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班后我非常兴奋,整个人感觉轻飘飘,滑溜溜,不可捉摸之状。心也咕咚咕咚跳个不停,我觉得这是恋爱的状态。
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有这种状态了,自从二零零八年正月十五结束了我的初恋,紧接着二零零九年结束了我的热恋,二零一零年结束了我的任性恋,二零一四年结束了我的狂热恋之余,这是我最感到踏实也最安稳的一次状态。当时的状态就是这样的,我知道有点乱,这得容我慢慢道来。
现在我得继续讲述我的妻子,这个叫霞的女子。
何国涛跟张坤见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半张着嘴瞅了我半天,不知就里。张坤忍不住问我,怎么了!吃了兴奋蛋了哇!
何国涛端着一碗揪面片扑扑腾腾吃了两嘴,咕咕哝哝地说,估计有情况,是不是网上又联系了个龚家湾理工大的女大学生?
我将手机丢在床上,侧身躺在床边依然乐不可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一定得说出来,让他们两个王八蛋给我出出主意,做个参考。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容易在兴奋中失去判断力。
我就向他们说了关于怎么跟霞接触的前前后后,然后我问,什么时候见面,火候要不要掌握?
他俩相互瞅一眼,听完我的讲述,立马各抒己见。何国涛稍作思考,说,既然你们是同学,已经基本掌握了一些信息,相互也可以说是熟悉的,那么,见面不需要做多少准备。
张坤则提出不同意见,他说,既然是同学,见面肯定容易些,但是,正因为是同学,所以更需要掌握好火候,不要冒然见面,起码得相互聊出点火花来呀,有了火花就不怕它烧不起来。
我觉得张坤在男女爱情方面比何国涛脑袋好使。我也是这样想的,既然我是奔着爱情婚姻去的,那么我就得漠视同学之情,只简单将她看成一个女人,一个成熟的女人。男人跟女人见面就不能叙其他的情感,就得主抓爱情。
二位兄弟见我爱情有了眉目就决定出去摆一桌,边喝边谈,然后群策群力,一定将这个战斗任务坚决完成。我拗不过他俩,再说我也高兴,也没吃饭,因此我们开车去了龚家湾理工大附近那条十字街口。
十字街口繁华热闹。我们将车停好后混进人群,除了琳琅满目的商铺饭店就是长龙般排列着的啤酒烧烤摊位。我们时常在不加班的时候来这里转转,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可每次来到这些地方,我们也是随处走走,很少坐下来吃烧烤喝啤酒。他们两个拖家带口,经济也相对紧巴。我呢,去年腊月按揭了一套二手房,从五月份开始供房贷,我的经济也进入红灯区。
每当我们走进这条街道,便大发感慨,连吃烧烤喝啤酒的情绪都没有了。看着每个摊位都坐满了人,我们不止一次地探讨,同样是人,怎么人家的日子都过得这样滋润呢?我们常年在工作,都难得奢侈一下,有时候,生活真的令人不解!
我们寻了个相对偏点的摊位坐下。服务员走过来问我们需要什么?我看着他俩说,难得被你们宰一顿,今天就别客气了。
何国涛看看菜单,皱皱眉,估计菜品不便宜,他也不好意思随口点,便对服务生说,先来三大杯扎啤,我们先喝点。然后将菜单推给了张坤。张坤瞅了瞅顺手丢给了我,说你看着点就行了,我吃饱了,喝点啤酒就行了。
这让我挺感动的。兄弟们都知道我也不富裕,说了让他们宰他们也于心不忍。
我说那怎么行,今天花多少我都不心疼,只要你俩参谋给我好的建议,打个漂亮的爱情仗,以后还要请你们吃。
何国涛笑着说,你真的变了,确实变了,年龄大了,也懂得什么最重要了,记得以前你根本不谈这些事的。
我说,你们的娃都会打酱油了,我再不努力就真成光棍了。你没发现,像我们这个年纪要找个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已经很难了。
张坤说,跟咱们一样的几乎都结婚了,比咱们小的就是九零后,九零后跟我们的价值观压根不一样,性格,思考方式都是很难跟我们有所交集的。
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三大杯啤酒,我皱着眉喝了一小口望着张坤说,你是九零后,你最有发言权,虽然你是九零年的,但是我就觉得咱俩之间有很多意识问题都是很难共同看待的。
张坤说,八零后跟九零后本来就是断代的,所以你要抓紧,也要努力,你说的这个女子我觉得也挺适合你的。
何国涛连着喝了两大口啤酒,一大半已经不见了,他跟张坤酒量旗鼓相当,特别能喝。我喝酒就是弱势群体,最多一瓶,平时我都是滴酒不沾的。
服务员在给旁边一桌添了几杯酒,我喊了过来,我要了一碗炒面片,两把烤肉,然后我们继续交谈。
十字街被一条主干道分成左右两条胡同,每条胡同两边罗列着各色店铺,旅馆,摊位。只要一直往胡同里面走,地形一下子豁然开朗,西边胡同是一所理工学院,南边是一所职业学院。因此来往的面孔大多数都是青春年少的男女学生。他们朝气蓬勃,意气风发。
作为男人,看到那些青春可人的女孩,内心一片星星之火。不过,大多时候,我都感到难过和自卑。说句实话我从未想过跟她们这些优秀的女孩有什么奇缘,她们就是天上的云彩,那么轻盈那么美。
每当看到他们我就特别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好好上学,自己的格局实在太过狭小了。我们也曾在校园门口徘徊过,看着学校里边的世界,我多希望自己能够在里边学习生活。
我是一直喜欢读书的,当初为什么执意要放弃读书,至今我也难以明白。是我误解了生命?还是生命放弃了我?而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毫无意义了。
那晚我们喝到深夜十二点多才偷着开车回了工地。何国涛,张坤也略有醉意,脸色通红,胡话连篇。我们在半道停了车,何国涛买了一个西瓜,现场割开,我们坐在道牙子上吃得满嘴流汁。
兰州的夏天格外的热,我们脱了上身,半袖搭在肩头,也不顾及什么形象了。农民工本来就是粗野的代名词,那么,穿不穿衣服,也就无所谓了。
此时的街道明显寂静了不少,我望着空荡荡的街道想着霞,我暗暗祈祷上天,但愿霞是我所要寻觅的那个人。我不想再折腾了,假如你可以爱我,跟我过一辈子,我一定一定对你好,哪怕我吃苦受累,哪怕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会尽量给你一个温暖的家。
这样想着想着居然将自个儿给感动了,眼窝热热的,感觉想流泪。我拿出手机,点开霞的聊天界面,我说,睡了吗?在干什么?我睡不着,我在思考你跟我的未来,我不知道有没有未来,但我却这样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