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万闻秋她们将人抱上了车,郎月和万远含才赶了过来。细看,两人手上都握着些花草,郎月手里还攥了块石头。
“应应急。”郎月解释道。
只见她将花朵堆在座垫上,用石头将地丁草捣成泥状,最后蹲在唐娇的腿边,将它敷在了伤口上。
“这是什么?”
“紫花地丁,若是被毒蛇咬伤,可以用它救急。”
“学到了。”万闻秋点点头。
“一开始也没想起这茬,多亏你哥,”郎月看了万远含一眼,想着方才还误会他是好色之徒,有些不好意思,“大将风范,临危不乱啊。”
万远含白了郎月一眼,想着自己三番两次被人误以为是流氓,觉得实在憋屈……
“石头上还有泥呢……”唐娇有气无力地说道。
郎月一时语塞,再然后就是皮笑肉不笑:
“那你想让我怎么着?给你嚼碎了吐上去?想美事吧你就,鬼知道有没有被毒物爬过,我命值钱着呢!”
“好心好意救你,还挑三拣四,你这种人真是没救!”万闻秋摇摇头,往另一侧躲了躲。
“……谢谢。”唐娇闭了一双眼,不情不愿。
“别急着道谢,你活不活得成还不一定呢。”郎月拍了拍手上的泥,故意吓唬她。
“……”
万远含在一边听得认真,见郎月故意使坏,看了万闻秋一眼,万闻秋只撇了撇嘴,便不再看他。
到了地方,一行人将唐娇搀下了车。
“脸色好多了,看着问题不大。”
“嗯。”
跟在最后面的万闻秋略松了口气,跟钟毓绾小声说着。
“小姐?这是怎么了?”丛路恰巧从外面回来,见车上下来的一行人里有郎月,便走上前来。
“被蛇咬了。我没看见长什么样,听描述,该是普通的菜花蛇。”
丛路转而看向面色苍白的唐娇,见实在虚弱,也不敢耽搁:“快扶进去!”
照例问了几个问题,做了检查。
“没中毒,就是普通的水蛇。”
“确定吗?”唐娇身边的那位,见丛路年纪轻轻,不由心生怀疑,“那她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吓得。”丛路淡淡地扫了一眼。
万闻秋憋着笑:“这要真是中毒,嘴唇早该发紫发黑了。以后闲来无事啊,就多看些武侠小说,对你有个启蒙作用,再遇上这样的事,也有经验!别一天到晚净琢磨着怎么害人!”
闻言,丛路看了万闻秋一眼,见她鬼灵精怪的样子,觉得有些可爱。
“小姐,周老先生还在前厅等我,我先过去了。”收拾了一下便要出门。
“等一下。”
丛路有些疑惑,看向唐娇:“请问还有别的事吗?”
“我腿上敷着的草泥像是要干了,你帮我清理一下,再给换上新的吧。”
丛路本想说没那个必要,但考虑到毕竟是郎月带来的人,也便依言照做了。
“这花叫什么名字啊?”
“紫花地丁。”
“先生可真厉害,都碾成泥了也能认出来,换做我,就是长在地里,我兴许都会采错,毕竟天底下花形相似的草药那样多。”
性格使然,她不轻易相信谁。
此话一出,丛路手上慢了动作,万远含扭脸去看郎月的脸色:
只见郎月先是抿着嘴,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再就是轻蔑一笑。最后索性扭脸看向另一方,抬手捏着自己的肩膀。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有默契地跳过了这个话题,只剩唐娇一人,被自己自作聪明的小伎俩,臊得又羞又惶。
“好了。”丛路手上忙完了,却不急着走,“我见小姐此番受了惊吓,若不及时医治,极有可能落下心悸梦魇的毛病,需得服几剂汤药,养心安神。此事大意不得。”
“好,谢过先生!”唐娇连忙点头。
丛路点点头,神情淡然地走了出去,郎月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揉了揉鼻子。
等到唐娇提着药包出了门以后,万闻秋拍了拍她肩膀:“这你都能忍?”
“医者父母心,为善就行。做子女的忤逆不孝,我们这做父母的,也不好跟着计较……”
直至唐娇的身影消失在街头,郎月这才转过身,面上挂着及其张扬的一笑,一双眸难掩狡黠,妖媚无双。
这一搅,已是黄昏。万家兄妹道了别,便回了家。
“我也得回去了。”
“嗯,路上小心。”送走钟毓绾,郎月也不急着回家,折回了谷中堂。
“丛路。”
“嗯?小姐怎么还没回去?”
两人一阵对视,终是丛路败下阵来:“只这一次。”
“你小子也学会使坏了,”郎月佯装愠怒,“给我看看方子!”
丛路也不接话,只将方子递了过去,他知道郎月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哈哈!这几味配得好!苦死她!”
“小姐不罚我了?”
“要罚!罚你添得不够猛!”郎月眨了眨眼。
丛路笑着抢过药方:“可不能让师父看见,配得简直丧心病狂。”
“哈哈!”
这边笑逐颜开,万家兄妹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万闻秋嘀咕着“玩得不够尽兴”,直嚷嚷“改日再聚”,却见万远含闭了眼,不愿搭理她。
“万远含!”
被这一惊,万远含睁了眼,不耐烦地看着自家妹妹。
“嘿嘿,吓着啦?我刚刚说的你听见没?”
“没。”
“那我再说一遍!”
“你敢。”万远含被吵得头都大了,警告地看着万闻秋。
“嘿嘿,不说了不说了。那谈点别的?你看郎月怎么样啊?”
“确实与众不同。”
“对啊,长得又美!”
“你想说什么。”
“我想让她当我嫂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