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年后的她,“明天”不再是叹息里的明天!因为他,因为他头顶爽朗的一片蓝天。
黄绢毅然回到广林,捐款投资,把那经年火熄烛灭的庙观修葺一新。来了和尚,居了道士,香客如织。现在,她穿着黄马甲,每日起的很早,带着锄和笤帚,干起了清洁工,为兰花村的马路除草净尘,都五年了。
“妈,吃饭了!”李芳做好了晚饭。
“下雨了,坎儿还没有回来”黄绢起身去拿伞,要出门。
“妈,不去了,他今天有客户,回来要晚一点,你先吃吧!“
“你陪兴远和素苙吃,他等坎儿回来。”黄绢等何坎,是最舒心不过的事。
门开了,何坎一头的雨水,孩子笑他爸是落汤鸡。黄绢接过李芳递来的毛巾,把他头上的水轻轻拭去,揩干鼻尖上的雨点,又擦手背上的水珠。
“妈,他都大人了。”
黄绢乐乐地说:“小芳,他活着,你们就都是孩子。”她把筷子和碗给何坎放到手跟前,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吃。
那封信,她不时想起。
“……怯懦的他下不了决心,结束苟且的命,恐惧和羞耻跟着他二十年了。泯玉她不爱多说话,只有俩人的时候,她就哭;家里的活一人承担,不让他插手,这是男人过的日子!他没能力保护好她,羞愧难当,她不知劳苦地操持家里。孩子来到世间,他接受。泯玉时时掉泪,他能做的就是陪着落泪。孩子降生了,不白不胖,但他…他就是父亲!他和她妈都怕他受到任何伤害,因为无力的男人使他的母亲遭受了厄运。他在泯玉面前长跪,请她原谅无能的人曾在风雨穿林后的三个月的逃遁。当她不愿成为母亲的时候,他劝止了她去医院的念头。孩子很好,温和敦厚。学校里与你共处的一段,让他牵肠挂肚,耳闻你的遭遇,又爱莫能助,不在乎自己,却担心你。人鬼比邻而居!他认出了,就是他。山湾上推着车,你跟着,他终生不忘;眷恋中有泯玉,也有你。回到家里看到她,对他来说,天下就无事了;出了门,能和你那怕一刻的相处,也是孩子奢望糖果的甜蜜。你和她一样漂亮,可他连一个都保护不了,只能写下这含混不清的话。收到你的信,他又紧张,你内心原是那么苦涩,而他……泯玉去后,自觉时日不长,现在的他,只能托付了!一件痛苦的事,他看两个娃儿处的好,以后如果那样,可不能……多少年了,别人晓得会耻笑他!他想他快要去寻她了,生前保护不了,可总想伴着她,还有你……”