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物欲横流的时代,大多数的爱情是在不知不觉中萌芽,又在悄无声息中消亡。更不用说相距甚远的缥缈的感情,根本经不起内心丝毫的猜忌。
某一天忽然发现,任性、自私、贪婪的人,终将得不到爱情。
2月22日,元宵节。灰色的天空笼罩着布满霜雪的大地,从雪山上刮来的风狠狠的敲打着门窗,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草草吃了午饭,冲了杯咖啡,坐在电脑前,戴上耳机听着单曲循环的《倾尽天下》,让自己仿若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乱时代——从去年光棍节开始,只要下午码字,必会听这首歌,以让自己“穿越”到书中的世界。记得那天,细雨飘飘莫名其妙的发了句轻描淡写的诀别,导致伤心失落的我当即开了短篇的虐爱型古言。写作的目的,并非用文字打动铁石心肠的他,而是用凄美、豪气的故事,为他的无情开脱,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虽然没几天,我们就和好了,但开了的书,必须得按部就班的完成。
写完一章兵临城下的故事后,取下耳机,前往盥洗盆将脸上的泪痕洗净。
突然,校友阿洛打来电话,我迟疑的看着手机屏幕,不愿接。待他打第二遍,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通,习惯性的笑道:“老同学,元宵节快乐。”
电话那头,阿洛直接请求道:“今天我要上班,你能帮我带带孩子吗?”
我遗憾的拒绝说:“不好意思,我今天的任务还没完成。”
他继续央求道:“说好带她去成都玩的,但要上班,你就帮个忙嘛。”
我道了句“真的不行”,挂了电话。
十几分钟后,他又打来电话,我烦躁的说:“我真的没空。”
他带着怨言道:“好歹我也帮过你,今儿你就帮下我嘛。她小时我就跟她妈离婚了,不能失信于她。”
我心中冷笑:尽管你主动帮过我,但我也花了一个月全勤请你们耍了一晚上。那钱对你们来说虽然不多,可对我而言,却是每天十小时,整整三十一天的劳动所得。更何况这么多年就见了一次面,居然提出“帮你带女儿”的非分要求,以为我们关系多铁一样。好可笑。
如此想,我继续婉转拒绝:“老同学啊,我不更文,这个月就没全勤。没全勤就没法给电费、网费、电话费。”
可谁曾想,他接着说:“我叫的车,已经到了你家门口。你出来嘛,我女儿在我身边,就麻烦你这一次了。以后绝不麻烦你。”
呵,好无耻!
我脸色难看的看着电脑旁梳妆盒镜子中的自己,吸了口粗气,没好气道:“下不为例。换了衣服就出来。”
挂了电话,从衣柜拿出那件四年前的艾格黑色呢大衣和一条黑色紧身小脚裤。换好后,腰间系了条湖南色腰带,并穿上高跟过膝长靴,站在穿衣镜前扎好马尾。接而坐到电脑前,在码字软件内对细雨飘飘道:亲爱的,对不起,我同学请我帮他今晚带孩子。明天一早回来。
没等他回消息,就关了电脑,在门口的木制挂钩上取下黑色菱格链条包,出了门。
门外的雪风刮得我脸生疼,凋零的树木带着零星的几片枯叶正瑟瑟发抖。
我的心,纠结而茫然。同意帮忙,是因为不想邻居看到有男人跑来找我,而生出是非。还因我以为,细雨飘飘会相信我对他的满满爱意——尽管相隔千里,尽管我们还不曾相见。
可是,我错了。我以为的爱情,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闷闷不乐的走到车旁,阿洛打开车门,往左挪了挪位置,靠近左窗旁的小女孩。
我坐到空位,关上车门,淡淡道:“明天一早,我就要回来。”
他笑着说:“明天一早就叫车送你们回来。你是女的,带我女儿方便点,所以请你帮忙。”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老男人转过身,问道:“洛翔,都不介绍下吗?”
阿洛用方言回道:“舅,她是我同学严秋。”
我勉强一笑,客套道:“表叔好。”
阿洛并未察觉我的不快,继续兴高采烈的说:“星星,快叫严阿姨。”
小女孩瞪着细长的丹凤眼望着我,怯生生道:“严阿姨。”
见她穿着廉价且土气的衣服,心中那丝愤怒,莫名的减轻了些,爱怜般笑道:“星星好。”
一路上,大家各怀心思的不再说话。
我没看风景的心情,从包内掏出手机,打开wps,继续码字。
不知不觉的,车窗外的天际被黑暗的双手遮挡,而颠簸的路程却仿佛没有尽头。突然,车子遇到一个大坑,异常颠簸。阿洛的脑袋竟随着车的簸动,靠在了我的左肩。我顿心生厌恶,微眯眸子,左手紧紧握着手机,用右手手指推开他的头。
他继续闭着眼,仰头倚靠,仿佛并未因外力从沉睡中醒来。
我也并未多加思考,他是否真的熟睡,继续埋头全身心的码字。
七点左右,车停在了一座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堂门口。
出租车司机回头道:“翔哥,到了。”
阿洛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哦”了声,抱起身旁熟睡的女儿,回头对我说:“到了。”
我忙保存文档,手机锁屏,下车跟在他身后。
当我们一下车,出租车就载着他舅一溜烟开出大门外,汇入繁华的街道。
旋转玻璃门处两位西装笔挺的少年看见我们后,招呼道:“洛经理,来了啊。”
阿洛点点头,轻声问:“胡总来没?”
桀骜的瘦个子少年淡然道:“在楼上健身房。”
阿洛一边走进旋转玻璃门,一边叫醒怀中的女儿。出了旋转门后,便立马把睡意朦胧的她放在地上,并对她说:“严阿姨带你去吃饭,爸爸有事。”
小女孩噘着嘴,揉着眼睛,哭丧着脸道:“不嘛。”
阿洛沉着脸,冷道:“爸爸要上班挣钱。”
小女孩噘着嘴,怯懦的望着走向前台的阿洛,只得主动拉着我的右手。顿时,我感到寒冷袭来——那肉嘟嘟的黑色小手,异常冰冷。
一分钟后,阿洛拿着一张房卡递给我,抱歉道:“严秋,我年前答应了星星,要带她来成都耍一天。本来她舅爷说带她去表叔家住一晚,明天去动物园玩。可她说他是男的,不跟他去。今儿公司又有事,抽不开身,所以才麻烦你的。”
我握着星星冰冷的小手,释然道:“没事。”
说完,带着孩子乘坐电梯,前往三三三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