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城的夜，温柔如水。
晚风吹走了喧哗，东城虽灯火依旧，却安静得如同性子恬静的淑女，已没有了白日的热情。
绿水城没有宵禁，却不许人大声喧闹，不许小贩上街，却许街边门面继续开门迎客，巡城的士兵保障着他们的财产安全。
街道上，三三两两的酒客讨论着今晚去寻哪位倌人共度良宵，探讨人生之道。
北城这时却已早早入眠，苏府的大门紧闭，一对石狮子安静地守在门口，冷眼注视着黑暗的街道。
苏家老爷好不容易回来一回，今晚的苏家女主人自然陪在苏礼身旁。
苏礼看着楼婉婷鼻尖上的汗珠和泛红的脸颊，满足地将楼婉婷搂在怀里，闻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
月色透过纱窗，轻落在遮住两人羞人身体的薄薄被褥上。苏礼的思绪开始随着月光流淌远去。
“想什么呢？”怀中的女子望着他好看的侧脸，温柔问道。
苏礼轻吻在女子的额头，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苏澈……他有些太过早熟了。”
听到自己的男人第一次在此时谈及自己的儿子，楼婉婷神色更加温柔，眼角掀起好看的弧度，笑着说道:“他一直很聪明，闵先生还说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呢，记得比普通孩子多，懂得也就多了。”
苏礼点点头，又问道:“你就没对他能过目不忘的本事存过疑问？”
楼婉婷有些羞涩地回道:“你这么优秀，他能有这本事不是……应该的吗？”
苏礼看着楼婉婷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你说话比我那副官还好听。”
苏礼忽然又凑到楼婉婷耳边细语道:“可我更喜欢你刚刚的叫声。”
楼婉婷顿时羞红了脸，拍打着苏礼胸口，低着头小声说道:“怎么跟我就这么不正经？”
苏礼搂着楼婉婷的手又开始摸索起来，轻声说道:“今晚别睡了，好吗？”
“嗯……”楼婉婷抓住身后不老实的手，羞道:“不是说只要一个孩子吗？”
“忘了跟你说了，我们苏家只能生一个儿子。”苏礼看着自己妻子的害羞模样，笑道:“你看我父亲，我都没有兄弟。”
“是……是吗？”楼婉婷到了唇边的话语开始颤抖起来。
“是啊，所以不要担心了，我的婷儿！”
苏礼翻身压在了楼婉婷身上，动作温柔。
寂静的夜，空灵的月色忽然变得浪漫起来。
……
……
只有一山一海的世界在苏澈眼里永远不会单调，他坐在山顶，转过头看着身旁正站着眺望大海的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叔，你为什么忽然决定跟我父亲说了？”
李默看着平静的海面，神色平静，似在思考什么，没有回话。
苏澈低下头用脚磨了磨看上去光滑得过分的地面，继续说道:“叔，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父亲不忍心对我用刑的。”
“叔，你今天跟我父亲说话我感觉怪怪的，你们大人都这样说话吗？”
“叔，你以前的事我都不知道，你啥时候告诉我？”
“叔，今天我想去吃肯德基。”
“叔，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叔，海上没啥东西，你在看什么？”
“叔~”苏澈走过去伸手抓住李默西装的袖子，摇晃着李默的手臂。
李默松开袖子，将手放到苏澈头顶揉了揉，低下头看着苏澈说道:“肯德基吃的对身体不好。”
“又不是真吃，只是尝尝味道而已。”苏澈嘟着嘴抗议道。
李默无奈笑了笑，忽然说道:“你答应叔一件事，我就带你去吃。”
“什么事？叔，咱俩谁跟谁啊，你说，我肯定答应。”
李默笑着说道:“你让你父亲教你修行，你答应吗？”
“额……”苏澈挠了挠头，看着李默说道：“可父亲早就说过，我资质不够，不能修行。”
“不，你资质其实非常好，只是不能通天而已。”李默抬起头看着那道通往天空的石阶，看着尽头仿佛被人斩去的断端，认真说道。
“叔，你咋知道这么多的。”
“我晚上出来过。”李默看着苏澈笑道：“我跑到你父亲书房去看过。”
苏澈没有意外，他显然早就知道李默晚上的事。
“可那些书……”苏澈不解。
“我打开了。”李默的笑容更盛，揉着苏澈脑袋说道：“所以我知道了你其实是个修行天才。”
苏澈眼睛亮了，有些兴奋地说道:“我能修行？还是天才？叔你没骗我？”
李默点了点头，说道:“我其实也是偶然发现的，你父亲在地下室展示过修行之法。”
苏澈知道李默是在说父亲开地下室灯的过程。
“你以前是不是感受不到那种风？”
“好像是啊。”
“今天你是不是‘看到’了风？”
“嗯，好像是半透明的样子。”
“这就是我的发现了，先是感受到，然后‘看到’它们，这之间我花了三个晚上。”
苏澈连忙问道:“什么时候的三个晚上？”
“就上个月。”
“那那些书，叔是怎么打开的？”苏澈双手抓住李默的手又问道。
“嗯……你如果仔细看的话，那些书上面有一些元气做成的绳子，但摸不到。”
“那叔是咋弄开的。”
“我就用你父亲书桌上那把小刀将那‘绳子’割断的，我不知道那把小刀是拿什么做成的，但我发现有元气围着那把小刀在转，所以就拿来试试。”
苏澈被李默的话弄得有点蒙，这也太巧了点吧。
“那为什么那本什么《元气通论》还是打不开？叔没看过那本？”
“我看过的。”李默点了点头，说道：“那应该是一种符。”
“符？我知道，那是拿来对付僵尸的。”苏澈急忙道。
李默摇了摇头，说道:“这种符是一种修行法门，写符就是跟老天爷说话，老天爷明白你的意思了就会照你写的做，比如用元气做成绳子什么的，而我剪开的只是那根绳子，那张符还在那，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出现一根新的绳子来。”
苏澈点点头，说道:“明白了，那写符也应该有限制吧，总不可能写符的都是神笔马良吧。”
“当然，能写符都是上天的宠儿，都是稀有生物，注定是可以通天的。”
苏澈眨着眼睛问:“通天是什么？我都听到好几次了。”
“通天字面解释就是神念沟通天意的意思，通天之前都是在从天地中积气存于自身，通天后就能直接运用天地间的元气。”
“哦，那父亲肯定已经通天了。”
“嗯，苏将军很了不起。”
苏澈挠了挠头，说道:“额，其实我父亲还不是将军。”
“嗯？”
“我父亲还是帐中的文职，一直在给程爷爷打下手，叔，你一直没问我还以为你知道。”
“可为什么他们都叫你父亲将军？”
“父亲大人任职的时候做了很多了不起的事，在军中的威望很高，他们私下这么喊的。”苏澈有些不好意思。
“嗯，苏将军还是很了不起。”李默笑望着低下头的苏澈，说道，“走吧，带你去吃肯德基。”
“哦，万岁。”苏澈兴奋得像只兔子。
……
……
费力地咽下一大口汉堡，苏澈忽然问道:“对了，叔，你说那些写符的都是上天的宠儿，那为啥要帮我父亲干锁书的事。”
“嗯，我也不知道，可能你父亲手下里有能写符的，你父亲要他拿书练手也说不定。”
“叔，你说我以后能写符吗？”
“你通不了天。”李默摇了摇头，道:“通不了天的就是老天爷看不上的，你能指望他去看你写的字？”
“叔，你真打击人。”
“我只是不怎么会撒谎。”
“叔，你真不要脸。”
“……”
……
……
第二天早晨，苏澈看着空着的位子，问道:“父亲，母亲怎么还没来？”
苏礼脸色平静，说道:“你母亲昨晚多看了会书，我让你母亲今早多休息会，早饭我已经送过去了，你不用担心。”
“哦”
待到父子二人不发一言地吃完早饭，苏澈恭敬地来到苏礼身前，跪下行了个大礼，说道:“求父亲教孩儿修行之法。”
苏礼居高临下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