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毓绾微愣了愣,不过依着平日对郎月的了解,很快便反应过来她定有后招。
“郎小姐是个明事理的,那就拽了线,将风筝归还与我吧?”
唐娇知道郎月是受不得窝囊气的,只能是扔了风筝,装着一肚子火,气呼呼地跑回家。
到时候自己再将风筝缠着的线理一理,既没造成损失,又能气到郎月,真是不亏本的买卖!
“你这个人啊,真是一点都不大气。”郎月笑着摇了摇头。
“什么?”
“想要啊?”郎月挑眉。
不等唐娇反应过来,便拽着风筝线朝北边跑去,连带着唐娇也不由跟了上去!
“你这是干什么,这样只会越缠越紧,我自己来解!”
树下坐着的万远含,早早便觉察出对岸有异样,想着女儿家争吵打闹是常有的事,便也懒得再看。
却未曾想,此事还没完,郎月竟又拽着线跑动起来,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见两只风筝越缠越紧,有些不解:按照万闻秋的描述,郎月是顶聪明的,怎么会用这样的笨法子?
他放下鱼竿,起身看了看,唇角勾起一抹笑:“可以啊。”
那边万闻秋等人紧跟其后,眼见郎月越跑越远,最后到了一棵树下,顿时明白过来:只见她抬起胳膊,将风筝勾在了杉木树上,又绕着树转了三四圈才肯罢休!
钟毓绾和万闻秋先是一愣,再是大笑不止!
“你有病吧!”
“这草坪写你家名字了?”郎月扬了扬下巴,冷着脸说道,“我爱往哪儿跑,就往哪儿跑,你管不着!”
唐娇双手紧握成拳,眼神里有愤恨也有试探。
“你听好了,我玩不成的,你也别想玩。”郎月揉了揉有些涨疼的食指,“这,才叫鱼死网破。”
“走吧走吧!”站在一旁不敢吱声的那位,扯了扯唐娇的衣袖。
“啊,算了,郎月我们回去吧,看看我哥钓了几条鱼!”万闻秋上前打圆场。
郎月点点头,撇下那二人便回了对岸。
只见万远含神情未变,手里握着根鱼竿,一动不动地坐着。
“万远含!你看见了是不是!”万闻秋上手去掐他,却被躲开了。
“嗯,看到了。”
“那你怎么也不说来帮忙!”
“我为什么要去,最烦女孩子了,”万远含将鱼钩上泡腐的饵料取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说,“把那盒蚯蚓给我拿过来。”
万闻秋愤愤地朝他后背捶了一拳,见万远含瞪了过来,吓得撒腿就跑。
没了风筝,郎月索性闭了眼躺在草坪上:“可真香啊。”
“是啊,”钟毓绾坐在一旁,“最喜欢青草的味道了,淡淡的,暖暖的。”
“就是草汁沾到衣服上,不大容易洗掉。”
“嗯,”钟毓绾偏过头,拽了拽她的白色旗袍,“那你还躺!”
“跑那几圈累着了。”郎月回想起方才那一幕,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太爱较真,痴痴地笑着。
“我洗了点水果,吃吗?”万闻秋端着一小筐水果走近,未留意藤筐下边是镂空的,于是未沥干的水,顺势滴在了郎月的脸上。
“别说你哥,我都要打你了!”抹了把脸,爬起身来。
“嘿嘿,没注意,真没注意!”万闻秋讨好地递了个李子过去。
郎月瞪了她一眼,刚接过来还没等咬上一口,就听见杉木林那头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救命啊!”
郎月第一反应就是有男子欲行不轨,扔下李子就朝那头跑了过去。
“是你们?”到了地方,却未见料想中的歹人,只唐娇二人瘫坐在地上。
“她怎么了?”见唐娇脸色煞白,像是受了惊吓,看着不像是在演戏,就问了一句。
“她被蛇咬了!”
“蛇?哪儿呢哪儿呢?”后跟上来万闻秋听到有蛇,顿时慌了神,抬着腿窜蹦起来!
郎月一阵头皮发麻,最恶心的就是这玩意儿!稳了稳气息,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问道:“水蛇还是毒蛇?长什么样啊?”
“我没敢细看!好像是黄黄的,黑黑的,那个花纹一段一段的……”
“嘶!行了行了,”郎月脑子里一下有了画面,赶忙打断,“应该是菜花蛇。”
“那它有毒吗?”
“水蛇,没毒。”说话的是万远含。
“能确定吗?她脸色这么差,不会有事吧!”
“得看你确不确定啊。”郎月不敢打包票,毕竟人民关天的事。
只见女子急得满头大汗。
“送去谷中堂吧,别耽搁了!远郊不比城里,别一通乱找白白耽误了时辰!”万闻秋担心地说。
“好!娇娇?走,我们赶紧去看看!”
“不行,她不能走。”郎月伸手去拦。
“嗯。快跑会加速血液循环。”万远含行兵打仗之人,深山老林跑惯了,这样的事也见多了。
“万闻秋,你先去叫辆车在草坪上等着,我们这就把她抬过去,节省时间,车到了直接走!”
“好!”万闻秋一刻不敢耽误。
郎月蹲下身子,将唐娇的胳膊搭上了自己的肩头,正要起身,却见万远含盯着自己身上看,顺着目光找过去,顿时火冒三丈:“万远含!再看把你眼珠子抠出来!”
“钟小姐,你跟这位小姐先把她抬过去,我们随后就到。”万远含转过脸对钟毓绾说。
“好!”
“这花哪儿来的?”万远含指着郎月花扣上的地丁草问道。
郎月愣了几秒,立时反应过来:“走!”
拽着万远含的袖子,匆匆跑去了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两人一声不吭地拔着地丁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