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演绎的凄楚时光,消化了他通宵达旦的晚间白天。
北京一周的光阴,终于像结的一个糕,口开合间,它已消融。从来处来,到去处去。他正读着“维纳斯”在北京的亲戚家发来的短信,又遇着红呢子走到面前,她指着角落安静的一隅说:
“过去坐坐吧!”
宾馆大厅正在办理退房,各人大包小包的。出门的人,男女一样,都是购物狂。他和红呢子的谈话时间较长,她是晚间的飞机,他是明晨的火车。她白皙的手里,捏着“维纳斯”赠的书。
她说:“风风尘尘,谁没有呢,谁没有……”她发着同他老婆感慨她文章一样的口气。而那目光跃过眼前的一切,脸面罩上室外冬日的冷气,她已走神……不知是沙漠戈壁,还是雪山草地?——可此样神色才真正配得上她的散文情境:衰草枯黄,寒雨连江。彼此一阵无语,再后提到写作,她问他:轻松吗?他说,小刊小报的,有一些,核心期刊,名尚不见。
“朝圣者都想望圣地。多试试吧!不丢人,不就是耗点纸墨、费半盏油灯吗!”
“你呢?”他问她。
她看表,语速快了一些:“杂志社也叫苦呢!几月前,一家刊物通知:‘文章审核通过,交费即登。’”她话头一转,感叹起黄绢其人,她旅程里的山山水水,怎么会不伴一生一世?那个重量,一个女人,怎么放得下?男人何尝不是,只有呼和吸是放得下的!还能走路呼吸的时候,勉强拾得起的,怕就是文字……沉重的、浮躁的,一群群,你属哪一类?”
她狡黠起来,莞尔的一笑,起身告别,走不远,转过脸来,摇手说:“回个话,她很在乎你的!”
他乘坐的列车在关中大地临时停顿。划开窗帘,薄雾微月,旷野萧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