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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祸起

乱,是这个时代缩影,生命如草芥,弱者无法生存,是人分三六九等的时代,由于四大国之间的连年征战,弱国无人权,百姓生活于水深火之热之中。

作为乱世中的一员,梁昊以十五岁的姿态成为大梁四大家族之首的楚家下面的阳卫,他一笑之间能决定许多人的生死,更让敌人闻风丧胆,两年之间他经历了别人一辈子都不会涉足的世事情仇。

在这个中秋月圆之夜他独自耸坐在屋檐的吻兽上,脸上一片详和,但眼眸中却有着血色旋涡,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在旋涡中痛苦地挣扎着。

他仰望着那轮姣白的大明月,思绪不禁又穿越回两年前。

那是他人生最黑暗的一日,没有欢笑,没有喜悦,只有那血色的大地和遍地的尸体,悲剧发生的那天,梁昊才十三岁,父母却死于大梁与大燕的战争中,姐姐被大燕士兵捉走,至今生死不明。

悲剧发生那天年幼的梁昊和村子的小伙伴们正在林子里玩耍,突然村子方向迸发出阵阵耀眼的剑光,闪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接着又传出直入心弦的剑击声。

那边似乎刮起十二级飓风,天地变色,仿佛那片天空被墨水染黑一般,整个村子笼罩在那漆黑如墨的旋风中。

狂风卷席大地,将一切拋向空间,那呼啸声像是末日的审判,传入耳中让人脸色煞白。

突然在一道绚丽的光线中一切异像消失无踪,一切回复平静。

此时村子亮起火光,只见一队官服上写着“燕”字的士兵冲进村子,那感觉是有预谋有计划的阴谋,燕兵不多,却个个槐梧健壮,整整齐齐,非常有组织性,神情显得非常焦急。

此时从村子方向传来越来越密集的惨叫声,小孩们个个面色吓得惨白,他们哭喊着拼命朝村子方向赶。

梁昊显然与普通小孩大不一样,他从小就随从父亲修练,对各种危机都有清楚的意识,父亲此些年常意味深长地教导梁昊,如果见到大批士兵进村,无论如何都要逃,不能回来,似乎早已知道此天迟早会来临。

父亲教道时那不可置疑的语气让他仿佛一念之间苍老许多,那张英俊且稳重的脸庞闪现着别时所没有的唏嘘,尽管当时的梁昊只有十三岁,但他自小聪明伶利成熟稳重,虎父无犬子。

村中老者常训导一众少年,道,燕人一直是伪善,大人们常用豺狼来比喻,食人不吐骨。

清楚事情的危险,虽然他也是异常焦急,但他还是没有失去冷静,事情的危险程度远超想象,绝对会有性命之忧,他急忙拦住三位小伙伴,道:“大人们常言燕兵残暴,此时村子中遍地燕兵,我们不能贸然回村,否则将会殆命于此”。

“我不理,我父亲和母亲还在村子,他们有危险,我必须回去”另外三个小孩没有他的心智与沉稳,他们挣扎着,甩开他的手,不顾一切地朝着村子冲去。

梁昊一阵斟酌,耳边传来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在这宁静的小村子中显得格外渗人,村子的火光已经连成一片,火光冲天,烧红天际,仿佛那是用灵魂点燃的生命之光,在这最后时刻的无奈挣扎。

梁昊一咬牙,也信步朝着村子疾驰而去。

离村子还有十多丈的距离,梁昊便小心潜服,匍匐前行,这是一个安全距离,是他随父亲狩猎时学会的本领,隔着一段距离便发现燕兵已是捉住前面的小伙伴们。

燕兵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似砍瓜切菜般干净利落不带一丝的犹豫,伴随着几声惨叫,他们便倒在血泊之中,他们睁大着双眼,似乎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死得不明不白,他们的性命就如此的一文不值?

梁昊不由哽咽在喉,内心此刻在激烈地斗争着,内心不断响起父亲的话“匆回,匆回!”。

在亲眼目睹如此惨剧之下又有谁人能继续保持淡定。

梁昊不知道是如何渡过此段煎熬时光,这一柱香的时间,他仿佛已历经一生光景。

入眼处的是冲天火光与遍地的残缺尸体还有那被殷红鲜血染红的大地,让这片空间无比压抑与窒息,就像是狂风暴雨来临之时的闪电雷鸣,不断冲击着少年弱小的心灵。

他双目呆滞无神地站着,内心的惶恐让他身体不断的颤抖着,村子中的打杀声终于消减下来,而火光已经照亮半边天际。

他仰望着那片天空,仿佛能看到大批的亡魂被不断撕扯朝着一个由血色符文形成的庞大旋涡中。

所有亡魂被那血色巨口一下吞进,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刻钟后,只见大批燕兵急匆匆离去,他们有的扛着粮食,有的扛着女人,不断咒骂着。

梁昊敏锐地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他的姐姐,此时正被燕兵扛着,嘴里满是血,双眸满挂着晶莹的泪水,梨花带泪,显得异常凄楚,显然是遭受了莫大的打击,梁昊见状心中不断颤抖着,心生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指甲深深插入血肉中溢出丝丝鲜血,他却全然毫无觉察。

他内心不断挣扎着“生有何欢死亦何惧!”

生命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要么忙于生存,要么赶着去死。

此时梁昊早是双眼充红,心中涌起一阵疯狂。

他把心一横,跨开步子,尾随着偷偷跟上去,得益于他绝世轻功及经常的狩猎,他很好的把握好位置,不至于被燕兵发现,又不至于被拋开,他偷然尾随扛着她姐姐梁媚的燕兵。

梁昊已是一位优秀的猎人,他平时跟随父亲步伐进深山与各种猛兽博杀,将他训练得叫苦连连,不但让他学会三大神功,更教会如何伪装陷阱,他父亲有着高深的修为,虽然平时不露山不显水。

父亲刻意隐瞒曾经的往事,但梁昊从父亲与母亲的日常交流中还是能觉察到端倪,他从一些关键字眼中揣测出父亲在来村子前已是高处不胜寒。

那些词语中带有,一人之下,威震京师,俯视众人等,足以看出他父亲绝对是天之娇子,只是由于嫌弃世人丑恶的嘴脸,狠毒的人心,不想被世俗拘束,才逃离权力的沼泽企图上岸。

尽管他只有十三岁,但武艺已小有所成拥有精湛的轻功及优秀猎人技巧,他凭借着朦胧月色在树林中隐匿一路伴随而未被发现。

梁昊刚想破釜沉舟兵行险着去解救姐姐的时候,惊觉姐姐也发现了他,他不由心中一喜,果然最清楚他的是亲人,是从血脉上的感应。

姐姐比他大四岁,从小天赋异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那种睿智的类型,梁昊在小聪明方面总是斗不赢自己亲爱的姐姐,他平时对这亲姐姐是百般无奈。

借着惨白的月色他发现姐姐的双眸中满是血丝,脸上泪中带血,衣裳早被鲜血染红,双手双脚被捆绑着,她那美丽的眼眸却比往常更加明亮,那是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神,是那种眼神能杀人,那么此群燕兵怕是早被虐杀千百遍。

此时这双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他,里面充满着警告与莫名的温柔,这是他们平常遇到危险时的一种信号,一种警示。

梁媚对着他杏唇轻微鼓动着,梁昊看懂她的意思,是要他赶紧撤走。

他们平时跟随父亲狩猎时在无法开口的情形下会通过口语交流,这是一种技巧。

梁昊心中早是千疮百孔,他也很清楚现在是敌众我寡,如果被包围,那么一点生还的可能性都没有,但姐姐被捉,叫他如何割舍,而父亲和母亲怎会让燕兵将她抓走?

只有一种可能,想到此处梁昊只觉得天旋地转。

姐姐的目光变得异常凌厉,似乎就在说,立刻就走,那是一种不容抗拒的眼神,是一种只有至亲才有的爱护之情,因为爱你所以希望你能安好,即使我不能再在你身旁守护。

梁昊恍惚间想起父亲的话“只要活着就有无限可能,捕猎要的就是耐心,只要有恒心,猎物终究是逃不掉的,野兽虽强大,但人之所以能胜之则是因为人懂进退,会借势,会等契机。“

梁昊心中的苦谁能知道,这短短的数个时辰之间就让他失去如此之多,这是亲情而不是货物。

他明白他现在是唯一的希望,有心奈何实力不允许,他哽咽着,心中滴着血,这是对一位年僅十三岁少年身心的严重催残,他心中带着万般的不舍,他何曾想要放下,只是现在势单力薄。

也许,燕兵现在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只等着一网打尽。

最后一次带着无尽歉意地望向姐姐,她似乎也读懂了这眼神的含义,有种话不用说出也能明白,她脸上划落伤心的泪水,脸上却展露迷人的幸福笑容。

梁昊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不由自主地顺着脸庞划落下来打湿他的衣裳,他的心如被千刀万剐,只觉得心中突然被人夺走重要的东西,沉沉的,非常之痛。

此时燕兵终于休整完毕,继续开始赶路,而梁昊的心亦随着燕兵的步伐不断逐渐远去,亲情被无情殇灭,心中的恨意却似无头的怒火不断膨胀。

他对着那无情的穹苍无声地咆哮着。

梁昊眺望已经远去的燕兵,堵得慌,只觉得呼吸困难,需要发泄,他疯狂地朝着树林深处飞驰而去。

狠狠地一脚踢在一颗小树上,小树疯狂地摇曳着,似乎随时都会折断,就犹如他那被扭曲着的心脏,随时会被撑爆,他大口大口喘息着。

突然他全身一寒,有种被猛兽盯上的感觉,遍体通寒,他迅速向前突进几步,拨出腰间匕首,转过身来。

身后确是出现一头吃人不吞骨的人形怪物,他那阴鸷脸色上满是奸险,脸上有道深深的疤痕,一直从左脸划到右脸,鼻子也是残缺的,在这惨白的月色下当真如历鬼般恐怖。

“桀桀桀…”

一阵由喉咙中挤出来的沙哑声音在这小树林中回荡着。

梁昊没有丝毫的惧意,反而心情开始平复,仇恨终于找到宣泄点,每次绝境都是使尽浑身解数化险为夷寻得生局。

很明显,对方定是刚才屠村的元凶之一,他反而有点兴奋,仇与恨需要血债血偿。

“小杂种,你不错,竟有如此心性。”

“不过可惜了,你活不过今晚。”

梁昊迅速审视着敌我的实力,很明显此人修为绝对在他之上,要斩此人只能用计。

“你们为什么要屠我们村子?”梁昊小心诱导着。

“桀桀,他们,只是因为无妄之灾被牵扯进来的闲杂人。”

“什么意思?”梁昊有不好的预感。

“告诉你又何妨,村子众人就是因为你们而被陪葬的,荣幸吧,哈哈。。。。。”

男人猖狂地讥笑着,那抹冷笑毫不掩饰。

“不,你撒谎!”梁昊内心颤抖不已,握着匕首的手也抖动起来。

“何必假仁假义,你父亲本就是一名罪无可赦之人,今日之事他如不傻便应早有料想,可惜他还是太天真了。”

“为什么要杀我们?”梁昊不甘地朝着他撕吼道。

此人早已不耐烦,道:“下去问你那父亲吧!”。

说完简单一剑劈出,看似简单的一剑,却在接近时化成三剑分别刺向梁昊的要害。

梁昊早有准备,他脚下轻轻一闪,一个疾步向着身后暴掠而去。

男人一愣,似乎没料到他能躲开此剑,忙闪身贴了上去。

梁昊早已看出此人已经遭受不轻的创伤,腿上还在缓缓地渗出血液。

此片树林是他最熟悉的战场,此处他曾与各种猛兽战斗,曾设置下无数陷阱,此处就是胜负的关键,他唯一的希望。

数息之间,梁昊已是披头散发,身上伤痕累累,男人修为实在太过厉害,要不是他已身受重创,想必梁昊早已殒命在他剑下。

“跑,再跑快点,桀桀,太解恨了,就是这样你越挣扎才越是有趣,才能解去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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