
抓着攻马弩的手泛起金光,然后……爱的魔力转圈圈,旋转加速,腰马合一,身子向后弓起。
走你!
覆盖着金色的黑影刮去女刺客胸前一大块肉,这种伤势已经是活不成了。
然而,眼中的猩红还没褪去,转头望向街道一处墙壁,阳光下都格外明亮的嗜血光芒仿佛透过了砌筑的灰白砖墙。
…………
今天的风儿并不大,要是换成现代社会的天气预报,肯定会有穿着包臀裙的性感小姐姐现在屏幕里,嘴角挂着最甜美的笑容来告诉荧幕前的观众今天是有多么适合出行。
就算是这样,流晶河的喝水仍然是带起哗啦哗啦的水声,河上的花舫像是为了响应这难得一见的好天,屋内也传来琴弦被按规律拨动后的美妙音律。
以往绝对不会出现别的男人的花舫,此刻竟是多了两个俊秀阴柔的少年,一个站在船边翘首以望,一个却脱下了鞋,就那么蹲在凳子上,一边往嘴里塞着紫莹莹的大个葡萄,一边认真的看着手中红皮的《红楼》。
二皇子和世子李弘成。
而作为花舫主人的司理理,正轻柔的摆弄着一样又一样茶具,熏着袅袅香烟,直到把茶泡到最佳的状态,才舍得把那小茶壶里的茶水倒在精致的茶碗里,紧接着又轻柔的像抚摸情人的脸庞似的把茶碗放在小盘上。
面对的是有皇家血脉的李弘成,和最具有皇位竞争力的二皇子,这番小心也并不为过。
脚步轻移,端着盘中茶水向二皇子走去。
“咔嚓!”
幽静的环境,这一声清脆的声响有如雷霆般将两位高贵之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司理理更是要慌张的顾不上仪态转身去换,可是被一双枯槁的手掌给制止了。
干瘦又枯槁的手,缓缓拿起那杯无缘无故裂开的茶杯,泪泪的茶水散发着幽香顺着裂缝低落到花舫的甲板上。
“无端而裂,不祥之兆。”
…………
身高接近两米的大汉,在物资匮乏的古代能吃饱饭对于普通民众来说就是一件相当不易的事情,光这体型就证明大汉并不是普通人。
尤其是在那秃了半截的臭脸狞笑的时候,吉尔就知道为了不让自己视觉再受到污染,只能出手了。
龙行虎步,虎虎生风,微弱金光覆盖在身体表面的快速移动下,竟是带起了阵阵金色风旋,顷刻间便来到了壮汉身边。
以左脚为轴心,身体低伏旋转,又猛的跳起再次增加动力,右腿狠狠地鞭了出去。
面对这来势汹汹的一腿,壮汉不避也不躲,浑身肌肉紧绷的勾勒出块块肌肉,身子也是猛的往下一沉,双手上的护臂带着准备好的强硬身子就那么迎了上来。
“轰!”
吉尔一步未退,壮汉却噔噔的退了两步,高下立判。
可是这也让吉尔看出了些什么,这壮则壮矣丑的一逼的家伙有点东西啊,虽然没接触过,可那天庆庙那个阴沉脸帅比中年男接了自己仓促一掌就嘴里吐血,手臂扭曲,这壮汉硬接了自己全力一腿竟只是退了两步屁事没有。
硬是吧?
横练是吧?
猩红眼眸红光更加耀眼,一只有剑柄的古怪剑被取了出来。
片刻后,地上多了堆肉块。
切,还不是挡不住无影剑艾雷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