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凌,你的药香味,朕老远就嗅到了。”慕白淡淡的抬了一眼,冷清清的问,“何事?”
“师兄,你怎么还能安下心来看奏折。”子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门外,又瞥瞥那万年不变的木鱼脸,不给点刺激,真是不好玩,悠悠道,“你若不要果果,子凌就要了哦。”
啪的一声,握在手里的笔断了,面色冷清,眸里一抹冷寒,“你把她怎么了?”
“还能把她怎么,当然是把她带过来呗。”蓝子凌吹了一口哨,一个骨碌碌的小脑袋钻了出来,少女没心没肺的冲他喊,小白。
心脏一下就停了,慕白猛的起身,满满的东西在心间膨胀,是叫做幸福?他还未究其是什么,已毫无顾忌的飞到她身边,轻轻拥着她,冷清的开口,“谁准你来这,又乱来。”
“因为我很想见你,很想很想,莫名其妙的想,就过来了。”夏果果说不上为什么,嗅到他衣衫间淡淡清香就很安心,很安心,好像所有害怕恐慌,一下子都能飞得远远的。
目光清浅似三月湖水,男子的脸颊不由自主的发热,淡淡的红色几乎燃烧到耳垂,他一言不发,沉默的点点头。
静谧空气里几声轻咳,蓝子凌的心中怪怪的小烦闷,别过脸努嘴,“凌哥哥带你过来,你就把凌哥哥晾一边了?”
夏果果连忙冲到他怀里,给他一个轻轻的拥抱,小声说,谢谢凌哥哥,今天的事我不会说。
“退下!”声音深如寒水,冷冷的泼了过去。
夏果果苦着脸,“小白,我来你不高兴吗,现在就让我走啊。”
“不是你,是他。”男子不耐的解释完,又将夏果果往臂弯里拢了拢,硬生生的划出某段距离。
蓝子凌摇摇头,叹叹气,凑到慕白身旁悄然道,“师兄,你今晚就把事办了,她若被别人吃了,你那时岂止会后悔……会痛不欲生吧?”语毕,唇角的一抹淡笑亦随着蓝色身影消失了。
脸一下子又红了,慕白望着那头的女孩,心脏怦怦直跳,真的要……要了她?
“小白,有没有茶,我要漱口。”夏果果绕了一圈,满屋子的书,书香味轻轻淡淡的萦绕在她鼻尖,格外的舒服与安心。
“漱口?为何?”眉头微皱,慕白的心中冒出怪异的感觉,盯着女孩的眼看了许久,心下一沉。
某人眼珠满天飞的说,“啊,没什么啦,我刚吃完蒜,有点那啥味道。”
猜不透她到底在瞒什么,慕白斜了眼桌案,淡淡的说,“你喝那杯。”
那杯?是他喝过的那杯?心里咯噔一下,夏果果觉得莫名的开心,情不自禁的笑起来,“小白给我消毒,真好。”
“消毒?”
“额,就是消除病菌之类的……”
“病菌?”
“就是很讨厌的脏东西!”夏果果咬牙切齿的恨恨道,实在不想回忆起那污秽画面,看了眼案桌上的奏折,“小白,你在看账本?”
愣了愣,“唔。”
“这么多,你什么时候看完,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夏果果瞅着那垒得像小山高的奏折,捂着小脸,看着男子专心致志的打着小圈圈,认真的说,“这个很容易嘛,我也会画圈圈,你告诉我哪些要画,哪些不要画。”
无力的支起了腮,慕白淡淡的勾起唇角弧线,眼神里充满宠溺,冲她的语气,更加柔和,“过来,坐这。”
夏果果立即坐在他腿上,枕在他胸膛,抬头看着那冷淡却柔和的目光,心里忽然暖暖的,“小白,你每天要做这么多事,会累吗?”
“不累。”
“才怪,我来帮你。”夏果果二话不说的拿起一本奏折,问,“这个要不要画圈?”
几声浅笑,慕白干脆放下笔,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双手合十的搂着她的细腰,轻轻的说,“画。”
“这个呢?要不要画?”
“嗯。”
“这个?”
“嗯。”
“小白,这个呢?这个要不要画?”问了几声没有人答应,夏果果侧过头,才发现他睡着了。睡姿安详,眉目宁静,低垂的睫毛似羽蝶的翅膀,长长卷卷的,鼻梁很挺,嘴唇很润,宛若莲花瓣水珠滴落的莹透,一定很好吃吧,像果冻一样?她的心儿猛的一颤,想什么鬼念头,赶紧画圈圈。
夏果果相当敬业的画着很圆的圈,画着画着,又想了想,老画圈圈多没意思,画笑脸,画着画着,无趣啊,画桃心,多有爱啊,画着画着,不如画太阳,温暖的阳光啊……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慕白睁开眼睛,揉了揉额角,竟发现怀里的小狗已经睡着了,忍不住摩挲着她软软的秀发,忽而瞥到她颈间一些痕迹,细细一瞧,无名怒火顿时在心间乱窜,拳头紧攥,指甲仿佛要陷入手心,男子压制所有疯狂躁动的杀气,低声怒道,“陌寒,把桑雪叫来!”
“诺。”
夜间的蝉鸣好像浪潮不断起伏,慕白轻柔的抱着她,浅浅的在她额头上落下安然的吻,如樱花花瓣轻轻拂过,叹下长长一气,心中隐隐作痛,她今天到底遭了什么!
日光穿透云层,金碧辉煌的大殿上一位男子,玉宇一清,器宇轩昂,金色醉人的万丈光芒从中心处四散开来,华光涌现,天子威严的气势让所有的事物只成为陪衬。
殿内大臣们毕恭毕敬的低着头,心惊胆战的打着寒颤,今日皇上心情极差极差,从前是张冰山脸,今儿俨然一副罗刹脸,瞧瞧那左中侍郎,没规没矩的问奏折上的图案,现在八大筋脉都给封冻了,皇上爱怎么批就怎么批,哪怕画个王八,也是御赐亲笔。
“还有何事?无事便退朝。”不耐亦冷冰的声音回荡在大殿内,瞬间让空气中浮动的水珠子冻成冰凌,一根根的扎在人心上,一语封喉,无人敢吱声。
“退朝!”
一角衣袂消失于朱色圆柱后,缎面明黄,绣有白龙纹,祁国皇帝宇文慕白急不可耐的奔向寝宫,从大殿到寝宫只需一条游廊,他生平第一次觉得为何那么长,整个早朝也很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