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离开不久后,苏白渝在断龙院的生活就正式开始了。由于田雨不在,八院的日常课程便有大师兄小周代为授课。每天卯时初刻,在大师姐洛梧桐的带领下,松林城十一人便到授业堂开始了一天的功课。当然苏白渝除外。墩子喊了他几次,他都无动于衷。只是每天按时和墩子一起起床,便进入了打坐入定。
没两天后,墩子回来后也开始学着苏白渝的样子,第一次尝试打坐,吸纳天地灵气。
每日三餐,也都是墩子直接送到房间里来,苏白渝从来不出门。断龙八院的师兄们也从来不过问。如此奇怪的状态惹得院子里的其他孩子议论纷纷。
苏白渝把剩下的最后一枚灵兽蛋就摆在他的床边,每天对着灵兽蛋进入入定模式。似乎只有这种疯狂的修炼状态,才能让他忘记所有。
申时张灯时分,外面传来一阵阵嬉闹的声音。随后墩子带着一头虎头虎脑的小黑猪端着水盆从门外闪了进来。
小黑猪一进门,就甩着四肢小蹄子来到屋堂中间撒欢,走了两圈突然静止不动。偏着头,一侧小眼睛盯着入定打坐的苏白渝,流露出警觉地神色。直到墩子哈哈大笑,从后面赶来,它才走开。
墩子把水盆放在桌子上,然后急急忙忙提起桌子上的油脂灯芯,朝旁屋跑去,片刻后灯芯被点燃,胖乎乎的小手护着这一点光亮,又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放到屋内的石油盆里面,整个小屋瞬间光亮起来。橘红色的灯下,倒显得有几分温馨。
墩子爽朗道:“哈哈,渝子,别说。这两天修炼还真是神奇,原来那个什么灵气,居然可以这样用,原来我还奇怪,为什么我爹每天晚上需要从掌灯师傅那里去买光。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是用麻树丝搓成灯芯,然后浸泡在一种海灵兽的油脂里面,用火系的灵兽的灵火点燃。这个叫什么来着,好像叫灯!对了,隔壁慕岩师兄养了一只火系的灵鼠,可好玩了。”
说了半天,苏白渝无动于衷,自讨了没趣儿,接着道:“渝子,洗把脸吧,这水可是石头缝里面流出来的,听大师兄说这叫石溪水。”
苏白渝睁开眼睛,看着墩子一脸又兴奋又炫耀的目光,好像整个新的环境都充满了新奇和有意思的事儿。不知比松林城强上了多少倍。轻哼一声道:“这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多着呢?你还差得远呢。”
墩子一脸堆着笑,搓着手,嘿嘿道:“是是,要不渝子你有时间教教我好不好,现在咱们院儿里面数我最差。我还真有点儿担心他们会让我回家。我爹肯定会打死我。”
苏白渝仰着头,装作不在乎道:“这么高的山,你就是想下去也不容易!对了墩子,你们白天都讲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墩子一屁股坐在床沿上面,从裤腰处拿出一块干粮,掰一块儿丢给小花,剩下的自顾自的啃食起来,目光也不敢看苏白渝,盯着地上狼吞虎咽的小花儿,这才道:“渝子,你真应该出去看看...
“哎呀你说不说,不说算了...”苏白渝不耐烦的打断道。
墩子无奈,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得老老实实道:“周师兄讲的可多了...”
随着墩子娓娓道来,苏白渝这才知道,原来御灵决大体上分为十个层次。第一层引天地灵气入体算是入门。一般天赋平庸者大概需要三个月左右,天赋较好者最快的记录也足足有将近两个月的时间。
而第二层叫做驱物,便是选定灵器,与灵兽沟通交流。这一层寻常者一般要练习两三年。据说大成着,根本不必非要使用灵器接触灵兽,只要手握灵器发号施令,灵兽会自行感应灵器说发出的指令。当真神奇非凡!
而第三层往往是一个分水岭,与灵兽签订本命契约。人有三魂七魄,也就是说总共可签订十次,叫做十约兽。一旦契约达成后,灵兽与人灵魂相连,灵兽跟容易感受到主人的意志,而主人借助灵器御兽如驱臂使,灵气与兽贯通共享,源源不绝,成几何倍增长。能够借助灵兽的灵力释放出强大的‘法术’!
如此说来便是签订的十约兽越强大,主人这越强!
但也同样有凶险异常,第三层是正式确立人与灵兽主从关系的一层,签订本命契约风险极大,稍有不慎灵兽很可能变成凶兽,反噬其主。有不少御兽师到这里就是死在了和自己朝夕相伴的灵兽手里。而一旦契约达成,灵兽占据主人本命格。一旦生死或者重伤都会对主人造成不可挽回的重创!
天赋较好者,快则三五年,慢的话很可能就一直停留在这个门槛上。终其一生也没有半点进展。
墩子就像是个说兽神传说故事的坊间说书人,讲的眉飞色舞,那是滔滔不绝。苏白渝头一次发现,他居然还有这等天赋。
不过说到这里苏白渝不由想起了初试场中,田雨大师那回头一喝全场森然的诡异场面...
奇怪的是,听了墩子说了半天,似乎御灵决总纲及其各层要诀只有针对“气”的训练。万物皆由气(器)走。却丝毫没有对御兽师自身身体的锻炼。这和父亲交给自己的有很大的差别...
不过苏白渝也没有多想,天天老是这么让墩子‘伺候’,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既然说到了灵气,不由脱口道:“墩子你有灵器吗?”
“灵器?“墩子一愣,“你等会儿”
说罢他爬上床在自己的被里面一顿翻找。片刻后果真让他翻出一个包裹。急忙拿到苏白渝面前打开道:“渝子,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这些东西。”
那包裹打开后,里面居然琳琅满目,有铁杵、乐器、小刀、甚至还有一只破破烂烂的鞋子。很多小东西就苏白渝也没见过。茶家本来就多年经营杂货铺,虽说茶十八从来没修炼果,不过御兽师倒是见过不少。杂七杂八的东西还是有些家底儿的。
“这些...这些难道都是灵器?”苏白渝吃惊道。
墩子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我爹说了,咱们天赋不如人家,身上带的家伙可不能差了。这些东西我家有的是,听我爹说都是御兽师用的。渝子你看看,有喜欢的挑两件儿。”听他说灵器的口气简直如同大森林捡柴火这般随意。
不过苏白渝心头倒是一酸,不由的摸了摸身旁的巨型灵兽蛋,心里不是滋味。感受到茶叔对墩子的关爱,他也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苏哲。
那灵兽蛋似有感应一般,轻轻动了动。回应着他。
墩子见苏白渝神游天外,不由道“渝子,怎么样?瞧出什么来了吗?”
苏白渝此刻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情。当下胡乱的在捡了一只破鞋,随手丢给墩子道:“你拿着个试试,运转御灵决第一层,引灵气入体后,疏导到这上面。然后以此为媒介跟小花沟通看看有没有反应。”
墩子双手接过破鞋,如获至宝!一脸的热忱道:“渝子,够意思!你放心,兄弟一定勤加苦练...”说罢竟然后腿两步,双膝跪地行拜师之礼。
苏白渝一个机灵,急忙跳开。怒骂道“墩子,你干什么!”
墩子嘿嘿笑道:“咱们兄弟谁跟谁,以后你就是我半个师傅了...”
“滚...”
墩子皮厚倒也不在意,“就这么说定了!不过话说回来,渝子,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咱们离人锥这么漂亮的风景。有云顶台,石岩溪,猫妖洞...你说你天天在屋里憋的什么屁!”
他也不知道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到底是怎么了。自打上山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么好的机会非但不拜师,而且连门都不出。
“玩你的吧!”苏白渝没好气的将他怼了回去。也许苏白渝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和谁较劲。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白渝辗转反侧,起身就着残烛从布袋中拿出那本苏哲送与他的兽皮卷,头一次认真翻阅起来...除了兽皮卷之外,当中还有一块铁牌,和一把钥匙不知为何物。
从那以后,苏白渝每天除了打坐以外,便多了读书的功课。而墩子则每天破鞋不离手,受尽了师兄们的嘲笑...
只是墩子从来不当回事,神神秘秘,四下无人的时候,攥着鞋口中念念有词,对着小花一顿比比划划。半个月后果真有了效果,小花每每见到墩子‘施法’,猪眼昏沉,四蹄伸直倒头便睡。片刻后鼾声四起,墩子大喜。
每晚戌时,孩子们都会在石岩溪旁边打水,那是一口自绝壁石头缝中流出的山泉水,自离人锥山顶涌出,穿过石壁缝隙,从一块巨大的岩石上缓缓流下,形成一道小瀑布。瀑布下方为一个小水潭,正是每天孩子们最开心的娱乐场所,他们在溪边洗漱,不时有灵兽们在水中游玩,时而扬水打闹,时而嬉笑成一片,好不热闹。
墩子这两天的异样自然引起了一众师兄弟的窃窃私语,扎着羊角辫的水云心嘴快说道:“胖师兄,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手中拿的那只破...破...物件,可是稀罕灵器?”
“诶?水师姐,你又错了,他是你师弟!”蹲在溪边粉嘟嘟的漂亮小男孩刘文静道。
水云心扮了个鬼脸,“要你管!刘文静,你是不是成心和师姐过不去,我问我胖师兄呢!”
“错了就是错了,不承认也是错了。”刘文静小声嘟囔道。
二人说话间一众师兄弟的目光望了过来,墩子脸一红,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关注他。
磕磕巴巴道:“还是水师姐有眼光,我这个呀,确实...”
“不就一只破鞋嘛,死胖子神气什么?”黑子喝了两口溪水,最看不惯墩子得意的样子,冰冷打断道。
众目睽睽之下,墩子涨红了脸,舔着肚子急道:“黑...黑瘦子,你说谁是死胖子!谁是破鞋!”
黑子闻言嘴角漏出狞笑,慢慢站了起来,舒展身子,这才懒洋洋道:“怎么着?上次比试还没打服你?叫师兄!死胖子师弟!”
孩子们都知道,黑子自打初试就和墩子过不去,当下禁声。
之前在初试上制止黑子救了墩子一命的洛梧桐也没出声。毕竟归根结底弱肉强食是亘古不变的丛林法则。她帮得了墩子一次,却帮不了永远。
墩子心虚,气势顿时弱了几分,结结巴巴道:“黑...黑师兄,初试是初试,你真以为...我...我们松林二侠会怕你。”
黑子蔑视的笑了起来,盯着墩子手中的破鞋,嘻戏道:“手里多了只破鞋就了不起了,什么松林二侠。我看是松林两头猪!上次是你们大猪跑得快,这回那姓苏的来的正好,俺连他一起收拾!”
自打苏白渝上了山之后,神秘兮兮从来不出屋。师父不在,师兄们提到他各个嗤之以鼻,孩子们之间也早就议论纷纷,闻言纷纷起哄。倒要看看这苏白渝又什么了不起。
墩子非但没有紧张,反而如些重负。总算目标是转移到他的好兄弟那里去了。一旁的水云心想起初试墩子凄惨的样子,不忍心轻哼道:“黑师兄,就知道欺负师弟,没脸皮!”
水云心小丫头漂亮可爱,在师兄弟中颇为讨好,她一出声,倒是没有人在附和了。
黑子扭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水云心。水云心却丝毫不惧,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黑子一摔水盆,水花四溅,打破了这片宁静。“好,今天俺这师兄就去看看苏师弟到底有什么三头六臂!”说罢光着膀子一溜烟朝着院子跑去。众人皆变了脸色。
墩子急忙收拾好东西,也顾不上水盆了,叫上小花屁颠屁颠的追了过去。
众人一阵骚动,不知是谁带的头,其他人也争先恐后的跟了上去看热闹。
洛梧桐从后面一把抓住跑的最慢的刘文静,轻声道:“跑什么,你快去陈师兄,瞎跟着凑什么热闹。”
刘文静回头正要恼扰是哪个不开眼的耽误看热闹,一看是洛梧桐不由暗叫倒霉,嘟着嘴,不服道:“你错了,我...”
洛梧桐手上发力,刘文静下面的话还没说出来,便被一双凤眼给瞪了回去。
“得勒,你是师姐,我去还不成吗...“
茅草屋内,没有掌灯。月光还没有透进来的时候,屋内黑漆漆一片。苏白渝便坐在这黑暗之中对着巨蛋静静的打坐。
可能是由于灵气充沛的缘故,自从到了山上这半年多来每日的修行,他的御灵决日近千里。周身经脉、骨骼、肌肉经过天地灵气的反复洗礼。百态充盈,已然焕然一新。
这天苏白渝像往常一样,将灵气引入体内运转了五个周天之后,却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在自己的灵识内,有一小股灵气怎么也疏导不出体外。就像是顽固的水流,遇到低洼处,渐渐形成的水塘。
苏白渝没办法,只得引更多的灵气入体,想要将这片水塘冲刷出去。可适得其反,那小股顽固的灵气非但没有变小,反而渐渐壮大。苏白渝起了好胜心,加大了灵气的运转速度。渐渐的那团灵气终于有了变化,却一分为二,形成深蓝色与淡绿色的两种气团,气团边缘却泾渭分明,并在交界处有一道深深的沟壑。
“这难道是我自己的灵气?”苏白渝在一番尝试无果后,恍然惊觉。难怪自己怎么引天地灵气冲刷,两种气团非但没有冲刷出去,反而缓慢的变得越来越大。想到此处苏白渝来了兴致,详细探查左边的那个深蓝色的气团。自己的灵识刚刚接触顿时体表如遇甘霖,而右边的则是清风习习...
是水和风!难怪田大师说我是水风灵。原来如此...想通后苏白渝对灵气有了更深的认识...那为什么在初试的时候,我手握分灵壶,壶口处却喷出冰晶呢?难道是两种灵气融合在一块?
他本就心思剔透,当下便尝试着将两种属性不同的灵气团进行融合,可根本不得法。使了半天劲,他体内的两团气体只是慢慢的按照周天灵气相逆的方向运转起来,运转期间中间的拿到沟壑仍然存在,根本融合不要一块儿去。
苏白渝不知道,随着他体内的变化,面前的巨蛋有所感应一般,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闪烁着深蓝色和青黑色两种光芒。照亮了苏白渝沉静的脸。慢慢的,也不知是呼吸迎合闪烁,还是闪烁就是呼吸的频率。这一呼一吸一闪一烁之间,竟然微妙的打成了共识。他更不知道的是,只有二阶以上的灵兽才会产生自己的灵气,并且灵兽与灵兽直接可以彼此感应各自的灵气。
喧闹声音从门外传来,扰乱的苏白渝的清修。人群渐渐安静下来,一个声音率众而出,突然道:“苏白渝,来都来了,装什么缩头乌龟!整天就知道躲在那个死胖子身后,再不就是哭喊着找你爹,我看你还是趁早下山吧!”
苏白渝猛然睁开眼睛,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在松林城结过梁子的黑子!
“挨打也得分时候,你爹不在我不方便动手!”苏白渝毫不客气的回敬道。
他这一没头没尾的话,说的黑子一愣。自始至终在嘴上,他就从来没占过苏白渝什么便宜。
人群中一阵骚动,活泼的水云心反应过来嗤笑道:“动不动手跟他爹有什么关系?”
“是呀,水师姐说的对,这姓苏的真奇怪,难不成是连他爹一块儿打?”身材高大的大石应和道,随即孩子们笑成一片。
笑声中黑子涨红了脸,不由想起临行前他爹嘱咐他的话,‘娃子,城里孩子狡猾的很...’
咬着牙道:“姓苏的,就会逞口舌之快,有种你就出来。那个死胖子就是你的下场!俺保证你比他还惨十倍!”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破窗而出。瞬间栖身抓起黑子的脖领子,力气大的惊人。单手之力竟然差点儿将黑子从地上提起!
那身影面部狰狞,情绪激动道:“是你把墩子打成那样的?我怕我是等不到你爹来了!”
事出突然,黑子根本没想到苏白渝竟有如此快的速度。一时之间惊慌无比,目光躲闪道:“是...是又怎么样?”说话间他的双手抓住苏白渝的手腕,拼命的挣脱。可是怎么挣也挣不开,苏白渝的腕子如铜浇铁铸一般。心下骇然,他居然也会御灵决?
当下不在迟疑,飞速运转御灵决,在天地灵气的帮助下,终于艰难的从苏白渝的魔掌之下挣脱开来。
苏白渝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时间,右手一把铜锏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道:“不怎样!就这样,就这样!”
黑子也不慢,从怀中慌忙掏出一根黑色的丑陋短棍,连连抵挡。气势却不知弱了多少分了。
“呀,黑师弟莫不是从家里把烧火的家伙拿来了吧。”水云心大笑道。
“水师妹,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儿像烧火棍子。”水云心话音刚落便有人附和道,随后师兄弟们哄笑成一片。
水云心站在人前,接着道:“先前还嘲笑胖师兄的灵器丑陋,依我看呀,你的灵器也不怎么样嘛...”
黑子听到耳中气的嘴角抽搐。但那烧火棍绝非凡品,居然架住了苏白渝一通毫无章法的猛砸。却根本挡不住苏白渝锏上传来的力道,被震得虎口发麻,连连后退。
终于在十余回合之后,随着苏白渝一声大喝,黑子被一锏砸倒在地,烧火棍滚落一旁。毕竟不是生死相搏,但苏白渝尚不解恨,丢下铜锏骑上去就要给他一通好揍。可异象横生,跌倒的黑子背后攥着一根卷轴,倒地之间已然解开封印。
霎时间苏白渝面前红光大盛!一头脊背线长着火焰般鬃毛,圆头方耳的凶猛小兽跳出封印朝着苏白渝扑来。
苏白渝向后躲闪不及,前胸被那头小兽的小爪子抓的血红一片。心有余悸,却见那只小兽呲着牙,面色凶狠,紧紧的护在黑子身前。居然是一头品阶在三阶上等的赤鬃鬣狗!
体型似犬,圆头方耳,短吻利齿,能够轻松的咬碎坚硬的岩石。后肢较前肢短弱,肩高而臀低;颈后的背中线一直到尾部有火焰般长鬣毛;凶狠而又狡诈,叫声似人类怪笑,平添恐怖...
---九州灵兽录.苏哲
苏白渝惊怒交加,若不是他反应迅速,此刻就不是在胸口留下三道抓痕那么简单了。
黑子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捡起烧火棍,也不顾旁人惊恐的眼神,看着苏白渝狞笑起来。
“苏白渝你狂啊!你再狂啊!才刚那股狠劲儿呢?”
那小兽闻着苏白渝胸口的血腥味儿,一双小黑眼盯着苏白渝就像是在看自己的猎物,似是响应主人一般,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苏白渝没想到黑子如此狠辣,他的铜锏早就被他丢在地上。面对着一人一狗不断的迫近,倒也慌了神,不由连连后退。
不光是苏白渝,场中的所有孩子都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惊呆了。他们哪里见过灵兽龇牙咧嘴如此凶狠的一面。洛梧桐脸色难看,叨念道:“刘文静你个废物,叫个人这么慢。再迟一些就晚了...”
院外的一处绝壁上,小周,陈恒和不敢出声的刘文静静静矗立在绝壁上,他们早就到了。看着这场孩子间的打斗,直到赤鬃鬣狗出场的瞬间。陈师兄冷哼一声道:“这几个孩子到真不消停,从初试一直闹到现在。尤其是苏白渝他俩!”
“师...师兄,我们不下去吗?”刘文静攥着小手,嘟着嘴怯生生道。
小周蹲下身子,仔细的打量了黑子的赤鬃鬣狗,厉声道:“闭嘴,你们一个个都对师兄指指点点的,什么意思?都觉得自己比师兄强了?下去干什么,他们闹就让他们闹个够,好戏才刚刚开始。”说话间眼神朝着陈恒撇去,显然是有所指。
陈恒只得眼观鼻,鼻观心。而刘文静更是不敢再说话...
院内
“渝子!”墩子大叫一声不顾阻拦冲了上来,挡在苏白渝面前。满脸堆着笑容求饶道:“黑师兄,我们兄弟服了,手下留情...”
却被苏白渝一把推开,恼怒道:“你跟他求饶?”
墩子笑的有些难看,小声道:“渝子,你的灵兽不在。咱们斗不过他,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兄弟还是迂回一下。”
场边看热闹的水云心眼见墩子冲了上去,不由眼前一亮,道“咦,胖师弟倒也有几分血性。”
大石不以为然,道:“水师姐,我看他是个傻子!”
“满脑子猪油,迂回个屁!”仿佛回应大石一般,苏白渝怒骂道。
就在二人争执间,那赤鬃小兽怪笑一声,弓起身子背脊上的长鬃毛忽然亮了起来,就像燃烧的火焰。霎时间点亮了小院。火光映照着场中每个孩子惊奇的脸。
“不好!”苏白渝和洛梧桐同时出声道。
却见那小兽原地转身摆尾,一团火焰似箭朝着苏白渝二人袭来。
已经有孩子捂住了嘴,发出阵阵尖叫声。苏白渝情急之下推开墩子,自己根本来不及躲闪,眼看悲剧就要在这小院里发生。
千钧一发之际,茅屋中的那枚巨蛋裂开,一只有力的兽爪拍碎蛋壳,迅猛的窜到苏白渝面前,稚嫩的虎啸声传遍小院!
紧接着音波与火焰箭撞在了一起。那啸音似乎带着水属性灵气,遇火后转而变成阵阵浓雾蒸腾而起。仅仅一吼之威便化解了火焰箭...
水雾散去,众人定睛一看,一头不知名体态健猛的红黑斑斓虎幼兽护在苏白渝身前,紫色的瞳孔紧盯着盯着黑子的火狗,发出阵阵低吼。虽是幼兽,却气势逼!
这一闹,院子里就更热闹了,又是火,又是烟,又有灵兽打斗。这简直是孩子们有生以来看到过最精心刺激的节目了!一阵阵欢呼起来。唯有洛梧桐和苏白渝等少有的几个人捏了一把冷汗。
峭壁上,陈恒诧异道:“这已经不是小孩子间的玩闹了!已经上升到御兽师的对决了。苏白渝的这头水系幼虎品阶不低,幼年阶段就已经显露王者之气,看样子要在天尧黑的火狗之上。”
小周却皱着眉头,盯着苏白渝的灵兽看了半天,“这黑虎是什么灵兽?像黑水斑斓虎,但是毛色不对,黑水斑斓虎是蓝黑相间,这只底色却是紫红色。而且似乎有一对剑齿!不对,这幼兽体型略微大了一些吧...难道是异种?陈师弟,苏白渝登记在册的灵兽不是一条青螭兽吗?这异种是哪来的?”
陈恒摇了摇头,正要说话。一道白光自东方的漫天星辰中而来...
场中形势突变,黑子脸色阴沉,赤鬃鬣狗明显有些忌惮这只斜地里杀出的小兽。呲着牙警惕的嘶吼着,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苏白渝更是一脸蒙圈的盯着面前的小兽看了半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小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惊险之下一身冷汗,也忘了胸口伤口的阵阵疼痛感。
深邃黑暗的天空中突然一道光亮起,照的黑夜犹如白昼一般。一端庄女子身骑美丽的白色灵兽翘首之间顾盼生威!
一别半年,田雨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