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酒坛被陆离打开,顿时酒香四溢。
温初猛吸了一口气,叹道:“自我来了上京,这还是第二次饮白玉腴,真真难得。”
陆离好奇道:“这酒坊间难求,你上一次还在哪里喝了?”
温初抿了一口,放下酒杯,便将上次上元节之事同陆离讲了一番,同时也跟他把香山寺里发生的大概告与他。
陆离愤愤:“那温瑶如今也算是咎由自取。但却想不到,太子竟然这般维护她。”
温初嗤笑:“也不知我那二妹妹给太子下了什么迷魂药,竟能让一国太子做到这般地步。”
坊间皆传,那太子褚博泓是个软弱之人,但上次宫中退婚一事,太子却如此坚持。
若是太子爱才爱貌,她自认才貌皆高于温瑶,且经她观察,温瑶也并不似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爱恋太子。
那是什么原因,让太子如此一番真心待温瑶呢?
酒喝了大半,管家急匆匆的赶过来。
他将手里的信件递给陆离:“小少爷,老爷从江南传来的急信。”
陆离接过信,开封后把信从里面拿出来。
温初见陆离紧皱的眉头,急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陆离开口解释:“前几日,江南堤坝塌陷,洪水涌进来,淹死了不少人。”
“好端端的,堤坝怎会塌陷?”温初疑惑,突然她记起来,“是余城外的那处堤坝?!”
余城是江南的一座小城,外靠江河,城内百姓多以捕捞打鱼为生。温初在江南之时,就多次听闻那堤坝不甚牢固,当地官员多次上报,没想到,还是出了事。
“此次还殃及周边数城,江南田地多靠水,洪水涌入,将田地尽数摧毁,老百姓伤亡惨重,我爹和大哥不在江南,让我回去开仓救济。”
陆离边说边起身行动。
温初猛然记起,上次在府里碰见任克己,匆匆忙忙间,她瞥见公文里的洪涝二字,想必就是此事!
江南是将她养大的地方,遇到这种事她怎能不管。
……
“不行!”
温宜修宽大的袖袍一甩,不由分说:“那江南如今多处混乱,百姓怨气甚重,你一个女儿家怎好前去,你见上京哪家女儿在这个情形下去江南的,此事你莫要再提!”
温初自是知道他不肯答应,早有准备,她将手中的告示铺在桌面:“皇上昨日就颁发谕旨,鼓动城内贵胄前往江南救济,此乃顺应圣意,我如何去不得。”
见温宜修不为所动,温初继续道:“爹爹,我自幼长在江南,同江南有着极深的感情,现下得知江南有了此等灾难,女儿怎能坐视不理,若是真让女儿待在上京,女儿心难安啊。”
见温初提起江南,温宜修内心里的愧疚又涌了上来,江南算是她的第二个家,若是温初真的对江南一事不上心,他反而觉得这个女儿无情了些,可涝灾过去了数日,江南隐有暴乱,他怎能放心的下。
见温宜修有松口之意,温初再次道:“爹爹贵为当朝丞相,自然应该为皇上分忧,但爹爹公事缠身,无暇前去江南,我作为爹爹的孩儿,自然要替爹爹分担。此番武安侯家的女儿也同我一起前行,爹爹不必太过忧心。”
温宜修见温初执意,叹了口气:“跟你娘一个性子,罢了,你若执意想去,便去吧。待明日朝堂上,皇上定下来赈灾之人,我托他多照拂你们。”
温初一喜:“爹爹最好了。”
次日早朝。
皇上龙颜大怒,余城那堤坝朝廷曾多次下拨银子修缮,没想到还是塌了,且闹得江南民意哀怨。
上奏的折子被扔在地上,工部户部皆是战战兢兢。皇上下令,由齐王褚博衍率兵前往江南赈灾,顺便彻查先前修缮堤坝一事。
消息一出,各家小姐皆是嚷嚷着要拿着自己的脂粉钱去江南救济,为的便是能与齐王多相处几日,若是在江南同他定下良缘,岂不美哉。
温宜修见状,暂时放下心来。但一见到温初,便免不了多叮嘱一番。
看着满桌子的药瓶,不仅有跌打损伤药,竟然连金疮药都在里面,更别提防蚊虫之类的。温初不免头大。
“爹爹,我是去救灾,又不是上战场,带这么多药做什么。况且,这个时节,哪来的蚊虫?”
温宜修哪管那么多:“多带些,你出门在外,爹爹放心不下,药带的齐全,爹爹心里还踏实些,这些可都是上好的药物……”
他边说着,边将跌打损伤药和金疮药堆在温初手上。
离出发还有几日,温初为了让自家爹放心,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哪都没去。
期间大将军府听闻温初要下江南,急忙将她唤到府里。
叶凯峰带着温初来到库房里,洪亮的嗓声回荡在她耳边:“外公一介粗人,一辈子只喜舞刀弄棒,听闻此番你要下江南赈灾,从这库房里挑一样东西防身!”
温初抽了抽嘴,这阵仗,搞得比她亲爹还要大。
多了空暇的时间,她就研制了些防身之物,她不会武功,虽然会些防身之术,但还是要以防万一,做好万全之策。
院子里的几个丫鬟,也因着她的吩咐,整日里外奔波。
沛壹按照温初的吩咐,将用牛皮缝制好的斜挎包拿给她看:“小姐,您看看合不合适,里头按照您的吩咐,也分了好几层。”
怕纯牛皮不好看,沛壹还周到的在外面多缝制了一层布料。
温初眼睛都亮了起来,满意的直点头,随即将包背着身上:“甚好甚好,沛壹出手,必是精品!”
温初让沛壹回去休息后,便将温宜修差人送来的药瓶放在里面,顺便将自己包好的防身粉末放在里面,想了想,她又将外公给她的袖箭塞了进去。
马上便到了启程的日子。
温初头发高高挽起,将裙子改良成了走动方便的裤子,身上斜挎着装的满满的牛皮包,不施粉黛。
在温宜修的再三叮嘱下,温初带着双燕进了马车,马车转过几条街,去了武安侯府,将郭语晖接上来后,便启程下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