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樱不善于安慰人,不知该如何安慰,只是叫人送来吃食,静静地陪她坐着,然后问了她外祖家的住址,安排人送她回外祖家。
巧的是,季若若外祖家就在隔着镇南王府两条街的街上,走路也就一炷香的时间。
因着隔得近,季若若没事便来找她玩儿,有意无意间就说起了他们共同认识的人,很多她不想知道的事,也都知道了。
比如说,晏清,他在年前便进京赶考,金榜题名,成为最炙手可热的状元郎。
状元郎啊……她突然笑了一下,果然,他们就是不同世界的,他们的距离也会越来越大,如今看来,自己当初的决定,就是最好的,对双方都好!
季若若也说起了贾昌盛,她说,贾昌盛在陆一刀夫妻俩过世时曾想来陆家吊唁,到却被贾平软禁,一直到陆闻樱离开文州城,后来,文州城便传言,贾家公子失踪了,至此,下落不明!
季若若知道,贾昌盛没有失踪,因为她亲眼所见,贾昌盛执意和陆闻樱在一起,而不要她这个知府千金,贾平怒火冲天,将贾昌盛赶出了家门!
这些她没有说给陆闻樱听,她的心里,就像有了一直黑暗的野兽,吞噬了她的纯洁灵魂,让她没有把这些说出来!
说起贾昌盛时,季若若脸上是掩饰不了的失落和为情所困,她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陆闻樱只知贾昌盛失踪,未免有些担心,一直到睡前。
她心不在焉的将发髻上的玉簪取下来放在梳妆台上,这玉簪,便是她戴在身上她母亲的遗物。
谁知玉簪没放稳,从梳妆台上掉了下来,啪的一声,摔在地上,她赶紧捡起来,可惜,玉簪已经从中间裂开了,她心如刀绞,要知道,她身上,可就带了这么一件母亲的东西啊!
唉,不对,玉簪上的痕迹,过于整齐,不像是摔的!她仔细一看,果然,比起摔的,这更像是人为切割的痕迹!
等等,这玉簪中,似乎有东西,她用力的把玉簪沿着中间的裂痕扯开,一张折叠的小小的纸映入眼帘。
这里,为何会有一张纸条?
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双手颤抖着打开纸条,仔细一看,她整个人微微颤抖,而后热泪盈眶,父亲,母亲,女儿终于知道是谁害你们性命了?女儿马上就要给你们报仇雪恨!!!
她等到情绪稳定后才出去找长公主,与以往无异的去找长公主,和她商量具体事宜。
长公主道,此物十分重要,交给谁都不放心,最好的办法是叫顾星睿回来,然后由他带着此物前往京城,亲自交给皇上!
叫顾星睿回忱洲,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方能不引起那人的注意。
可是,该用什么理由好呢?
就在陆闻樱不知如何是好时,第三日清晨,从忱洲城的戏园子里传出了一件儿趣事儿,就是镇南王昨日又去了戏园子登台唱戏,而看戏的,好巧不巧,居然都是青楼女子,青楼女子行为自然是浪荡开放,戏唱完后居然去后台堵镇南王,还对镇南王上下其手。
镇南王又是个柔弱男子,只能被她们占尽便宜,刚好,这一幕被前来接镇南王的长公主瞧见了,长公主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便动手将那些个青楼女子都给揍了,连带着,将镇南王也一起揍了,因为她本来就不喜镇南王再出来唱戏。
长公主镇南王夫妻俩因为唱戏一事儿可没少争吵过,这是忱洲人都知晓的,不过往日长公主也就是发发脾气,砸砸东西什么的,这当众打人也有过,不过打的是戏园子的班主,这打镇南王,可还是第一次。
镇南王虽然外表柔弱,可骨子里还有老镇南王的要强,他,怎么说也是世袭的镇南王,就算对方是长公主,是他的妻,也不能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要面子的啊?
本来这事儿吧,镇南王和以往一样低个头也就罢了,谁知那青楼女子中有一花魁,特别能言善辩,就劝说镇南王休妻,这样凶悍的妻子不休还留着干嘛?
镇南王居然也就跟中蛊了一般,吵着闹着要休妻,这镇南王一冷静下来就后悔了,他也只是一时受了蛊惑啊,谁知长公主任凭他怎么道歉,就是不搭理他,不仅不理他,三句话不离什么时候给休书,镇南王无奈,只好给远在文州的顾星睿写信,希望他能够赶紧回来帮忙解决这一场闹剧。
镇南王的信在驿站时被人偷偷摸摸打开并临摹了一份,很快,这份临摹的信便出现在永安侯的手里。
永安侯诸嵩手里拿着信,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的真实想法。
永安侯的长子诸麟小心翼翼道,“父亲,这长公主和镇南王这出,会不会有诈?按理来说,此等私密的事儿,长公主也不会任凭它就这么传进我们的耳朵里吧?”
许久,诸嵩都没有说话,诸麟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难不成,他又说错什么话了?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敢抬头与他父亲直视。
永安侯本来心情还不错,汐儿与顾子矜不和,这正中他下怀,他还在犹豫这时候要不要去汐儿面前刷刷存在感,可一看到他儿子这畏畏缩缩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随手拿起茶杯往他脸上砸,正中额头,马上就破皮出血,顺着他的眉骨处往下流,迷糊了他的左眼……
“父亲……”
想他永安侯,年少时便征战沙场,一生杀敌无数,更是立下无数汗马功劳,他是完全依靠自己的能力为自己争取到了这个侯位,却不曾想,如此优秀的他,却得了诸麟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
他不免又想到了长公主的儿子顾星睿,那个比他儿子小上近一岁的孩子,虽然没有进入官场,但他却也和他打过交道,做事雷厉风行,有胆有谋,浑身散发出一股自信的气息,实在是人中龙凤。
越想越气,他干脆将诸麟一脚踹了出去,这不争气的玩意儿,看着就来气儿!
诸麟被踹出去后,大气也不敢出,唯唯诺诺的出了永安侯的院子,他娘在门口等着他,看着他一身的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儿啊,是母亲对不起你,快让娘瞧瞧你身上的伤……”若不是她当初错误的决定,她的孩儿又怎么会受这么多的苦?
越看她越心疼,最后豁出去道,“你且等着,我去找你父亲理论,他怎么能如此待你……”
诸麟拉住她不让去,他小声的央求道,“母亲,您别去,你去了,也没用……”
是啊,她去了,也没用……
仇恨,写满了她的双眼,十年前,诸嵩如此对她,她恨得是莫岚汐,如今她是看开了,她能恨的,也只是诸嵩和她自己!
三日后,顾星睿收到了他父亲的信,他叹气,这两人,还真让人一点都不省心!
虽然他父母不像师父师母那般从来没拌过嘴,但也是恩爱有加,也从来没闹得这么大过,他又不能真的不管,没办法,只能将将镖局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回了一趟忱洲。
顾星睿两天后回到了忱洲,就在围观群众以为这场闹剧就会这么结束的时候,事情居然更进一步发展了,原来在顾星睿回来的前一天,永安侯诸嵩造访镇南王府,还带着一位芳华绝代的女子,据说,那位女子曾是镇南王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只是后来,她的这位未婚妻突然消失不见,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