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她与那个叫Lily的白衣少女有几分相像,可完全是两个感觉,现在这个“芭比娃娃”是冷艳的,那眼神是深邃而媚蛊的,看着它,你会迷失了方向,而那天见到的Lily眼神是清澈无比,只要望着它,你就会觉得自己的心灵被洗涤一清。现在见到的这个女孩总穿着各式各样的黑色,脸上总是化着时下最流行的“芭比妆”,那扇子般的睫毛总有着无穷的诱惑,扑朔迷离的眼波能杀死一大片,他真想一把揪住她,把她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一番,看是不是就是他的白衣少女。
但他不敢太卤莽,先观察一番,免得她象灰姑娘一样随着午夜的钟声一响就不见了。慢慢地,他发现了规律,她总是在周末来,坐在固定位子,品一小杯红酒,吐n个烟圈,点两首歌,然后离去,她好象没车,总是打的士走的,有时候还进了温州最高档的宾馆,那么看来她不会是本地人;她在酒吧里基本上不搭理任何人,领班说她只会说英语。
但有一个人,她却是频频注视他,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流,那个男人也是他们的圈中人,只是他现在失去了心爱的女儿天天在这里买醉,谁都无法劝他。他们在彼此安慰,是的,他们不用语言,他们的默契已超越任何语言。
终于,有一天,他为她叫了一杯酒,她微笑地端起来一饮而尽,杯子朝下冲他晃晃,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他笑了,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人见他笑了,他摇摇晃晃地走上乐池,冲她招招手,她很温顺便去了,第一次见她跳舞。他们只是各自站在乐池里随着音乐轻轻摇摆。
乐队正在演奏她喜欢的恩雅Only time,,这首曲子充满着空灵的仙气,好象世外桃源飘来的天籁之音一样,是上帝的圣音,圣徒的祈祷。穿越时空的袅袅清音,用心才能升华,全身沾满晶莹的水露。好象来到了天堂。他们只不过在用心去享受音乐。
“谁能说出,道路伸向何方,岁月流逝何处,--唯有时光。又有谁能说出,是否爱之成长,如心之所愿,--唯有时光。谁能说出,当爱已飞走,你的心何以叹息,--唯有时光。又有谁能说出,当爱已成谎言,你的心为何哭泣,--唯有时光。谁能说出,当道路在此汇聚,爱,或许已生于你心。又有谁能说出,当白昼睡去,夜晚是否占据,你的整个心灵。--唯有时光----”恩雅用她的心灵轻声吟唱。
一曲终了,他们彼此轻轻拥抱一下各自离开,怎么看总有些安慰的味道。
正当高雄考虑是否靠近那黑天鹅般的女孩,他的白衣女孩出现了。那天正当他为“芭比娃娃”没有准时出现而坐立不安,门口漆黑的夜里进来一对男女,那女人穿着紫色的纱裙,外罩着白色的小短外套,那波浪似的卷发随着她的步伐在风中飘逸,她的手臂在那个男人的臂弯里,侧脸笑语盈盈看着他,很专注。再看那男人,挺拔的身材显得气宇轩辕,臂弯里挽住一美少女,仿佛捧着稀世珍宝般地小心翼翼。他就是温少平!
高雄万分诧异,他怎么在温州?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和这白雪公主在一起?他们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安静地说话。不能让她走了,高雄决定冒一回险。
他装作很偶然地走过他们的小隔间,突然回头很意外很夸张地奔上前去:“Hello,温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温少平也很意外,“高雄,怎么是你?”
罗莉在一旁脸色有些发白,因为很久没遇见高雄,她早把他给忘了,今天温少平来温州有点事,应酬完了,他们想聚聚,她就把他带到这里来,他们认识,这下麻烦了。罗莉赶紧先发制人。
“Hi,Mr.Gao 。”
高雄装作才发现她的样子,“啊,Lily,是你啊?你什么时候来温州的?”
温少平看他们象演戏一样,蒙了,他们不是同事吗?
“我刚刚到的,和温叔叔谈点事。”
“咦,你们认识?”
“哦,温叔叔是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对吧,老叔?”她朝温少平调皮地挤挤眼睛。
“噢,是。”他含混地应着,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我不烦碍你们谈事。哦,对了,Lily,上次你忘了留电话,现在可以赏脸留一个吗?”高雄装作不经意地说。
罗莉迟疑了一下,“有事找我问我这老叔。”
“那温叔叔,我走了,祝你们今晚愉快!”
看着他离去,温少平很严肃地问:“怎么回事?”
罗莉把第一次遇见他的情况说了一下。
“他没认出你?”
“是啊,工作时他正眼不看我一下。”
“那你工作时是什么样子的?”
“工作女超人,衣着发型古板,永远是工作服,黑边眼镜,不苟言笑。”
“这就是你来温州后的模样?”
“是啊。几乎所有的同事都认同了我这样子,他们以为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
“那你现在这样子是怎么变出来的?”
“这是我从前的样子。”
“还是这样好!”
“可我在工作中很难做到的。”
“丫头,听我一句劝,生活不用刻意,刻意去忘记反而忘不掉,还是做你原来的自己比较好。还有,高雄这小子很不错,看来他对你有些意思,你可不能耍他噢。”
“是,老叔。你放心,我终究是要离开的。何况,他还是个小孩,喜欢的是表象的东西。哦,对了,你还得帮我隐瞒隐瞒。”
“那他想找你怎么办?”
“说我不在国内,有男朋友了。”罗莉把她虚拟的背景说了一下。
“你这丫头,拉我下水。晚上你请客啊。”
远远看着他们在亲密地交谈,目光是如此地专注,仿佛认识了很多年,高雄长长地嘘了一口气。终于找到她了,温叔叔认识她,她就再也飞不走了,他一定会找到她的,一定!今晚的她显得如此雍容,那天的她飘飘欲仙,今天的她却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笑容。“我要让温叔叔将她介绍给我,我不管她是否有男朋友,我一定要将Lily追到手!”高雄对自己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