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衣吴刚得手,寒铁衣手一挥,几个幸免的士卒,急忙登船至江上查探,不想搜索片刻,也不见王阎。寒铁衣怒道:“不可能,那厮受了吴刚大人一斧,非死即伤,怎么可能不见了“,自己踏波查探半响,竟也毫无踪迹。白衣吴刚依旧面无表情道:“跑不远,关闭城门,全城大索!”,而那江雪,竟不知道何时,也不见了踪迹。寒铁衣领命与吴刚一同而去,围观者也是一哄而散,唯有那琴姑娘,手拿琴谱,站在窗前,望着九曲河,一时间竟有些痴然。
淮阴城身为梧桐郡郡城,也是一方重镇,城中设有望气楼,以练气士监察城中玄气变化,便可知城中练气士大致动态。卯时,西城城门附近,忽然玄气波动不已。意图戴罪立功的寒铁衣,一直都蹲在望气楼,见状一边谴人报与白衣吴刚,一边带着一营赤衣甲士,直奔西门。
全城戒备,四方城门乃是重中之重,西门有水陆两道城门,此时陆门处喊杀声不断,数名练气士配合百余名甲士,正围着一道黑影厮杀,而那道黑影,正是王阎,手持滂沱,意图破门而出。
大荒王朝治下,一般甲士多是些未修炼,或是修炼却始终未晋入九品囚牛境之人。要么体魄强健,久经杀伐;要么懂得些玄气法门,比寻常百姓要强悍许多。一旦晋入九品囚牛境,便可脱下甲胄,拜入练气门派之中。因此这百余名甲士结阵,更有几名九品囚牛境练气士从旁相助,王阎一时之间,左冲右突,却始终不得脱,被困在其中。
寒铁衣率队赶到,那队赤衣甲士结成一座圆形阵法,将王阎困在其中。原本鏖战的甲士与练气士纷纷后撤,退到阵外。寒铁衣进入阵中,也不着急动手,手一挥,赤甲圆阵缓缓转动起来,赤衣甲士跑动逐渐加速,身上那赤色衣衫,在跑动中,竟化作一团团火焰,赤甲圆阵转瞬间化作一座熊熊燃烧的火圈。
寒铁衣此时终于长刀出鞘,直取王阎,刀锋披挂之下,每一刀,均卷起一蓬赤衣甲士所化火焰,刀借火势,威力倍增。这群赤衣甲士,便是寒铁衣治下道兵火翼蛇营。道兵与普通甲士不同,多由其所属练气士传下独特法门,再以阵法加持,阵法运转之下,不但可催动若干气术,更能大幅增强其所属练气士气术之威。星宫二十八宿,每人一人皆有一营道兵,传言二十八宿道兵集结,更可结成二十八宿星宿大阵,威力如涛!
此时寒铁衣便在自身翼火蛇营聚火阵加持之下,刀势如潮,翼刀更快,蛇刀更加刁钻,刀芒所蕴那滔滔炎力,更是狂暴无比。直杀的王阎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王阎屡次想要斩杀几名赤衣道兵,看能否破去这圆阵,却皆被那愈燃愈烈的火焰迫回。
渐渐的,赤衣道兵所化火焰中,更有数只背后长有翅膀的火蛇飞出,一起夹攻王阎,几个回合之后,更是聚在一处,合成一只巨大的翼火蛇,合身猛扑而上,与此同时,寒铁衣长刀猛然插地,火焰圆阵随之猛然一缩,滔天火焰猛然将王阎吞没。
熊熊烈火足足烧了一炷香时间才渐渐熄灭,只留下一堆灰烬,随着一阵夜风吹过,飞散的无影无踪。寒铁衣心中畅快无比,吩咐手下道:“去报于吴刚大人,忤逆月宫令者,已被烧为灰烬”,手下领命而去。
九曲河第三曲的一艘小船,走下一翠衣妙龄女子,身形婀娜,媚态丛生,正是那在淮阴城中惹出偌大事端的七情宗古怪女子江雪。江雪上了岸,莲足一顿,一身肋生双翅的青色惊兽凭空出现,江雪站道惊兽之上,惊兽双翅一振,展翅而飞,不一刻,便来到一处寺庙之前,正是那二十寺。
江雪似乎对这二十寺颇为熟悉,径直来到一处房舍之前,跃下惊兽,正待敲门,不料房门突然一开,一阵劲风袭来,江雪身形一飘,退后几步,媚声道;“哎呀,这就是地府少宗主王阎王公子的待客之道吗?”。
此话一出,劲风散去,安静片刻后,两人走出房门,一男一女,正是王阎与小雨。昨夜王阎被白衣吴刚一斧劈落九曲江,幸好感觉有些不妙的小雨寻踪而来,将其救起,沿江潜回二十寺。那一斧力道雄浑,幸而那十方剑匣颇为神妙,消去大部分力道,王阎只是受了些轻伤。
眼见全城搜索,王阎索性将计就计,以阴神闯关,诈做被烈火焚身而亡,而自己与小雨,依旧待在二十寺中,待风声减缓再出城。谁曾想,这才没过多久,这七情宗的姑娘少女,居然寻上门来,更一口喝破王阎身份。
江雪笑吟吟径直走进屋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嚷道:“渴死了,快来杯茶”,竟是毫不在意蓄势待发的两人。王阎一脸狐疑道:“你怎知我身在此处?况且知道了我的秘密,还敢找上门来,你就不怕我杀人灭口吗?”江雪一汪秋水长眸一转,嬉笑道:“你倒杯茶来我就告诉你,作为主人,怎么这么小气。”
王阎无奈,随手拿起一个杯子,带了杯清水,放在桌上。江雪倒也不挑剔,浅浅抿了一口,满意道:“你昨日落水之时,就有头我的惊兽缀在你身后,当然就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了,至于你的身份嘛,你说巧不巧,我正好认的你背后这柄剑匣,身怀地府至宝,年纪轻轻又姓王,就不难猜了嘛”。王阎恍然大悟:“你在那古怪梦境中,也看到了我?”江雪嘴角一翘,莞尔道:“那是我的梦境,谁来谁往,我怎会不知”。
王阎看着这俏生生的女子,倒也生不出起来,只得无奈道:“昨夜以你的身手,明明可以轻松逃走,何苦拖我下水呢?哦我明白了,你是想挑起地府与星辰宗之间的冲突,而让七情宗可从中渔利!”,江雪顿时笑的花枝乱颤:“阎公子还不算傻嘛,总算明白过来了,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我今日前来,是想代表七情宗与地府结盟的”
王阎一阵头痛道:“结盟?江雪姑娘在说笑吧,且不说我与星辰宗只是个人恩怨而已,说到底,只要我表露身份,星辰宗胆敢动我一根毫毛?而七情宗自当年万仙大战后,一蹶不振,早已像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如今你七情宗想要盖过星辰宗,重新入主青州,我地府何苦趟这趟浑水呢?”
江雪面色一正道:“阎公子有所不知,第一,你怎知星辰宗不知你的身份?你也太小瞧这青州霸主了,月宫那群疯女人,本就与你们地府仇怨颇深,如今你自己既不愿表露身份,星辰宗自是乐的假作不知,杀了一了百了。第二,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们七情宗了,七情宗传承何止千年,当年若不是为了保住那几只开宗千年老鬼,与你们地府相争伤了元气,别说是星辰宗,就是大荒宗,我们也不放在眼中。”
“如今本宗休养生息多年,为的可不仅仅是重新入主青州,阎少宗主,你地府,可一直是大荒宗的眼中钉肉中刺,早晚除之后快,何不早日与我宗联手,让着天下换个主人?”
王阎望着面前这慷慨陈词的靓丽女子,噗嗤一笑道:“姑娘,我现在只不过是地府一马前卒,远还未到能在地府中一言九鼎的地步,姑娘所言,直接到地府中去和那帮老头子们谈谈,恕在下爱莫能助,慢走不送”
江雪姣好的面庞气的一阵抽搐,一拍桌子站起身道:“好小子,给你指条生路你不要,早晚要你来求我”,说罢,便气鼓鼓的闪身离去。王阎眨眨眼,转头对小雨道:“小雨啊,都说宁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女子,我这算不算是惹祸上身了?”小雨一撇嘴,不置可否。
就在此时,王阎心中警兆突声,暗道一声不好,双足一顿,纵身拉起小雨,从屋顶处破瓦而出。只见此时二十寺四周,寒铁衣与其他两个生面孔带领一群甲士正在围将起来,而那白衣吴刚,正持斧踏屋子而来。王阎心中一阵大骂:“定是这七情宗妖女,好歹毒的女子,看来来之前便已透露了自己行踪,若是谈妥,便一同离去,若是未谈妥,地府少宗主若是死在星辰宗受上,两宗必起纠纷,七情宗别可从中渔利,好个一石二鸟之计!”
只是白衣吴刚一人,已是极为棘手,好在王阎见机快,在甲士未合围之前反应过来,心思急转之下,拉着小雨向九曲河猛冲,那边正好是包围圈的缺口所在。只见双足之间雷芒闪动,伴有阵阵爆裂雷鸣之声,每一声雷鸣,都使其瞬间遁走数丈之远,正是万千雷狱中的雷遁之术,以雷霆之力加快奔行,修炼道极致,传言可遁行于天地之间。万千雷狱中,除了玄气修炼法门之外,只记载有十门气术,称之为雷十式,当日与皓月雷对抗时施展的雷旋、雷影,以及今日所用的雷遁,皆在此列。
王阎遁走迅速,小雨毫不逊色,行进间只闻阵阵水流之声,速度竟是只比王阎快,不比王阎慢。白衣吴刚紧随其后,三人前后脚落在九曲江中,踏在那滚滚波涛之上。眼见白衣吴刚就在其后,王阎心知潜水遁走已然行不通,这白衣吴刚力大,加上水中躲闪不便,只怕刚潜入江中,便要被这白衣吴刚活活震死在江水里,为今之计,唯有一战!
王阎心思百转,那白衣吴刚却似狮子搏兔一般,并不着急,待到寒铁衣三人率甲士将就九曲江两岸时,才缓缓一挥手道:“尔等无需插手,只需待在一旁,防止这俩小子溜掉即可,待我来宰了他们”说话间,双眼渐渐泛出嗜血之色,话也比平时多了不少。
王阎猛啐一口道:“傻大个,风大浪大,可千万别闪了舌头,先吃我一拳”,双足踏波猛冲而上,身形掠起,行进间右拳雷光乍现,一拳砸向那白衣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