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半,歌舞正酣,七叶堂中众人忽的听到外面传来了喧哗的声音,罗睺皱起眉头,才要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到两位华服男子斥退想要阻拦的护卫,闯进了犹在纵享美人美酒的七叶堂。
二人将七叶堂环视一圈,众人醉酒享乐情状都被尽数收进了眼底,面露不豫之色,高声言道:“阿修罗界即将有灾祸临门,尔等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玩乐!”
他们的声音里灌注了灵力,响亮异常,将七叶堂中的丝竹之声都给压过去了,在场的众人俱都不忿,看着他们都没什么好颜色。
长仪认出其中一人正是前些时日在天界发动叛乱的火神外祖父,花环王毗摩智多罗。
此时,原本在厅堂中献乐的歌姬舞女已经悄然退下,方才的靡靡之音带来的酒色诱惑已经尽数消退,罗睺看着厅堂中的二人,轻嗤道:“花环王、宽肩王,二位今日来到我七叶堂,所为何事?”
原来,除了花环王以外的另一位华服男子,就是舍脂天妃的父亲,宽肩王罗骞驮。宽肩王看了看花环王,方才沉声答道:“今日新天帝苏摩方刚登上天帝之位,就大肆调动天兵天将,预备对我阿修罗界出兵,此举乃是对我阿修罗一族的挑衅,我等需得同心协力,共同反抗天帝的暴行!”
“同心协力?反抗天帝暴行?”罗睺冷笑一声,“天界的那帮子神仙最是好虚名,断不会无缘无故就大肆攻打我阿修罗界,宽肩王可否告知本王,天界此番出兵,是何缘由?”
宽肩王哑然,求救似的看向花环王。
“有甚缘由?不管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新天帝刚刚登基,不过是想拿我等立威,好坐稳天帝的位子罢了。”
“是吗?”罗睺拉长了声音,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可本王怎么听说,天界此次之所以出兵阿修罗界,是因为你二人之女毒害先天帝,他们此行为的是要给先天帝报仇?”
“既然天界此番出兵只为报仇,那就与本王无关,二位何必在我七叶堂危言耸听?谁结下的仇怨,谁就自己去对付,像拿本王当枪使,做梦!”
罗睺正大光明戳破了花环王和宽肩王的丑闻,二人都很尴尬,互相对视了一眼,花环王上前道:
“唇亡齿寒,天界虽然借口要报仇,可障月王如何能够确信,等到天界把我二人灭了以后,下一步不会是对付你?”
“天界和我阿修罗界向来是宿敌,你就不担心天界野心膨胀,会趁机将阿修罗族一股脑全消灭掉?”
“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罗睺挥了挥手,满不在乎,丝毫不放在心上的样子,狠狠地噎住了二人。
“正好本王也想试试新天帝的手段,想看看是他的剑利,还是本王的刀横!”
“障月王怎可如此掉以轻心?”花环王焦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倘若那新天帝当真转过头来对付你,障月王等到那时候才反抗,不就太晚了吗?”
“哪里就晚了?”任凭花环王百般劝说,罗睺就是不当一回事,“花环王可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不是啊儿郎们?”
在座的诸大臣登时很给面子的轰然响应道:“王上说得对!”
花环王气结,半天说不出话来。罗睺却还嫌不够,越发的撩拨道:“花环王还是放宽心,这世上惟有良辰美酒不可辜负,不若二位同我等一起开怀畅饮,把那些个劳什子烦心事全都抛开!”
“今天晚上上的,可都是我珍藏的好酒,错过这一次,可就再也没有下回了。”
“不用了!”花环王不悦的挥袖,同宽肩王一道气咻咻的离去,临走前犹自不死心的确认:
“障月王当真不愿意相助我等?”
罗睺摆摆手:“开玩笑!您二位手下精兵悍将无数,我手下那些个虾兵蟹将就不献丑了。本王相信,那新天帝不来则罢,只要他敢来,您二位绝对能让他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既如此,就当是老夫眼拙,错看了障月王。障月王能眼睁睁的看着天界之人欺压同族,连一分血气之勇都没有,也敢妄称当世英雄!”
众大臣顿时色变,眼见得立时就要拍案而起,被罗睺挥手制止,皮笑肉不笑的扬声道:
“花环王,本王敬你好歹也是一方之王,对你好言相劝,你若是拿着本王的客气当软弱的话,今夜就不必走出我这七叶堂了!”
眼见得厅堂中罗睺的臣属俱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花环王和宽肩王亦是色变,宽肩王连忙一拽花环王的衣袖,对着罗睺空气言道:“二位各退一步,障月王也别气恼,本王这就将花环王带走,障月王还请随意。”
罗睺不屑的斜眼瞅瞅花环王,懒洋洋的摆手将二人赶出去。“送客!”
“儿郎们,咱们继续!”
七叶堂的宴会结束以后,罗睺亲自将长仪送回了千尺楼。
长仪并弥罗二人站在千尺楼前,望着罗睺的背影远去。这位传说中的阿修罗族第一战神,并不像世人传说的那样是个只会逞凶斗狠的莽夫。
花环王今夜挑拨,想拿罗睺充当护身牌,保住自己的性命。这人非但没有上当,还将花环王与宽肩王私底下的算计给扯到明面上,彻底断绝了他们二人想拉罗睺下水的打算,这也是个腹黑啊,也不知道传闻中他那些一言不合就动手的行事作风是如何传遍梵天界的,长仪表示,传言误我,百闻还是不如一见。
不过,长仪心中还有一个疑惑难以解开,趁着今夜的时机刚好就问了出来:
“我在天界的时候,听人说起过你家王上,所有人都说障月王罗睺面目青黑,三头六臂,雄壮丑恶,甚是可怖,跟我在阿修罗界见到的完全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早在数日前乳海一战之后,就深深的困扰着长仪,让长仪百思不得其解。她所见到的罗睺,就是一个长相精干的男子,虽然肤色黝黑,五官长相倒还称得上是英俊,虽不及天界诸仙的风貌,但那一身经年累月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精悍气势,分外引人注目。
长仪左看右看,都找不到那些所谓传言的出处,如今可是好奇的很。按说,天界的那些个说法要是流言的话,也不可能所有的流言都错成一个样,流言之所以称为流言,就是因为传言纷纷,什么样的说法都有,可天界的人一提起障月王罗睺,就只有一个统一的说法,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传言说的是真的,并非作假。
可是长仪又死活看不出它到底真在哪里。
“哦,他们说的是王上的法相啊!”弥罗不假思索的答道。
“法相?”
长仪疑惑了,法相又是什么东西?她怎么从未听人说过?
“法相是只有四大阿修罗王才能修成的高深法门。”弥罗正色道。“我们王上的法相高逾须弥山,巨手能够覆障日月之光,所以被称为障月王。”
弥罗掰着手指,历数道:“花环王其形有九头,每头有千眼千手,八足,口中能吐火。宽肩王两肩宽阔,能使海水汹涌,啸吼如雷鸣。还有一个勇健王,是以前天魔大战的时候阿修罗族与天界作战的前军统帅。”
“不独我家王上,所有的阿修罗王都喜欢在战场上以法相对敌,因为法相之身才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而且,听闻天界的人胆小的很,王上的法相之身一出现,每次都能惊吓到一大片的天界人马,好用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