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完成时:熟悉的人事,熟悉的景物,熟悉的嘈杂,熟悉的土地,当一切回归,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选择逃回梦中。或许,从踏上国土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想念国外的一切了。人总是这样,总是怀念未得到的,总是浪费现在拥有的。
冰淇淋入口即化,冰凉香甜。陈小暖的眼镜逐渐发亮,双手缩紧,双膝并拢,两脚外翻,脚尖交错着点地,一副超级欢喜的样子。幸好头等舱的座位宽敞,独立性强,才没有影响到其他乘客。陈小暖一口接一口的品尝着甜点,神情满足。头等舱的隔帘处,一个小鬼敲敲从隔帘后探出头来,偷偷看着陈小暖。小暖这好像八百辈子没吃过冰淇淋的样子被小鬼头尽数看在眼里,小鬼头暗暗坏笑,离开隔帘,往经济舱跑去。
经济舱内,神秘男戴着帽子和墨镜,脱下口罩,遮遮掩掩地吃着机组提供的盒饭。身旁的女子觉得奇怪,多看了神秘男几眼,嘴里小声念叨着:“跟个见不得光的吸血鬼似的,遮得这么严实,又不是什么大明星。”神秘男听到“大明星”三个字,吓得颤抖了一下,勺子差点落地。此时,刚刚偷窥陈小暖的小鬼头跑到神秘男身边的座位旁,拿起位子上的盒饭,一屁股坐到位子上。这一坐可不得了,经济舱的座位虽然说是软座,但其实坐上去和头等舱的软座有着云泥之别。小鬼头呲牙裂嘴地喊了声疼,翘起屁股揉了揉。神秘男放下勺子,给了小鬼头一记栗子,替他系好安全带,放下餐台板,示意小鬼乖乖吃饭。神秘男身旁的女子嫌弃地看了眼神秘男和小鬼头,打开前方椅背上的小屏幕,戴上耳机,继续看起之前未看完的电影。电影中两个男人争锋相对,饰演者分别是林祭然和任皓白。小鬼头吭叽吭叽地扒着饭菜说道:“林老师,你的粉丝。”林夏恩的口无遮拦,换来的是有一个力度适中的爆栗。神秘男林祭然放下了盒饭,悄悄问道:“怎么样?”小魔头啃咬着老牛肉回复:“乐不可支,快升上极乐世界了。”林夏恩再次收到一个头栗,“怎么说话的,不准诅咒你暖暖姐。”林祭然教育道。林夏恩手拿勺子护着自己的额头,疯狂朝林祭然点头。
头等舱中的陈小暖吃饱喝足,玩玩手机,看看杂志,百无聊赖。宽敞的环境,舒适的座位,养神的配色,温暖的毛毯,柔软的靠垫,这一切都催生出陈小暖身体中的懒病。陈小暖没过多久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不出声的那种,最后调整好座椅,梦周公去也。而在经济舱中的林祭然和林夏恩两父子可就难过了,林夏恩被座椅硌得生疼,翻来覆去睡不着。林祭然双腿实在太长,只能勉强挤在和前座的空当之间,身体直挺挺地坐着,不停地换着屁股的位置。飞机平稳飞行,飞过海洋,飞过群山,终于到达了中国的领地。
陈小暖随着人流下了飞机,站在上海浦东国际机场的候车室中,隔着窗户玻璃,给自己和飞机来了张合照。合照中左边一角,拍进了包裹严实的林祭然背对着陈小暖,正抱起昏昏欲睡的林夏恩的一刻。陈小暖并未发觉,径自往前走,边走边逛。两魔头远远跟在小暖身后,贼头贼脑的。陈小暖进入了香水店,两魔头就在香水店附近坐着等着。总之,两魔头是跟定陈小暖了。陈小暖简单逛了逛,买了些护手霜做礼物。接着前往行李区,拿好行李,出了机场。陈小暖的两条尾巴依旧远远跟着,见陈小暖上了出租车,也跟着打了一辆出租。两个头戴帽子,眼戴墨镜,嘴戴口罩的男子,嗖地一下钻进出租车后座,对着司机说道:“师傅,快,跟着那辆车。”司机师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紧不慢地回复:“要去哪里就说地点,跟踪这种犯法的事儿不做。”后座上的林夏恩和林祭然对看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拿出一叠现金,一齐递到转头和他们说话的司机面前。司机二话不说,麻利地收下粉红色的钞票塞到屁股底下,说了句:“老板,坐稳了。”司机脚踏油门,一转方向盘,跟上了陈小暖坐的出租车。追车期间,老司机师傅也没有闲着,一边手脚利落地操作着,一边吹嘘着自己的经历,自封追车大神,只有他不想追的,没有他追不上的。还不忘问林祭然要油费,真乃一人精是也。陈小暖下了车,匆匆跑进右手边的建筑中。载着林家父子的出租车也停了下来,后座的两人干呕着,林祭然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小叠钱给了笑开花的司机师傅。
缓和了一会后的林祭然和林夏恩下了车,抬头望向虹桥高铁站。林夏恩疑惑极了,问道:“来高铁站?为啥不做地铁?”林祭然摇了摇头,无法回答。“兔崽子,快去看看她买了去哪里的票。”林祭然回想着那晚陈小暖说的话,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除了上海以外的地名,只好支使林夏恩行动。林夏恩哼唧道:“切,自己不会啊。”林祭然屈起手指作势要弹林夏恩的额头,夏恩立马飞奔向取票口。陈小暖在取票口拿票,小魔头悄咪咪地站到小暖身旁,偷偷瞄着取票屏幕。看见目的地后,林夏恩拔腿就跑,一路奔向林老师。就这样,两魔头跟着陈小暖坐上了高铁,来到了小暖生活的城市。陈小暖没有选择回家,而是直奔公司报道。两魔头也跟着来到了园区。园区里,硕大的字牌上写着“娃娃影业”。林祭然和林夏恩再次傻眼,两人有些哭笑不得。四目相对,还是林夏恩先开了口:“千算万算,都没有料到暖暖姐竟然在这里!”林祭然尚未从震惊中恢复,只对着夏恩点了点头。林夏恩坏笑道:“林老师,这莫不是叫做缘分吧。”林祭然戳了一下兔崽子的面颊回复:“小孩子,懂什么。”“我怎么就不懂了。”林夏恩不满地抗议,“我觉得我比你们这些大人懂多了。”林祭然一把拎起夏恩,扛到肩上,拍打了两下兔崽子的屁股肉,边走边说:“小兔崽子,回家了。”
陈小暖回到自己的部门,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公司的同事们十分诧异,纷纷问道:“小暖,怎么不倒个时差再来呀,你困不困啊。”陈小暖调皮地回复:“困啊,但再困也要第一时间来公司呀,我可是为了你们的礼物才这样牺牲自己的睡眠时间的。”同事们全体发出鄙夷的声音,压根不相信小暖的说辞。陈小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啊呀,开个玩笑嘛。我这就是为了倒时差,我和你们讲啊,我总结出一个非常实用的倒时差的办法,那就是忍着困倦,白天坚持不睡,晚上坚持闭眼躺在床上,就这样熬一天,时差自然没喽。”同事们哄笑,其中一个同事说道:“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妹儿坏得很。”此话一出,大家又笑了起来。陈小暖也笑着,补充道:“糟老妹儿给你们带了礼物,来,每人一支。”“是什么呀?”一些心急的同事问道。“小礼物,护手霜。”陈小暖一个个人分发过去,边发边答。“哇,这个品牌的哎,国际大牌啊。”其中一个同事说道。“是啊,是啊,我记得好像还是任皓白代言的牌子吧。”另一个同事接话道。陈小暖发完了礼物,却始终没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于是随便抓住一个同事问道:“师父呢?”
“师父是谁?”被抓住的同事一脸地莫名其妙。陈小暖这才反应过来这名同事不是制作部门的,心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只好笑着说了声抱歉。陈小暖道完歉,立即转身哒哒地跑进师父的办公室,可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陈小暖又哒哒地跑出来,问制作部同事道:“我师父呢?”同事用着刚收到的护手霜,回复道:“云总监么?去跟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