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道士兔子一样跑回那两间茅草房子,张晓海愣住了,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身边伪装成老嬷嬷的草雉素子,草雉素子耸耸肩膀,示意一下,两个人就慢慢的进了门。
一个小小的院子,泥土地,扫的还挺干净,院子里面种着一颗大柳树,面前一个茅草屋子,旁边一间,外面的墙皮都掉了,看起来非常的磕碜。
黑洞洞的屋子里面中传来小道士惊喜交加的声音:“师父,师父,快醒醒,来生意了,来生意了!”
就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说道:“徒儿呀,你是不是饿晕了?快去睡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不是的,不是的,师父,真的来生意了。”
“啊?那你还不快去迎客,待为师换了衣服,就出去。”
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幅排骨架子在黑洞洞的屋子里面闪了闪,就消失不见。
小道童一脸笑容的出来屋门,笑眯眯的说道:“请二位稍等,我师父马上就出来。”
草雉素子就笑着摸摸他的头,问道:“真乖,小道长,还没请教你师父的道号?”
“我师父叫做张道成。”抬头看着草雉素子还在笑眯眯的看着他,又赶忙说道:“我叫张清风。”
“那你师父是····。”
“我师父是正一道的真人,很厉害的,郭北县城的棺材铺子都来找我师父画符呢,县城里要是那家死了人,起了尸什么的,都是找我师傅的,你们稍等一下,我师父刚才在睡觉,马上就换好衣服了。”
听到起尸两个字,张晓海和草雉素子惊异交换了一下眼色,也许,这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于是草雉素子朝张晓海要了块巧克力,看着大口大口咬个不停的小家伙,就开始不露痕迹套起这个小道士的话。
小道士可能是饿的很了,也可能是被从没有吃过的美味迷得五迷三道的,结果就把他的师父卖了个底儿掉。
两个正一道的火居道士连自家的小道观都没守住,被金华来的全真教给抢了,然后就在这个郭北县城住了好多年,总是吃不饱,但是靠着老道士给人家算命,画符,做法事什么的倒也吃不饱,饿不死的熬着,直到今天张晓海两个人来。
张晓海忍不住挠挠脑袋,卧槽,看电影的时候,就是符纸的印痕都能起作用,但是现在看起来这个老道士可能有些不靠谱呀,他真要是像是小道士清风说的这么牛,怎么可能混到现在这幅样子?
正在这个时候,就听见一声咳嗽,就见茅屋门口站着一个老道士,下面是一双干净的布鞋,身上一件青色的带补丁的道袍,手上一柄拂尘,看起来还算是靠谱,但是往脸上一看,就看不成了,一个猥亵的小老头,看起来跟老鼠成精似的,怎么看怎么猥亵。
张晓海扭头就想走,这就是个老骗子!
跟学校后街上给人算命的老头们一样一样的,那股子猥亵劲儿一点都没差。
草雉素子不动声色的拉住了转过身的张晓海,那边的老道士也大吼一声:“这位公子,可知道你已大难临头?”
听了这话,张晓海更想走了,妈的这就是个老骗子!
当初刚上大一的时候,在后街逛荡,也是有那么蹲在墙角的死老头,可能是看着自己眼生,就来了那么一嗓子,结果就被他骗了二十块钱,后来被学长和指导员知道了之后笑了整整一个学期。
可是,可是草雉素子牢牢地拉着自己不放,张晓海只好面不改色的回身站好。
草雉素子拉住张晓海之后就问那个老鼠一样的,猥亵道士:“不知这位道长为何说我家公子要大难临头?”
然后这两个人就聊天聊得很投入,气的张晓海没办法,这就是一般的江湖骗术,系里的副主任专门开过一节课的,讲的非常详细。
后来聊着聊着,草雉素子要他画符了,结果在棺材铺子按斤算的符纸,到了他这里要一百文钱一张,还说没有吃午饭,没力气画符。
“····。”
看着小道士高高兴兴的拿着五两银子出门去酒楼叫席面,张晓海面上还是没动声色,但是心里面已经快气炸了。
心中那股子憋屈的邪火到底没压住,咬着牙问道:“道长,不知现在可能画符了?”
老道士那是什么人呀,老鼠成精的家伙,看了张晓海两眼,捻着自己的老鼠胡笑着说:“可以了,可以了,不知二位要什么符箓?要多少?”
“开山符、镇宅符、驱鬼符,至于要多少嘛?你能画多少,你这里有多少?”
可能是看着天色不早了,还要赶到兰若寺的缘故,草雉素子也说了两句。
于是老道士就带着两人去了黑乎乎的屋里面,屋子里面铺地的地砖也大都老化了,正面墙上是一副太上老君像,被熏得黑漆漆的,桌子前面一个好大的香炉,足有一米高半米宽,里面满是香灰,不过早就熄了火;桌子上面一个破了口的小碗,里面是清水;破碗后面是个拳头大的香炉,里面倒是有三炷香,老鼠道长拿着火钳子从大香炉炉灰底下夹出来不少的符纸,抖搂抖搂香灰,呛得张晓海打了两个喷嚏。
看着老鼠道长用火钳子夹着符纸在那里吹牛,张晓海一边打着喷嚏一边跑出了茅草屋,剩下的就看草雉素子的了,妈的这个老骗子。
张晓海拿着袖子擦擦鼻涕眼泪,半天才缓过劲来。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黑咕隆咚的茅草屋子里面说了些什么,就听见那个老鼠道长一阵又一阵爽朗的大笑声。
然后就见草雉素子办出来一张小几,老鼠道长抱出来张凉席和文房四宝,就跪坐在大柳树下,调匀了朱砂,刷刷点点的画了不少符纸出来,可能是因为天热,也可能是因为认真,老鼠道长画符的时候,头上不出不老少的汗,他也顾不上擦,还在那里奋笔疾书。
看着老鼠道长头上的汗水,张晓海忽然就走神了。
主神这回发布的主线任务是活下来,十三个人的难度,到底能活下来几个呢?
黑山老妖,妖怪姥姥,小蝶,小倩,还有那么些的鬼侍女,啊,对了,还有黑山老妖那一望无际的军队····。
自己这边只有一部金刚经,一个燕赤霞,一箱子剑,外带着那个一生无二色的宁采臣。
····怎么看,怎么看都没有任何的希望呀。
还是素子聪明,定下了计划,跟紧宁采臣是摆在第一位的,第二位就是燕赤霞。
只有跟紧这两位,才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可是啊,宁采臣被刘大勇芦火旺那伙人紧紧地包围着,李旺又去找燕赤霞了。
那么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只能见机行事了。
看电影推测出来的符纸有用这一点,芦火旺他们应该,不,是一定知道了,快一点吧,赶紧办完事走吧,跟个骗人的死老头磨叽什么劲儿?
虽然不怕他们捣乱,打架也不怵他们,但是他们要是存心使坏的话,不也挺恶心人嘛。
妈的这个死老头还吹嘘上瘾了是怎么着?
写完一张符就和甚至吹嘘一下,什么定身符,天雷福,火神符都出来了,卧槽这个更夸张,请神符!
精血喷上之后点燃,就能把二郎神请上身?
还有口诀!
二郎真君显圣真身?
卧槽,张晓海都气乐了。
尼玛,怎么不把齐天大圣请上身呢?
你咋不上天呢老骗子!
正在这个时候,小道士带着酒馆的两个伙计来了,看的张晓海一愣一愣的,要说呢,这个时代的服务态度是真好。
叫个外卖,人家不但包了全部的餐具,连着桌椅板凳都送过来了。
五两银子,六冷六热十二道菜,还有一个汤。
张晓海暗自惊讶这个时代,银子的购买力真强呀。
两个伙计手脚麻利的摆好盘,估计也是知道老鼠道长是个穷鬼,站起身就走了,一个字都没说,连赏钱都没要。
看到酒菜齐全,张老道的口水留了老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菜,符都不画了。
看到这个情况,草雉素子摇摇头,起身过来和张晓海耳语两句,张晓海才知道,草雉素子这个美丽的御姐真够狠的,花了二十两银子,把老鼠道长家里面跟道教有关的东西全部买下了。
接着伸手入怀的掩饰,张晓海拿出二十两银子,一共两个银元宝给了草雉素子。
早就两眼放光的老鼠道长,迫不及待的接过来往自己的话里面一塞,就带着小徒弟上了桌。
老鼠道长一边和自己的小徒弟拼命地往嘴里面塞东西,一边还说呢。
“既然东西已经是二位的了,还请两位自己拿吧,恕老道不恭····。”
张晓海就没耐心和他说话,跟着草雉素子进了屋,这一通扫荡,比鬼子进村也差不了多少了。
墙上的太上老君,香炉,香,符纸,朱砂什么的一扫而空。
本来那个大香炉不想要的,一个是纳戒空间装不下,一个是拿着不方便,可是出来看着老鼠道长那副甩开腮帮子、撩开后槽牙吃喝的样子,张晓海转身进屋,靠着身上外骨骼的帮助,一把就把大香炉给拎走了。
不过临走前,还是把香炉放在门口转头回来,给了清风一颗巧克力,又摸摸他的圆脑袋,这才走人。
这边刚过狭小的巷子角,那边就过来几个行色匆匆的人····。
还好跑得快。
看看天空中成了一个小点的无人机,张晓海拍拍胸口,别小看高科技呀混蛋!
然后继续苦逼的拎着大香炉走路。
这玩意儿看着不起眼,实际上是青铜的,妈的拎着沉死了,手一晃就要把里面的香灰倒掉,还是草雉素子笑话了他两句:“主人呀,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要走完呀。”
这一路走的真憋屈,还不好耍赖。
唉——。
到了两个孩子等待的地方,宁少婴和张子君已经在蜘蛛战车里面哭出来了,一是饿的,二是要撒尿,憋得。
看着她们脸上的泪水,听着她们哇哇大哭,张晓海第一次为救了他们两个儿赶到后悔。
伺候完两个小祖宗的吃喝拉撒,日头已经偏西,二货宁采臣也出了县城,慢慢的向着西方走去。
张晓海抱着宁少婴挤进一辆蜘蛛战车,草雉素子抱着张子君挤进一辆蜘蛛战车,小心的出了县城,不远不近的跟了上去。
和郭北县城其他方向上的树木几乎被砍光了不一样,宁采臣走的方向上,是一片蜿蜒的丘陵地带,上面长满了茂密的原始森林。
张晓海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和草雉素子打了个招呼,索性打开战车的舱门抱着宁少婴站起身来,仔细打量。
看了老半天,宁采臣那一伙人几乎要从视线中消失了,张晓海才知道自己想看的是什么。
郭北县城那边是黄色的空气,这边是黑色的空气,而且,眼前的原始森林中的植物虽然很茂盛,但是有点茂盛过头了,绿的发黑!
远远的,还有很多的乌鸦在盘旋,发出令人厌恶的噪音。
不经意间,主神的声音响起:“····剧情,····不得,····宁采臣一百米,····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