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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一个混世魔王加一个帮凶 (1)

一天下午,钟山狼开着他的S80到公司找我,非要我陪着他去某服饰集团买几件羊绒衫送客户。

到了该企业门口的时候,伸缩门恰好是开着的,宽度差不多刚好够一辆车进出。钟山狼直接向前开,但那个不懂事的保安在车头快进门的时候摁了按钮,伸缩门“吱吱呀呀”地往前挪。我赶紧让钟山狼停车,谁知这鸟人像吃错了药一般硬生生地往里闯。

“咣”的一声,伸缩门撞在了S80的叶子板上。

“妈的,叫你娃停,你娃不停,这不是找事做吗。”我一边埋怨一边开门下车查看车子的损失。

损伤不大,仅仅划了硬币大的一块漆。我招手示意坐在车里一脸铁青的钟山狼下车。

钟山狼“嘭”的一声甩上车门,气鼓鼓地下车走到前面,看了看车上的伤痕后立马就冲到门房窗口,指着保安的鼻子给了他一顿臭骂。这鸟保安也不是省油的灯,随即跟钟山狼对骂了起来。可能嫌对骂不过瘾,这鸟保安又从窗内伸出手,一把扯住钟山狼的衣领,挥起拳头就要动手。

靠,这人太他妈的过分了!

我捏着拳头就冲了上去,这厮见我动手,只好抛下钟山狼,转过身来迎战我。我们俩就隔着窗户互相抓住对方手腕使劲,这时,钟山狼却不知死哪里去了。我渐渐力有不支,心里正在对临阵脱逃的钟山狼暗骂不已时,只见钟山狼手里捏着一根嗞嗞闪着火花的电警棍往门那边冲过去,一边奔走一边歪过头对还在跟我掰手腕的保安怒骂不已。

看到钟山狼手里的电警棍,保安慌了,赶紧抛下我,接着锁死窗户,乌龟一般躲在里面再无声响。

这事终于惊动了该集团的领导,接下来就是谈判赔偿的事情,奶奶的,这可是我跟钟山狼的拿手好戏。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

“兄弟,看来今天少不得又得配合你演一出了。”我拍了拍钟山狼的肩膀,笑嘻嘻地道。

钟山狼低声奸笑道:“兄弟,这是今年首战,咱俩可不能丢人现眼,一定要图一个好彩头。”

奶奶的,我们俩这都是啥人啊?简直就是事儿精,唯恐天下不乱的混世魔王。

会议室内,我和钟山狼满脸怒气,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对方领导赔着笑,开口道:“两位兄弟,我先代表我们公司给你们两位赔个不是,你们是来买东西的,是我们的客人,没想到出了这事。”

“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看怎么处理吧。”钟山狼脸色阴冷地说。

“这个,”对方犹豫了一下接着道,“这事责任在谁先不提……”

“什么叫责任先不提啊?到现在你们还不承认自己存在过错,那我们还谈什么?”我立刻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顺道拍了一下桌子。

此举用气势和态度来告诉对方:责任就在他们,这个事实是不容置疑的。

对方没想到我会立刻爆发,愣了愣。这时,旁边的另一位年轻人接口道:“这事本来就责任不清。”

我转过脸,狠狠地盯着他,冷冷地反问道:“你在现场吗?你看到了整个过程吗?没看到你不要乱表态好不好?”

“你别说话。”领导呵斥那个年轻人。年轻人被我抢白了一顿,又被领导下了封口令,于是再无一言,只好恨恨地坐在那里点上一支烟。

“兄弟,先别发火。”对方对我笑道:“你说得对,我们都不在现场,所以不清楚事情的经过,要不你简单地跟我介绍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问你们的保安,他又不是哑巴。”没等我开口介绍,钟山狼接过话又抢白了对方一句。

领导见我俩这态度,一时也没了主意,讪讪地说:“你们先稍坐一会儿,喝点水,消消气,我去了解一下。”说罢,他招呼那位抽闷烟的年轻人给我们倒水,然后自己出门去了解情况。

领导走后,我问钟山狼他的要求是什么,这小子以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说:“两千块,我们走人。”

“兄弟,见过狠人,但没见过你这么狠的。人家开普桑出来‘碰瓷’,你倒好,直接开自己新买的S80出来‘碰瓷’。”我打趣道。

“靠,赚点赔偿我容易吗?我也心疼啊,这可是我新车的处女伤。”钟山狼说着自己也笑了,“我自己都没舍得动,谁料到会被这个鸟保安给破了身。”

“哥们,第一次你就忍着点疼吧,下一次你就可以享受了。”

我跟钟山狼两人正你来我往逗着趣时,那位领导回来了。转眼之间,我们又恢复到先前怒气冲冲的状态。

“对不起,对不起,的确是我们保安的过错。但这事已经出了,怎么说也是于事无补,你们看怎么处理呢?”对方一连串地道着歉。

我和钟山狼都默不作声,沉默有时候比说话更有力量。见我们不说话,那位领导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口道:“这样,两位,你们看赔多少能接受?”

钟山狼扫了我一眼,我心领神会,开口道:“不知怎么称呼您。”

那位赶紧接口答:“我姓周,是后勤处的负责人。”

“周总,车子是我这位兄弟的,我只能代他说一个条件,成不成还要看他的意思。”

周某人接道:“你说说看。”

我转过脸假装问钟山狼:“这块漆两千块应该能做好吧?”

钟山狼怒气冲冲地顶了我一句:“你自己有车,你不清楚啊?”

我笑了笑,回过头对周某人说:“周总,那我就擅自代他做主,你们公司拿两千块解决这事吧。”

周某人对我的报价显然难以承受,他为难地冲我笑笑道:“兄弟,我们公司是不可能为这个保安的错误买单的,不管多少钱,最后还是这个保安来出。你看,要不少点吧,毕竟保安的工资你们也知道,并不高。再说,你们能开这么好的车出来办事,说明你们也都是成功人士,就不要跟这个小家伙一般见识了。”

我笑道:“周总,你这么说我就不同意了。人是你们的员工,你们都不能代他买单,那我们更没有义务代他买单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某人赔着笑跟我商量道:“你们原谅他这一回吧,再说你们的车子不是还有保险吗?”

一直沉默的钟山狼立马双目圆睁:“有保险你们保安就能随便给我来一下子啊?”

周某人又转过脸对钟山狼赔笑道:“兄弟,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有保险多少能让你少损失点。”

看周某人一时下不了台,也觉得没必要为这点事浪费太多精力,而且戏也演得差不多了,我打算迅速结束战斗,开口对周某人说:“这样吧,我们还有事,不想为这事耽误太多时间,你看能赔多少?”

“你看,要不六百吧,就这点我们那个保安现在都拿不出来,还得我自己先帮他垫上。”说完周某人就从怀里掏出钱包点起了钱。

我心里盘算着,差不多也能接受,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说不定那烂车子连底漆都没伤到,打打蜡也就过去了。可钟山狼不像我这么好说话,这孩子似乎受了莫大的羞辱一般,愤而起身,冲周某人开口道:“那六百拿去给那个保安治伤吧。”狠话说完,钟山狼又笑嘻嘻地道,“你们公司的×总跟我是哥们,哪天我跟他吃饭时,我问问他,他的手下是不是都这么办事的,我倒要看看他的脸往哪里放。”

周某人先是一惊,接着又堆上笑脸说道:“原来跟我们×总是朋友,你看这事……”

“赔这点肯定不能接受,如果你们有诚意解决这事,希望再重新考虑一下。”我试图再打个圆场。

“兄弟,只能这么多了……”周某人表情尴尬,甚是为难。

钟山狼没再表态,一声不吭地出了门,我跟周某人紧随其后。

这孙子跟头犟驴一般气哼哼地走到车边,开了门后再次拿出他那根电警棍,满脸杀气地过去打算给那个一直躲在门房内的保安过一次电。但他还没运动迂回到阵地上,就被一班看热闹的人给死死拉住了。

没办法,武装斗争肯定是不行了,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跟钟山狼先后上车,打算离去。这时,那位周总走到车前,把钱从车窗塞了进来。钟山狼二话没有,把钱捡起来后又直接扔了出去,跟着,他把手伸出车窗指着那个保安道:“你小子给我等着。”

不过,那个惹事的保安不必胆战心惊,因为这事到此已经结束了。钟山狼不可能去为了这么点小事花费他太多的精力。

这事过去没多久,钟山狼又因挨了某个粗人的拳脚(这一次,他没带上那根始终与他形影不离的道具——电警棍)而闹进了派出所,这孩子又打电话给我让我前去助阵。

钟山狼一进派出所就半真半假地跟出警的警察说,如果他们派出所解决不好这件事,他就不处理了,但一定有办法让他们所长亲自求他钟山狼来解决。这话意义就深了。对钟山狼的表态,警察开始是将信将疑,言语间试探了几次,但钟山狼连续报出了几个市局的领导,甚至把手机里存的对方电话调出来给警察看,警察这才相信其言非虚。于是,这位警察就对施暴者做了思想工作,对方最后答应赔偿两千块结案。但钟山狼一开始就咬死三千,少一分都不同意。实际上,对钟山狼动手的这人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社会流氓,跟这个派出所打了无数次交道,所里警察对其一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能让对方低头,已经算是不错了。

钟山狼的脾气很倔,对坚持的价格毫不松口,而对方也不同意再增加预算,此事只能僵住。钟山狼当然不会为了这种抬不上桌面的事情去麻烦他的那些高官显要,于是,这事最后又是不了了之。

紧接着,因为连续出了几次小的交通事故,钟山狼就怀疑车子有质量问题,直接威胁到了他的生命安全,于是,他就叫上我一起去跟4S店交涉。钟山狼的主张是这车他不敢再开,必须给他换一辆新车。这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车子又不是萝卜白菜,说退就退。经过几次三番的交手之后,虽然局面上我们占了上风,但钟山狼的诉求是不可能得逞的。于是钟山狼通过相熟的朋友召集了数家媒体记者,对这家4S店对待消费者的恶行和破车的质量进行了深入的“采访”,并为车商在全城连续做了几天的广告轰炸,最后搞得那家4S店的车队队长只好解甲归田,发誓永不在服务行业工作了。

发生在钟山狼身上诸如此类的事情不胜枚举。他倒是无所谓,反正生活总需要激情嘛,结果弄得我倒是近乎神经质,每次跟他在一起时都提心吊胆,生怕一不留神这暴民又惹个什么麻烦连累到我这个良民。

每次处理这些事情时,钟山狼都会拥有不同的身份,这一次是家族企业的接班人,下一次是年轻有为、主动离职下海的处级干部,再下一次又是在京任职高官的公子,等等,而且他也总能够说得前后一致、逻辑合理,甚至还能列出很多证据来打消对方的怀疑。加上每次我捧哏出场时,总是能跟他心意相通,完全用不着事先对台词,便能迅速领悟他的意图,及时进入自己的角色,我俩配合起来比杨过和小龙女还默契。因此,无论企业老总、派出所警察还是甲方,我们都能让对方另眼相待,而每一轮比武过招,抛开结果不说,在局面上我们也基本上都能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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