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竹楼中,王阎好奇问道:“小雨,我见你与那二人对战之时,似乎抑制着自己的力量,这是为何?”小雨略一思索,便双眼望向王阎,只见小雨双眼猛然变的一片湛蓝。王阎一皱眉:“难道那越氏兄弟,察觉到了你的来历,你担心暴露,所以才收力?”,小雨点点头,王阎却是眼睛眯了起来,杀意更浓。
眼见竹楼一片狼藉,小雨姑娘顿时情绪有些低落,王阎见状眼珠一转道:“小雨,不如我们去那竹海里逛逛?这茫茫竹海,不知身临其境是什么感觉”
小雨姑娘闻言顿时两眼放光,连连点头,王阎哈哈一笑,便与小雨一道纵身穿窗而出,踏竹而行,微风徐徐,碧波荡漾,与天上明月交相辉映,说不出的惬意。
期间更是碰到一群猴子在竹林间穿行,两人玩性大发,与那猴群同行,猴群不知为何,对小雨姑娘极为亲近,在其身旁荡来荡去,王阎也是沾了光,比比划划叽叽呱呱的与猴子们鸡同鸭讲,也不管猴子们懂不懂,玩的不亦乐乎。
过了许久,才与这猴群分开,两人复又翻身跃上竹梢,出乎意料,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竟是那挽月宗大弟子陈长青,端坐在一根极高的竹子之上,痴痴的望着天上那轮明月。
王阎心念一动,看了眼小雨,小雨撇撇嘴,知道这少年想从那挽月弟子嘴里套一套天雷的消息,纵身一跃,自己去竹海里找小动物玩去了,王阎倒也不担心,小雨的感知极为敏锐,不怕她找不到自己。
未曾开口,陈长青已然察觉到王阎的道来,轻声道:“小兄弟深夜不在客舍歇息,就不怕被当做来寻仇的挽月旧敌吗?”
王阎咧嘴一笑,满不在乎的坐在一旁道:“说实话,在我眼里,挽月宗还没这个资格”。不曾想,挽月宗的大师兄却是很认同的点点头,倒是让王阎好奇起来:“你信?”
陈长青很笃定的点头道:“我信,我因气魂缘故,对气息极为敏感,而小兄弟,是少有能让我感受到极度危险的人。年纪轻轻,就能如此,不是出身显赫,便是天纵奇材,区区挽月宗,自然不在话下”
王阎好奇道:“这种气息感知是气术吗?”陈长青摇摇头:“不是,是与生俱来的一种能力,或许是跟气魂有关吧,迄今为止,这种情况一共出现过三次,而小兄弟你,是第四次!”
“是哪三次?”王阎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脱口而出道,出口已知失言。
陈长青回过头,凝视王阎双眼片刻后,轻笑一声道:“小兄弟饮酒吗,我这里有两坛苍木山特有的翠竹,我们边饮边聊?”
酒如其名,入口辛辣,却带着阵阵竹香,在这竹海之上,饮此酒也真是相得益彰。陈长青灌入一大口酒,喃喃道:“观小兄弟双眼,双目清澈,便知是个本质纯良之人,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也是时候一吐为快了。”
“第一次,是我大哥登上月楼之时,当年父母双亡,我与大哥陈翰海一同拜入宗门,并被宗主收为亲传弟子。大哥天赋卓绝,仅用了十年时间,便登上了月楼七层,后选择在月楼苦修,那一日我便感受到一种极强的危机感。自那时起,我再未见过大哥一面”
“难道在月楼苦修,就永远都不再下楼吗?”王阎不解道。
“自月楼建立起,只要是登上八层的,从此再无声息,也曾有人问过宗主,宗主说他们都醉心于修炼,根本无暇分心,也不允许我们打扰”
第二次,便是我登上月楼七层之时,为能再见大哥一面,我苦心修炼,终有所成,成功登上七层,但当日当我望向那通向八层的楼梯之时,那种危机感又出现了!
“听起来,这月楼是有些诡异呀”王阎咂舌道。
而第三次,是数日前,因登楼一事,受宗主召见,也许是因为宗主修为太高的缘故,那种危机感,再一次涌上心头。
“可贵宗宗主,不是你师父吗?”
“说来惭愧,当初拜入宗门之时,师父为人极为和善,待我等如同亲身孩子一般。但当年与雁回郡诸宗那场厮杀过后,我等宗门子弟无能,宗门蒙羞,挽月封山,师父闭关,自出关之日起,师父仿佛变了一个人,变的不苟言笑,冷酷无情,而且永远的高高在上,再无一丝亲情可言。”
“或许你师父他有什么苦衷吧“,王阎有些感同身受道:”在我七八岁的时候,才修炼不久,我父亲就把我丢上了战场,要我在战场之上搏命求生,父亲对我很好,但就这一点极为执拗。后来我师父,更是变本加厉,几乎每一场战事都要我必须参加。我当时很不理解,慢慢长大些,才越来越理解他们这样做的良苦用心,生在我们那种地方,加上我父亲是一宗之主,可以说全宗上下的性命都系于一身。”
“而总有一天,会由我来挑这份重担,所以,我必须在这之前做好准备。这就是我王家的宿命”。
“宿命吗?”陈长青已微有醉意,苦笑一声道:“来,为这所谓的宿命干了”
酒坛轻碰,原本香甜的美酒,不知为何,变得有些苦涩,一饮而尽后,陈长青踏竹长啸而去。
眨眼间已至次日,巳时时分,那陈勾便兴冲冲跑了过来,一脸神秘的低声道:“这挽月宗,昨夜全山大索,更是将来的宾客都盯得死死的,但并未查到什么端倪,那几口棺材,现在还在镜中月上插着,挽月宗愣是没敢动。照我看,今天这登楼宴,必有事端,咱们早点过去,好占个好位置看热闹”
王阎对看热闹还是很热衷的,闻言唤上小雨,一同向前院走去,边走边好奇道:“勾子,你今天不用跟着那个寒校尉吗?”,陈勾摆摆手道:“不用,典狱司本就脱离于各郡管辖之外,我二人并无从属关系,也不宜来往过密,拜访一下也就就是了”
此刻七杀院前院已经来了不少人,其中更以挽月弟子为众,当真是五步一岗,七步一哨,戒备森严。陈勾咂舌道:“看来这挽月宗真是被惹毛了,粗粗一看,贪狼、破军、太阴,加上七杀,已经有四个星院的弟子在此了,加上实力最为强悍的月楼,今天谁来闹事,我真要为他捏把汗了”
王阎却是一眼瞄到了那金光寺的明玉和尚,那和尚闭眼肃穆,如同入定一般,静静的坐在一张桌子旁,王阎心念一动,拉着小雨陈戈,在这明玉和尚旁边坐下。
那明玉和尚却是猛然睁眼,看向正在落座的王阎,一脸不可思议道:“小施主年纪轻轻,为何身上煞气如此之重?”
王阎笑笑,反问道:“久闻金光寺明玉大和尚是个好杀生以救苍生的杀生和尚,所到之处必定是有妖魔邪祟出没,难道挽月宗之事,是妖魔邪祟所为不成?”
明玉和尚低声道声罪过,却复又闭上双眼,不再吭声。
突然,阙双城带着一群挽月宗弟子气势汹汹的进到院中,看服饰,多是月楼弟子,陈长青、阙千重、泉生霞皆在其中。陈戈一愣,嘀咕道:“这还没到时辰啊,怎么主角就都登场了,贪狼、破军、太阴这三院之主也来了,是要提前开始了吗?”
只见阙双城一抱拳:“诸位道友稍安勿躁,登楼宴会在午时准点开启,只是这会,有个杀害我宗弟子的血河宗余孽,要先揪出来,宋长明,你还不滚出来!”
周围顿时一片哗然,那宋长明乃遁园中人,一向和善待人,人缘极好。当下不少人开口道:“阙长老,会不会搞错了”,“对呀,宋老的为人我们是知道的,再说,他明明是遁园中人”,“是呀,宋老的为人,我等都是很佩服的”
那宋长明缓缓站起身道:“阙长老,你无端指责老夫,却是何用意?”
“无端?哼”阙双城怒道:“那我问你,你是不是雁回郡泗阳县人?你父,是不是叫宋飞庭?更巧的是,当年血河宗中,偏偏有名内门弟子,也叫宋飞庭,难道还重名了不成?”
此言一出,四周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那宋长明却是面不改色,抚须道:“重名有甚稀奇,怎么,就凭这个,你们挽月宗就想仗着人多势众,与老夫为难不成?”
“为难谈不上,我宗有一门秘术,名唤月蚀,可驱月光吞蚀邪祟,对血河宗这种污秽玄气最是见效,是不是有问题,一试便知,不知你敢不敢试上一试?”
宋长明闻言,原本和煦的面庞变的狰狞起来,狞笑道:”好好好,我本想再等上一等,等到午时再开始,算了,不差这点时间,那就开始让这挽月宗,血流成河吧!“
只听院外镜中月处又传来阵阵巨响,那十几具石棺,在周围戒备的挽月宗弟子注视之下,拔地而起,飞入七杀院,在宋长明四周齐齐落下!
阙双城大怒道:”果然是你,死到临头还敢放肆,来人,给我拿下此獠!“两名月楼弟子抢将出来,长剑出鞘,直取宋长明。
那宋长明动也未动,两具石棺棺盖却是猛然弹开,只见两道血影猛然闪出,与那两名挽月宗弟子撞在一处,挽月弟子便惨叫着向后跌去。众人定睛一看,那两道血影,竟也是挽月宗服饰,只是周身布满了猩红的嗜血丝,这嗜血丝中,竟还透着明月光华!
阙双城身后早已有人惊呼道:”是吴兴!“”还有乐游!他们怎会如此?“
阙双城已是须发皆张,怒极道:”好好,果然是血河宗余孽,居然敢将将我宗弟子制成血卒,“宋长明仰天狂笑道:”哈哈哈,这可不是普通的血卒,以贵宗月流光为引,在那镜中月吸收漫天月华,炼制而成的血月卒,这可是我为挽月宗准备的大礼啊,啊哈哈哈,今天,我就要让你们尝尝,当年我承受的灭宗之痛,都出来吧!“
话音方落,周围石棺一一弹开,一道道透着月华的血影走了出来,直看的挽月宗众人睚眦俱裂,这些,竟然都是前些天出山办事的月楼四层弟子!
那阙双城早已忍耐不住,双脚一顿地,就要上前一掌毙了这宋长明,身旁的七杀院主王双沉声道:”大长老,杀鸡焉用宰牛刀,您且稍后,待我来收拾此獠“。
这王双善用一根九节鞭,传言每一节都有其独到玄妙之处。只见王双抖开九节鞭,自阙双城身旁走出,行至阙双城身前,九节鞭已如游蛇般四下游走,已是择机而食,一声暴喝,九节鞭猛然蹿出,不是向前,却是向后,子王双腋下穿过,直接贯穿了阙双城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