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大锦说出这一番话,手下的数位镖师也是点头赞同,祝镖头老脸一红:“肖哥儿的话真让人热血沸腾,古有秦舞阳十三行侠杀人,今有肖哥儿七岁为国为民,只怕十年之内江湖上必有肖哥儿的一席之地。”
话锋一转,祝镖头又看着都大锦道:“总镖头,待会见到武当派张三丰老道,怎生见礼啊?”都大锦道:“大家不同门派,本来都是平辈。只是张老道快九十岁啦,当今武林之中数他年纪最长。咱们尊重他是武林前辈,向他磕几个头,也没甚么。”祝镖头道:“依我说嘛,咱们躬身说道:‘张真人,晚辈们跟你磕头啦!’他一定伸手拦住,说道:‘远来是客,不用多礼。’咱们这几个头便省下啦。”
“哈哈哈!”几声豪气的笑声传了出去,肖远也跟着笑了两声,天天跟着这样的人在一起,心中不免也有些洒脱。
正说话间,忽然听到山道上传来数匹马奔驰而至。祝镖头纵马冲上去察看。过不多时,只见斜刺里奔来六乘马,驰到离镖行人众十余丈处,突然勒马,三乘前,三乘后,拦在当路。
都大锦心下嘀咕:“真不成到了武当山下,反而出事?”低声对身旁的镖师道:“小心保护俞三侠和肖哥儿。”拍马迎上前去。趟子手将跃鲤镖旗一卷一扬,作个敬礼的姿式,叫道:“临安府龙门镖局道经贵地,礼数不周,请好朋友们原谅则个。”都大锦看那拦路的六人时,见两人是黄冠道士,其余四人是俗家打扮。六人身旁都悬佩刀剑兵刃,个个英气勃勃,精神饱满。都大锦心念一动:“这六人岂非便是武当七侠中的六侠?”
想到这里,心中定了定神,纵马上前,抱拳说道:“在下临安府龙门镖局都大锦,不敢请问六位高姓大名?”前边三人中右首的是个高个儿,左颊上生着颗大黑痣,痣上留着三茎长毛,冷冷的道:“都兄到武当山来干甚么?”都大锦道:“敝局受人之托,送一位伤者上贵山来。要面见贵派掌门张真人。”那人道:“送一个伤者?那是谁啊?”都大锦道:“我们受一个姓殷的客官所嘱,将这位身受重伤的爷台护送上武当山来。”
只见那大黑痣疑惑道:“姓殷的客人?是怎生模样的人物?”
都大锦道:“那是一位俊雅秀美的年轻客官,发射暗器的功夫大是了得。”
“你跟他动过手了?”
都大锦忙道:“不,不,是他自行......”
一句话没说完,拦在前面的一个秃子抢着问道:“那屠龙刀呢?是在谁的手中?”
肖远虽然身在马车中,但是几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小,肖远也全然能听到,心中疑惑:“这六人出现在这武当山下,应该是武当门人,不过他们不关心伤者是谁,直接开口就问屠龙刀?他们如何能知道屠龙刀之前在俞大哥手中?不过这领头的大黑痣和秃头真让人心生厌恶啊,一个个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屠龙刀?可是那个武林至尊,宝刀屠龙的屠龙刀吗?未曾听说过。”都大锦听到这话心中有些震撼,还是回答了秃头的话。
但是秃头显然没有那么多耐心,直接翻身下马,冲到马车前,一把推开肖远,挑开车帘,向内张望。
肖远被他推了一个趔趄,祝镖头脸色一怒:“你干什么?”
都大锦伸手拦了拦祝镖头,向肖远投去一个关切的眼神,肖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都大锦见他身手矫捷,一纵一落,姿式看来隐隐有些熟悉,心想:“武当创派祖师张三丰曾在我少林寺住过,他武当派功夫果然借鉴于少林,说是独创,却也不见得。”
当下更无怀疑,问道:“各位便是名播江湖的武当七侠么?哪一位是宋远桥宋大侠?小弟久闻英名,甚是仰慕。”
那面生黑痣的人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都兄太客气了。”
说话间,众镖师都像大黑痣抱拳一礼,全然没有刚刚调笑武当诸侠的气氛。毕竟也是人的影树的名。
那秃子向内张望的时候,肖远看得真切,只见俞岱岩瞪着秃子,目眦欲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定有猫腻,心下一惊,眼前的六人怕是没有那么简单,登时大喊:“他们不是武当七侠,俞大哥不认识他们!”
众人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众镖师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刀,而那六人眼看事情败露,也不装了,此时肖远离众人较远,身边只有一个秃子,秃子大吼一声:“狗杂种多嘴!”一掌拍向肖远,众镖师眼看靠近不了,心下愤怒,龙门镖局,使命必达,这是对他们的侮辱,都大锦大吼一声,回身就要去救肖远,而大黑痣距离都大锦最近,飞身一掌印在了都大锦后背,都大锦还未反应过来,身子直接被拍飞出去,口中大口的吐着鲜血,眼看就不活了。
反观肖远这边,秃子多多少少也算一武林高手,在他的全力出手之下,眨眼间铁掌就到了肖远面前,马车中的俞岱岩气的浑身发抖,但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瞪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中不免升起无能的感觉。事情已经可以预见了,肖远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了,太快了,根本躲不过去,秃子一掌拍在了肖远的面门上,肖远从马车上直接飞入了树丛之中,没有了声息。
“总镖头!肖哥儿!”祝镖头大吼一声,挥刀就向大黑痣劈了过去。多日来的相处,祝镖头也是十分喜欢这个身体年龄只有七岁的小弟。
“咚!”那大黑痣当真武功了得,侧身闪过这一刀,一掌拍在了祝镖头的左臂上,祝镖头也是一瞬间被拍飞了出去。
与大黑痣和秃头一起的四个人也是立刻与众镖师战在了一起,镖师虽然多,但是都不是这些人的一合之敌,眨眼间,众镖师有一半都失去了战斗力,有几人眼看着就没了声息。俞岱岩此时躺在马车中,听着车外的打斗声和众镖师的怒吼声,眼睛慢慢闭上了,他知道,这些人都是为他而死的,还有那个照顾了他十天的肖远。
很快,外面没有了声音,他知道战斗结束了,自己的命运也就已经被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