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世子府上的人来报信我还不知道这回事儿!”
破招嘴角微微抽搐,看着自家殿下已经气得通红的双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安慰。
他日日同殿下在一起,这十几个眼线分布在府中各处,隐藏的极好。
抓出他们当真废了不少功夫,里里外外算在一块儿生生是找了小半年的时间,殿下正准备利用这些细作对九王爷下手,如今可倒好,被焚情给一窝端了。
甚至还有几个是他们没有查到的人。
如今,殿下生气些也是正常的,只是这事说起来也怨不得人家。
若是自家殿下不用那种硬赶鸭子上架的下作手段将宗政烨一并算计进去想必焚情也不会下这样的黑手。
可是这话破招只敢在心中想一想。
宗政逸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若为焚情说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破招抱着长剑垂眸立于门边,心中百转千回,却不想他方才的神色已经被宗政逸尽收眼底。
“你那是什么表情,你是觉得本宫这事做错了!”
“属下不敢。”
破招闻言当即回过神来,收敛了脸上的神色把头低的都快埋进地里去了。
见这场景宗政烨心中的怒火更甚,怒极反笑。
“你是不敢说还是不敢想?”
“都,都不敢。”
话音落地,破招掀起眼皮偷偷打量了宗政逸两眼,见他面上依旧挂着冷笑连忙抱着剑跪了下来。
“二殿下如此做必定有自己的安排,属下不敢妄自揣测殿下心意,殿下息怒。”
这话若平时说来没有什么毛病,可是现在宗政逸已经被焚情给气糊涂了。
好好一个大男人,生生气出了几分怨妇的姿态来,而怨妇的思想大都有些偏激……。
故而,宗政烨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盯着地上跪着的破招抬手便是一巴掌。
破招的话听在他耳朵里那便是破招在责怪他的意思了。
言外之意便是:你脑子里想的什么我不知道,反正我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结果你现在反过来还冤枉我。
“殿下……。”
破招被他这一巴掌打的有点懵,木然抬头呆愣的望着宗政逸。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宗政逸是什么心性他再了解不过了,怎么今日生了这么大的气?
长这么大,宗政逸也没打过他几次啊!
清脆的巴掌声和破招呆滞中透着疑惑的目光唤醒了宗政逸残存的理智。
他长叹了一声,伸手将地上跪着的人扶了起来,“古人诚不欺我!最毒妇人心呐!”
“这事不怪你,没什么事你便下去吧。”
破招自始至终都处在一头雾水的状态里,此刻一听他赶人也没在耽搁,只朝着宗政逸的后背抱了抱拳便转身走了。
直到破招临死之前也没明白今日这一巴掌是为了什么挨得。
后来的几年中,破招每每问及此事都被宗政逸岔开话题,再后来他便想开了。
兴许是主子一时手痒,打两下解闷吧!
当然不是为了解闷,不过宗政逸并不打算告诉破风那日是自己心中弯弯绕绕多了曲解了他话中的意思。
这事说出去实在丢人。
朔风离开之后不久皇子府的内管便带着个本子来到了书房门口。
“二殿下,老奴陈德有事求见。”
“进来。”
此时宗政逸已经彻底消了气,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憋屈面上却不显。
陈德抱着个窗棂厚的本子点头哈腰的走到二皇子身前,话还没说冷汗就先下来了。
“启禀殿下,府中今日突然失踪的下人共计三十六人,其中内院二等丫鬟四名,洒扫丫鬟三名,管事婆子一名。外院一等小厮七人,粗实小厮三人,门房两人,后厨一人。还有……。”
宗政逸越听脸色越黑,陈德整个人吓得连手中的册子都快端不住了。
这皇子府只住着二皇子一个人,平日里二皇子也不是那等奢靡的人,因此府中的仆人上上下下加在一块儿统共也不过百人。
这么一下子就有一小半的人不见了。
“还有什么,继续说呀。”
陈德捏着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慌忙端起册子继续念道:“护卫统领一人,护卫十人,马夫四人。”
话音刚刚落地,宗政逸再也忍不住心中升腾的怒意了。
看这架势九王爷这是随时准备要弄死他了!
偌大个皇子府,统共也没多少下人,竟然有三十六个是他的人。
前些日子他查出十多个人看来只是冰山一角,若不是今日之事他还当真不知道皇子府有这么多细作。
从上到下,从内院到外院,宗政昊还真是不嫌费力啊!
连马夫,门房这等差事都要安排上细作,难以想象他从前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的。
当真是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中。
若是宗政昊想的话,连他午膳多吃几口什么菜恐怕都会有人报告过去。
他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一时间不知是什么心情,若没有焚情这一举动他可能这辈子都活在这些眼线的监视之中。
可也是因为焚情,让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可以利用的人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殿下,如今人手实在不够用,是否去伢子手中买些回来?”
陈德一提这事宗政逸更是头疼不已。
他若去伢子手中买,难免有宗政昊暗中安排好的下人进府,可若是不买……。
这么大个王府就剩下那么几个人,整日干活当真是苦了他们。
沉默了片刻,宗政逸突然想起方才来找他的白螺,他一拍大腿面上露出几分笑意,“不要找伢子买人,你现在就起身去罪奴院,买人之前一定要调查好了,若家中与九王爷有仇的,尽管带回来,别的一概不要。”
陈德虽然不知道宗政逸要做什么,但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他明白,这事不是他该问的。
“是,老奴这就去办。”
走到门口陈德心中还是觉得有些不妥,随即回过头低声说道:“殿下,罪奴院大都是罪臣家里的公子小姐们,规矩倒是学的比谁都好,可这干活却没有穷苦人家的孩子来的干净利索。”
宗政逸闻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带回来之后好好教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