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将做好的酸辣粉递过来,眼中并无波澜——也是,这可是酒吧一条街,这些小摊贩有什么没见过呢?不要说吵架,就算是打架斗殴在他们眼中也算稀松平常的事吧。
突然,阿洛神经质般冲向十字路口,并大声的吼着:“亮姐,你在干嘛?”
木楞的我机械性的朝路中央望去,只见一身白衣的亮姐正贴在另一青年的怀中,并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阿洛凑到两人身旁,板着脸,厉声询问着什么。
那青年男子满脸尴尬,无可奈何的摊开双手。
亮姐醉醺醺的一把推开阿洛,大吼着:“你再敢凶他,我收拾你。”
阿洛并未生气,而是指着青年男子的鼻头狠声道:“你敢欺负亮姐,我让你直接消失。”
亮姐搂着青年男子,拦了辆出租车,乘车离开。
阿洛站在路中央,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车影……
我不知道阿洛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对亮姐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更不知道他们的过去……
但显然,他很在意她,很关心她,并且是出自真心。
阿洛走过来,淡淡道:“特么的,居然跟昨儿认识的代驾纠缠在一起了。”
他的抱怨透着一丝愤怒,甚至夹杂着醋意。
顿时,我食之无味,放下筷子,看向满眼失落的他,心底询问着:既然如此在意,又何必把我留在身边呢?你对我,不仅没有爱情,连一丝真心都没。
……
出租车上,我们各怀心事,并未讲话。
他,也许在想亮姐此刻的处境,所以气得不停喘着粗气。
而我呆滞的看着窗外耀眼的路灯,接而不断的滑向身后,甚是迷茫。
今生,该何去何从?
也许,就这般茫然的、毫无准备的走向人生尽头,又何尝不是幸事?
负面情绪爆棚时,车顶传来“嘭”的巨响,出租车司机忙刹住了车。
我看向前方,吓了一跳:原来是一辆摩托车跃过我们乘坐的出租车车顶,疾驰着飞向道路前方。潇洒的它落地后,并未继续展现“魅力”,而是在道路前方十来米处,盘旋着,倾倒在地。
其上的机车男子及白裙少女被甩出数米,摊倒在血泊中。
不到两分钟,围了十来人。
人行道上,一中年男人驻足不前,用手机录制现场画面。
出租车司机等得不耐烦,下车查看前方情况。“要不你们换辆车?”
我异常困乏,问道:“多少钱?”
他歉意的说:“不要钱。没到目的地,实在不好意思。”
浑身无力的拿起背包和牛仔外套拖沓着下车,而阿洛却突然急冲冲的打开车门,奔向人行道,指着路上拍摄的中年男人大骂:“你要不要脸,不帮忙救人,还在拍?”
我内心不知为何升起了强烈的羞耻感,加快脚步上前劝阻,“你喝多了,不要管这些闲事。更何况你这样说话,特没素质。”
他立马调转枪头,冲我大吼:“什么叫素质?我从小就没栽树。”
我看着他张狂的模样,绝望着、漫无目的般朝前方步行。
他站在原地,望着我的方向,继续大吼:“严秋,你敢走,我就弄死你。”
我仿若未闻,继续沿着商铺失落的走着。
此刻,我没了主意,甚至没了期盼,感觉行尸走肉般行走在陌生的街头,挺好。
至少,远离阿洛一些,便能让自己更好的呼吸。
身后的挑衅声渐渐远去,我已左拐右拐进入了陌生的小巷。
灯光暗淡的街头,没有人迹,我并未伤心,可脸上却挂满了无声的泪水。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却又实实在在的正在膨胀着……
过了十来分钟,阿洛不断给我打电话,均被我挂断。
尽管我已经步入意志消沉的地步,却依然不想跟他这个毫无修养、毫无道德底线、毫无人生原则的人继续纠缠。
可对于我来说,斩断一段感情,得跟对方说清楚,而不是消失淡忘。
于是站在丁字路口的路牌下,望着对面楼上那很大的蓝色招牌,绝望的接通了他的电话。
还未等我说话,他就扑头盖脸的骂起来,“严秋,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我并未生气,只是内心更加坚信,他不属于自己的世界。于是淡然道:“我们分开吧。”
“你在哪里?我过来后,说清楚就分开。”他语气缓和了一些,说得很笃定。
我以为他会言而有信,看了看对面那蓝色的大招牌,告知道:“我在月亮湾楼下。”
……
不一会儿,他走了过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拉起我的胳膊,淡淡道:“都晚了,我们回去睡了。”
我淡笑道:“都三点过了,还有三个小时,我就可以乘公车回山村。洛翔,从此以后,我们都不要再联系。”
他一听,火冒三丈,猩红的眸子有淡淡的泪光,大吼道:“好。现在就去医院把孩子打掉?”
我诧异的望着他,怨怼道:“明明知道我怀孕,还故意跟我吵架,又故意半夜三更不回家睡觉。你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我的健康吗?就算不考虑我的健康,你又考虑过孩子的健康吗?”
他根本懒得听我心中的委屈,冷哼道:“懒得跟你这样的人说。既然要分,就去医院打了孩子。”
我看着他不可一世的模样,苦涩一笑,点头道:“好。”
于是,他拉着我走到马路中央,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道:“去双楠医院。”
不到五分钟,医院到了。
接而他又拉着我,通过漆黑的大路前行至急诊大楼。
半夜三四点,本该冷清的医院大厅却因车祸少男少女的到来及我和阿洛的出现,变得闹哄哄。
既然被阿洛拉到了医院,我也该果决的了断跟他的情缘。
我甩开了他的手,走到挂号窗口,对值班医生道:“做人流手术。”
值班医生诧异的看着我,淡淡道:“白天才有医生。”
我一听,转身就往外走。
阿洛拍了拍医院的柜台,大声吼着:“我们挂急诊做。”
值班医生抬头看了一眼,便埋头不理他。
我顿时双腿发软,坐在就近的铁椅上,等待他跟医生之间的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